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魂不散討血債再續版本

雖然謝絕了傳媒和公眾的探訪，但是這起轟動了全國的芙蓉妖火事件依然是大家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絕佳題材。而更可畏的是，民間流傳的蜚短流長，越來越荒謬，甚至有人言之鑿鑿指晶晶和勤勤是天上的火麒麟投生，才會導致妖火纏身。

這樣的謠言越傳越熾熱，讓學校的家長和小朋友們對姐妹花敬鬼神而遠之，也使更多不明就理的人忍不住要問，到底來無蹤，去無影的妖火，是不是她們姐妹倆確然擁有能夠呼神喚鬼的神奇力量而幹下的傑作？

“錯了，不是她們指那裡就燒那裡……”李爸爸搖著頭，欲言又止。李媽媽則顯然深為女兒的遭遇感到不平：“不是她們能夠點指放火，而是那些東西跟著她們……”會造成這樣的誤會，原來是當傳媒在進行採訪時，要求她們用手指著火焰，進而產生的誤解。之後，不信邪的傳媒請姐妹花拿著廁紙到廁所去進行試驗，結果那卷廁紙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也離奇自動著火。於是眾說紛紜，指這對小女孩有妖法。

但實情是否如此？
如今事過境遷，李媽媽終於忍不住，第一次將在李家鬧了幾個月的妖火實情，全盤托出：“其實，是有幾個肉眼看不到的小朋友，跟在她們背後放火！”

哎呀，原來一切都是遊離浪蕩的小鬼惹的禍！

當然，在開始時，誰都沒有料到妖火原來是小鬼的傑作。開始時，離奇妖火只是燒燒面紙、床褥，最後就從濕漉漉的廁所到電器等物都不放過。燒毀了李爸爸買新的，再燒再買，再買就再燒，最後李氏夫婦舉白旗不敢再買。

到那個時候，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鬼蹤，可是他們心中瞭然，跟這股無名力量鬥下去是不會有勝算的。側著頭，李媽媽回憶著說：“前後五十多名法師已來過了，都無補於事，反而讓局勢變得更糟糕。”

甚至，在大馬電視台的穿針引線之下，一名國際級的馬來宗教師趕到芙蓉去為他們做法驅魔。結果宗教司在李家撒滿粗鹽，唸了幾節經後就離開了。可他一走，凳子就似發狂般升上半空飛舞，活像是生氣的人舉著椅腳要打人，把他們一家四口嚇到半死。
然後，抽水馬桶蓋更好端端的飛上屋頂，再碰的一聲落到地上。李媽媽鼓起勇氣拎起馬桶蓋來檢查，發覺蓋子和馬桶的連接處被扭斷了。廁所明明沒有人，到底是誰如斯力大可以將馬桶蓋連根拔起？想到這點李氏夫婦心都寒了。

“我們打電話叫宗教師再回來……”可惜卻是徒勞無功。

姐妹花互相殘殺

就在他們最感困苦無助的時候，一名道壇高人不請自來。他利用一雙犀利的陰陽眼，橫掃全場，然後告訴李爸爸，一切都是數隻無主的孤魂野鬼惹的禍。由於小鬼天性頑劣，所以喜愛放火，藉此嚇人，以為取樂。

“在丘師父來之前，已經有那麼多人試過了，甚至在做著法事時那火也是一般的燒。”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放手一搏。於是，夫婦倆決定信任丘氏。甚至當丘師父一接手，妖火行動馬上升級，從燒火至姐妹花互相殘殺，他們依然認為如此。

“師父早說過這事的手尾很長，還會有事要發生的。”能夠講出這番話，李氏夫婦發覺自己找不到不相信丘師父的理由。當然，更重要的是丘師父所說的話，後來都靈驗了。

由於丘師父要求低調處理，因此李氏斷然拒絕傳媒，導致芙蓉妖火事件從事發到結束之間，有一段完全的空白。到底在那段期間發生了甚麼事？

雖然心中早有懷疑，可是由一名法師親口說出女兒被鬼纏，做父母的心中總是不免惴慄。“女兒們很怕，我們也怕，守著她們寸步不離。”原因是丘師父在跟小鬼進行談判時，不准它們放火生事，為了滿足頑劣嬉鬧的天性，小鬼竟然發起狠來！

因為小鬼的作崇，姐妹花會神志不清地突然拔足狂奔，到廚房去取刀作勢要砍，會發惡打人，甚至會彼此兇惡地互瞪著，然後伸出十指緊緊地捏著彼此的頸，直到對方臉色發青，吐出舌頭為止。

“就是這樣很用力的捏著對方和自己的頸……”李爸爸用手捏著自己的脖子將案件重演給我們看。“扯得很緊，一個大人也沒有辦法將她拉開，我兩公婆合力將一個女兒的手拉開了，另一個又開始自已捏頸，去拉這一個，她們就互捏！”

在談判進行時，火燒的次數固然減少了，可是卻發生這種姐妹相殘的事，讓為人父母痛入心扉。“沒有火玩，它們找另一種東西來玩囉！”李媽媽說：“那時我們早上醒來，不能吃，一人一個捉住她們，要不然她們手一翻，滿桌的食物都打翻掉！”

“想要好好的吃餐飯都難，我叫姐妹來幫我買東西都不敢去開門，只能快手快腳將鎖匙丟出去，叫她們自己拿來開門。”否則，若手一鬆，姐妹花就會像飛毛腿般，奪門而出跑到無影無蹤。

除了放火，小鬼也會丟書，只要姐妹花伏在案前溫習，它就出手撕書，晶晶和勤勤的書大部份都被撕爛。偶爾叫女兒讀書叫多幾次，也會引起鬼仔的怒氣，有時李爸爸腰部一痛，低頭一看才知道某人用書當飛鏢，往他身上招呼。

“整個書櫃都是她們的書，全部會飛來飛去。”要罵又怕越鬧越大件事，慈父只有眼淚往肚裡吞，只能坐在床上，消極地攤大身子，讓書一本本地拋向自己。有時，趁他睡覺時，看不見的小朋友還會取出他的煙，一根根地放在床邊點燃。

怕到極點反無懼

等做爸爸的一個翻身，背後一陣灼痛，就知道又被鬼仔玩弄了，只得搖頭嘆息，無語問蒼天。其實，走到那個時候，已經不是恐懼了。怕到極點反而是無懼，豁了出去，除了女兒的安危外，天塌下來李父也當被蓋。

李爸爸感嘆：“相信嗎？如果它們不讓我女兒出門，她們就不能出門。”看不到人，可是他們可以感覺到女兒的腳就像是在地上長了根，任憑旁人如何拉扯就是紋風不動。

丘師父見他夫妻狼狽，便提議由他帶孩子們出去走走。“最叫我奇怪的是，只要師父一來到孩子就會聽話，叫坐就坐，叫站就站，不敢絲毫違抗，就像是怕他一樣。”開始時，倆人都不放心，尾隨在師父之後看著女兒不但沒有發狂亂奔，而且表現正常。

經此一役，李媽媽嘖嘖稱奇之餘，對丘偉光的信心也大增。

如果說，鬼魂的存在是種意念，待得願望達成之後凝聚力才會消失，自然而然地魂飛魄散，那小鬼也是一樣。它們在滿足了玩樂的心願之後，也會乘風而去。為此，李氏夫婦接受丘師父的獻議，盡量去滿足對方的要求。

“它們提出很多要求，叫我們買十個公仔給女兒，那時已經沒有甚麼錢了，都逼著要買，反正它要的東西一定要做到，甚麼都要十份……”李媽媽欲拒無門，只得虛與委蛇。

讓人啼笑皆非的是，鬼仔會在當眼處寫字條，趕著李氏做爸爸，肆無忌憚地提出各式各樣的要求。一次還寫明要到芙蓉新開張的百盛三樓去遊玩。李爸爸抓著頭，到今天還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當時我都沒有去過，不知道那是甚麼，後來才知道那裡原來有個兒童遊樂場。感覺就像是被逼著去的。”言下之意，盡是無奈。“當時鬼仔還寫下字條說每個人要玩五十元。”兩個女兒共合一百大元。李爸爸到了百盛，先給女兒每人十塊錢，另有八十元收在褲袋，心中想著沒有必要花這般多的血汗錢。結果一回到家就接到信。

薄薄的白紙清清楚楚地寫著：“你騙我！還有八十元，明天你一定要帶她們去玩，每人四十元。”而最叫他心驚膽戰又不得不從的是，隨後又接到一封信，上面斬釘截鐵地寫著：“明天晚上七時卅分，一定要到那裡！”

“那八十元玩到百盛關門都玩不完，搞到我們又煩又累，有苦無處訴，如果不從，小鬼還威嚇說要找它們的member來繼續燒屋子，唉……”長長一聲無奈，道盡多少辛酸事？

匪夷所思的是，小鬼不會寫的中文字，會滲雜馬來文和英文使用。一次，它就以馬來語提出要買cermin mata。李媽媽氣不過，回了一封信說小孩子不可以買眼鏡，幸好對方也肯接受，沒有再搞蛋。李爸爸苦笑：“那段日子收信收到我怕！”

丘氏說纏著姐妹花的小鬼頑劣，還要放多五次火才肯罷休，李爸爸無法，只得任由它發生，心中計算著，希望這樣的日子快快過去。可是就像要精神虐待他們，妖火一反以往一天燒數十次的常態，久久才來燒一次，讓大家覺得渡日如年。

李媽媽說：“它喜歡就來，沒有徵兆的。”幸好，妖火果然燒多五次就停了。最後一次燒的是雪櫃。如果你有機會看到這具目前已經榮休的雪櫃，你絕對不會相信那會是人手用打火機或蠟燭燒成的。

看著用了幾十年的雪櫃毀於一旦，李爸爸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嘆，為何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看到雪櫃已經著火了，那時有了經驗，屋子內滿是水桶，所以急忙提水出來撲火囉！”心痛也無法，這擺明了是時運不濟。

就是這樣，漸漸的，信件和紙條越來越少，最後，就像丘偉光所預言般，這群看不見的小朋友們，在吃喝玩樂一番過後，竟然完完全全地銷聲匿跡了，迄今不復見。

其實，這一場往事本不堪回首。今天，李順祥夫婦之所以願意往事重提，主要，還是為了公開感激當年願意在他們最困苦的時候，鼎力相助的道壇高人丘偉光。

“我永遠都記得，96年9月20日，丘師父來到我家。”李爸爸豎起手指，很認真地要求我把這個日期記下來。因為，在丘氏的作法之下，這宗震驚全國的妖火事件其實早在同年就已經獲得解決。

“我們很害怕會傷到人，幸好有師父在，不然我們全家都……”李媽媽聲音越說越低，最後還是由李爸爸接下去：“否則我們全家都沒有的了…”死過翻生，此時此刻李氏夫婦的心情是無言感激。

因為小鬼帶來的不僅是肉體上的傷害，層出不窮的精神虐待才叫人發狂。李媽媽說：“不讓我們睡，睡時它用東西來丟你，丟來丟去！”。那時他夫妻倆抱著女，眼淚都流乾了。事隔四年的今天，他們依然深信，沒有丘偉光，就不會有今天的他們。

經過了這件事，受純英文教育的李氏夫婦篤信神祇。

訪問當日，看著他將輕煙裊裊的香枝恭恭敬敬地高舉過頭，一臉虔誠地將香插進偌大的香爐，然後俯下身來緊緊地左擁右抱著一對明珠，望著晴空萬里的藍天微笑……

我想，這一股死裡逃生的滋味，只有曾在其中，才能感同身受。

被小鬼缠上，还真的是有够麻烦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