选举大地震让国阵过气 阿都拉无能时日已无多

学者兼作者的黄基明相信，旧国阵已经成为过去式，而首相阿都拉的无能，是导致国阵在本届大选表现差劲的原因之一。

这位新加坡东南亚研究院（ISEAS）学者宣称，经历大选“强震”后，马来西亚的政治地景已经改变，而作为国阵最大政党的巫统也被迫着做出自我改变。

黄基明在周四（4月3日）假隆雪华堂推介其第二本新书。推介礼后，黄基明向记者叙述了首相阿都拉如何辜负了马来西亚人的期待，以及其前任首相马哈迪在本届大选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以下是访谈的节录：

若国阵现在拥有另一个像马哈迪那样的领袖，它便能够从选举挫败中重新站起来吗？

我不认为如此。我想，马来西亚人已经转变。尽管它只是小事一桩，每个人在选票上画个叉支持反对党，不过集体的努力最后会给马来西亚人的意识带来集体的效应。人们说它是海啸，可是我会说，它是一场地震，因为政治地景已经因此而倾斜了。

我相信，我们已经进入一个新纪元，巫统如今须要努力跟上了。作为一个政党，若你的政治词汇跟现有的主流意见脱节，则你不可能在民主政治里壮大起来。现在主流想法是开放、尊严和正直。

在本届大选中，一个事实往往被忽略，即反对党已经有了自己的政治词汇。三个政党（回教党、公正党和行动党）其实努力在寻找共同的立场。

实际上，回教党已经暂时将回教国搁置一旁，改用福利国的概念，并成功给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即使行动党也表示，福利国是一个他们能够理解的词汇。这些是小事情，当它却相当有助于带来转变。我不认为我们会走回头路。

国阵过去所拥有的空间已经不存在了。我认为它已经消失无踪了。在联邦层面，未来的趋势会走向两党制，不过我以为，马来西亚联邦现在其实更趋近于一个彻底的联邦。

突然之间，巫统变成了彭亨—柔佛政党，行动党好像是个槟城—霹雳党，回教党则仿佛是个北部州属政党，而公正党则是马来城市政党。我们将有联邦的形式，而且我认为未来会变得更好。也许它的运作会像印度或美国，只要是地方事务，联邦政府便不应该插手，那不关你的事。

你不必一直想要让我们变成一个单一体。

 

根据国阵过去的记录，它不会就此罢休。

 

他们必须被强迫才会放弃干预（笑）。在此同时，我也担心，这个失去权力的权力巨兽会变凶狠。

若它变凶狠，则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我 想，这种情况仅限于某些地方，例如柔佛部分地区，特定的支部会变得狂暴。我会把巫统看成是一艘失去风力的大船，当公正党是反对党的时候，它是一艘拥有大风 帆的小船，而且它掌握的风向。也许巫统会出现慢慢出现叛离的情况，这船必将缩小。另一个马哈迪不会再出现。这个国家已经超越那个阶段了。

马来西亚最大的问题在于治理能力。大部分马来西亚人都能免于饥饿，我们拥有人数众多的中产阶级，而中产阶级不愿意上街头，选择玉石俱焚。他们最可能做的就是对政府投反对票，而他们也这样做了。他们没有在那种要造成起义的状态。

我们对投票结果的反应太过戏剧化了。在正常的民主社会，一个人失去政权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在今天，在这里，它是一件大事。

我们要如何回应妇女团体、印裔社群、沙巴和沙劳越社群对更大代表性的要求呢？我们要如何解决这样的政治课题？

这是普通的事情，不是吗？资源总是不够分。如果我们身处于一个健康的民主社会，它是不成问题的，我们讨论然后找出一个协议。我想这些问题是民主化成熟必经的阶段。我们必须接受异议分子的存在，有不同的意见不会带来世界末日。

我们可以同意，“噢，我们没有让三位女性进来，那下次我们会记得。”我们不可能获得所有的东西。女性团体不可能获得所有的东西，种族团体不获得他们要的东西。反正在旧体系里，没有人会觉得他们获得任何东西。

阿都拉个人对大选结果有怎样的影响呢？

我想，他让人们失去希望。我相信那不是他所要的，他没有想到自己做不成自己想要的那种改革家。他最后显然没有任何的远见，他最后也变得软弱，并且纵容其家人和特定的宠客接管权力。

他纵容许多事情的发生，尽管他们其实很容易被解决。在面对许多简单事情的时候，我们预期他会说：“我不会容许它”，不过它从来没有发生。这是为什么我说他在转型中迷失，因为希望并不存在。

谁将制止这个变得如此高傲、单元主义的巫统，假如他都不敢对自己人做小小的惩戒？这不过是象征性的，他甚至不需要把他们开除，只要为我们做一些看得见的小惩罚，我们就会满意了。我们要求的不多，可是他都没有做。

不过，相对于马哈迪，人们仍将阿都拉视为一个更愿意接受批评，而且对建议更有回馈的政治人物，这是阿都拉的优点。我们要如何处理这样的问题？

最初，我认为我们已经给阿都拉一次机会了，但他也专注放到了正确的地方。不过，当我们发觉这个人并不适任的时候，失望接踵而至，他缺少所需的视野，而且改革不能够拖延不前。经过4年，他又再要求更多的时间，已经工作完成。

小事情，如修改宪法以延长选委会主席的任期，以及推动缩水版的警察投诉与违例行为委员会”（IPCMC）。他失去了控制。他的心愿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他失败了。他身边的人，如女婿凯里，或者其他人已经接掌大权。

所以就阿都拉的情况，是否可以说，他没有犯大错，但做了一系列的小错误？

我想他就是无能啦（笑）。不知怎么搞的，这个人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你认为，今天对阿都拉的各种贬低，以及针对凯里的种种争议，幕后的黑手是马哈迪吗？

嗯，无风不起浪。我肯定马哈迪将整个事情夸大了，不过阿都拉却没有招架的能力，这个不禁让人担忧。他似乎没有想要为自己辩护。最后，我想他会跟所有的事物脱节。

他未来的命运会是如何呢？

我不认为他能够支撑下去。他的政治短命也是是好事，因为已经出现了众多的变化。巫统必须要改变。他们会改变。

在后阿都拉时代，你认为马哈迪会扮演怎样的角色？

在党选后，若他的健康允许，他一定会制造更多的声音，而且其听众也会更多。如此一来，他所讲的话将会有更大的影响力。我会认为，他已经过时了，不过在马来社群里，他还会是一个道德力量。所以他的所作所为，依然能够影响人们。

未来巫统的走向会是如何？会是再益依布拉欣（Zaid Ibrahim）那样的型态，或者是马来至上的型态？

我想，至少在联邦层次，它会变成再益依布拉欣那种型态，不过，在支部层次，它会出现更多的巫统强硬派。可是，整体而言，巫统的变化已不是在真空中进行。当巫统在变化的同时，整个政治大环境也正在改变。它的变化会跟这个民族相关联。

你对人民联盟瓦解的可能性有何看法？马来西亚人能够原谅它们吗？国阵会利用这样的情况吗？

旧国阵已经是过去式。选民不会说，“哦，让我们恢复过去吧。”就选民的选择处境而言，即使民盟不能够有任何突破，其他的选择也不会是国阵。国阵如今就不过是巫统。

政治地景肯定已改变，不过我还不懂得要如何形容之。正如我之前所说，它经历了一场地震。我不同意海啸的说法，因为（海啸后）所有东西会在一年内恢复正常，可是在经过一场地震后，东西其实已经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