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制不公害惨国阵成员党 选民要用选票推选制改革

我国的选举制度未臻完善，但搞举改革必须先厘清要从哪个方向着手；改善现有选制，抑或引进其他选制概念，例如“比例代表制”（Proportional Representation）或“按比例混合议员制”(Mixed Member Proportional)。

 

世界上没有一套十全十美的选举制度，每种选制都有缺点；因此，任何国家都无法全然抄用其他国家的制度。一套选制好不好，除了必须符合基本的自由和公平原则选举的结果也必须反映民意。我国的2004年大选，国阵仅获得64%选票，却赢得近91%的议席，显示选举结果未能反映民意。

 

尽管深谙选制不公平对他们不利，但由于还能赢得一些议席，因此选制改革向来不是在野党的主要议程，更别说以杯葛选举方式表达不满。直到干净与公平选举联盟（Bersih，净选盟）成立，才凝聚民间团体和在野党的力量，共同推动四项短期的选制改革诉求。

 

净选盟的四项短期诉求为：清理选民册、废除站岗选票、采用不褪色油墨以及公平的媒体使用。净选盟于去年11月10日举行的“万人诉求公平选举和平大集会”成功召集到四万人上街要求公平的选举。【点击：净选盟大集会系列报道】

 

选制偏差只利巫统

 

人民已上街要求自由和公平的选举，但要如何说服从选制偏差获利的国阵，选制需要改革？马来西亚理科大学政治系前副教授林鸿海（Lim Hong Hai）在其论文《马来西亚选举政治：在多元社会“管理”选举》（Electoral Politics in Malaysia: 'Managing' Elections in a Plural Society）提到，赢得选举是为了取得政权，也为了让输者接受败选结果，以合理化自己的政权，但这些都必须有公平和自由的选举才可达到，因此巫统应考虑推动选举改革。

 

问题的关键在于，一党独大的巫统是否在乎自己的政权是否合法？

 

研究选制的黄进发（左图）认为，朝野政党必须明白一个事实，不好的选举制度是一场赌博，你赢得多也输得多；反之，好的选举制度如买保险，虽然你这次输了，但不至于一败涂地不能翻身。因此，维持良好的选举制度其实是让自己有保障。

 

林鸿海认为，国阵虽然由不同成员党组成，但我国选制偏差其实只利惠巫统。巫统长期操弄选制，如废除城乡选区比例，加强马来人的政治力量，这对国阵其他成员党不利，特别是马华公会，因为他们的政治力量已被削弱。

 

黄进发曾在《你敢不爽巫统吗？》一文分析，由于选区划分不均，马华公会、国大党、民政党、人民进步党等巫统附庸党不敢抗议巫统，因为他们不只靠巫统让出113个马来选民过半之中的25个选区，就算在另外25华人选区和12华人占多数的混合区，还要靠巫统拉马来票。

 

他写道：“巫统附庸党作为巫统游戏规则下的受害者，不但不敢反抗，还不断强化这个体制。每八年，他们的议员就在国会和州议会通过选区划分的修宪案，巩固巫统的选举型一党制国家。”

 

问题是，马华公会、国大党、民政党、人民进步党等成员党，敢不敢向巫统争取恢复城乡选区差距的标准，以解决选区划分不均问题？

 

现有框架改善选制

 

马 来亚国民大学马来西亚与国际研究所资深研究员诺拉妮奥曼（Norani Othman，右图）在《改革议程：选举制度和民主化前景》（An Agenda for Reform: The Electoral System and Prospects for Democratisation）论文中建议成立一个独立的选举改革委员会（Election Reform Committee），根据自由和公平原则全面评估我国的《选举法令》和选举过程，并提出适当的建议。

 

诺拉妮认为，选举改革委员会可根据一人一票、每票等值、选票保密、公平竞争、确保选举独立性等方面着手评估我国的选制。

 

一人一票可从清理选民册、让海外学生和就业人士投票、采用自动注册为选民等措施着手；每票等值则需从选区划分着手。诺拉妮认为，应该重新规定最大和最小选区的差别；选票的保密也非常重要，这样人民方可毫不畏惧地投票。

 

此外，选举改革委员会也需促进选举公平，例如近用媒体、竞选花费等；选委会也必须评估辅助朝野政党的法律和措施等。最后，恢复选举委员会的独立性才可确保主办选举不会偏私。

 

国会解散后，干净与公平选举联盟（Bersih，净选盟）也向国家元首提呈备忘录，请国家元首在第12届全国大选后行使其宪赋权力，成立“选举改革皇家调查委员会”（Royal Commission on Electoral Reform，RCER），工作范围应该涵盖整个选举的干净、自由和公平、收集资料和深入调查第12届全国大选的舞弊和违规指控。

 

引进另一种选制元素

 

除了在现有选制下改革之外，也有一些学者认为，可引进另一种选制元素，让我国的选举结果能够反映民意。

 

诺拉妮分析了我国“最高票当选制”（或称First-Past-The-Post，FPTP）的优缺点。“最高票当选制”有四个优点：一、国会议员对选区有更大责任感；二、打造持久的联盟和政治稳定；三、鼓励跨族群和跨宗教联盟；四、通过有意的选区划分，增加少数族群代表（minority representation）。

 

不过，诺拉妮认为，我国现有的选制不能体现上述四种优点。她逐一剖析这四点：

 

一、在一党制国家，选民的选择少了，候选人又以党内选举为重，候选人与选区的关系疏离。

 

二、“最高票当选制”让政党的得票和得席率不对等，执政党能以其在国会的三分之二大多数打压民主。

 

三、虽然一些学者认为这项选制可在选区划分时把不同种族划进选区内，政党为了得到各族选民支持而走中庸路线，但选区划分不均增加了马来人选票的价值，完全与这项制度相违背。

 

四、这项选制不允许少数族群代表，不过，我国少数族群可通过结盟得到代表。

 

诺拉妮也认为，这种选制中，只要有小数量的选票转移，选举结果将有大转移。由于选制有许多弊病，因此有必要重新评估，把比例代表制概念引进我国的选制里。

 

黄进发也建议参考德国采用的“按比例混合议员制”(Mixed Member Proportional)，这种选制结合最高票当选制和比例代表制。

 

按照这种选制，全国将会分区，各党将在每个选区推派分区和不分区候选人。投票时每人有两票，一票投选分区候选人，一票投选政党的不分区候选人；区域候选人则由第一票之得票率（在分区的排名）决定是否当选；而不分区候选人的席位，则由第二票之全国政党得票率，按比例分配。另外，在德国，政党的得票率要跨越5%门槛或在小选区得三席以上，才能分配议席。

 

无论是改善现有的选制抑或引入新的选制元素，都需要深入地分析和探讨；最后还得回到我们的政治人物是否有想象力，为了长远之计，打造一个公平的选制，为自己买份保险，而不是一昧短视地“豪赌”。

 

我国目前或许尚无法引入比例代表制元素，但要从现有的选制中改革，我们需要一个选制改革委员会全面评估我国的选制，并逐步落实改革。身为选民的你，也可用你的选票，告诉你的候选人，你要选举制度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