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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选前一夜,槟城韩江中学六万人期盼的神情,以及许许多多不满的声音,虽然隔天被主流媒体无情地边缘化,最终还是化为选票,真相还原了下来。 在野党气势如虹,否决国阵三分之二国会议席优势,更夺得五州执政权;创党41年的民主行动党首次得以组织政府,令槟州近40年来首次出现政权转移。这当中,宏观的全国因素非常重要,举国所分享。 过去四年,国阵执政50年的种种弊端一再浮现,从汽车入口准证(AP)风波、亚洲策略与领导研究院(ASLI)
股权分配报告争议、汽油与过路费涨价、治安亮红灯、选举公正斗争、印裔边缘化、高教水平下降、巫青团长举剑巫统种族主义气焰高涨、巴生查卡里亚豪宅曝光、
多宗无理干预新闻自由事件、大学种族关系课程风波、首相女婿极端言论与儿子财富曝光、蒙古女郎谋杀案,花一亿送人上太空旅行、柔佛普照寺不合理复工条件、
林林种种的政府贪腐和工程合约不合标,以及让人看傻眼的国会闹剧。 这些事件构成了整体感受后,是生活经济负担加重,下一代教育水平下滑,公共制度崩坏与资源浪费,人身安全没保障,以及生命尊严没有受到尊重的趋势。简单来说,那些都是改国运的基本立足点。 首长人选不明最影响槟选情 由于缺乏如1990年代般的执政计划与改朝换代激情,选前一般选情分析倾向认定国阵大胜,直至看到竞选期时的政治讲座会盛况与热度,分析者才开始重新评估反风。是什么因素起着这种从无到有的转变呢? 这
种变化是槟州人对本身及国家未来的担忧,是一种转型困境之引爆。这所谓的转型困境,有槟州政经结构的挣扎与无奈为背景,槟州退步的议题一再成为媒体焦点,
包括工业转型没有未来、外资与人均排名下跌和旅游业困境、民生问题比如对双溪育收费站不满、巴士服务问题及外环公路拖延;政治方面,则是马来人边缘化及首
席部长接班人闹剧。 选
前民政党闹出未来首席部长人选不明最影响选情。当民政党提出“再转变”口号后,原本挑战了民主行动党的“改国运”论述,但竞选期间却爆发未来首长无法产生
的困局。当槟州继续在转变之际,各候选人都没有“再转变”的准备,一来民政党候选人过度谦卑,造成媒体必须自行猜测,捕风捉影。 这
些闹剧,显示了槟州严重缺乏有魄力及具有转变素质的未来首长。如果未来首长人选怎么都只能对镜头傻笑,难道槟城人连知道未来首席部长,以及那些候选人有什
么远景的权利都没有?这种政治作风,不符合新时代政治;这种落伍的政治游戏,是民政党乃至国阵及其所有成员党政治转型的困境。当中还包括了喜欢干预媒体的
威权作风。 在野党的竞选策略奏效是另一个重要成因。民主行动党拿手的政治讲座,经过包装,有歌曲与烟花,在韩江中学草场写下民主嘉年华的历史性一页。爆料更成为另一个有效的策略,例如“拿米换番薯”风波,成功证明槟州电子业未来的危机;槟城的危机,也是马来西亚的危机。 此外,国阵竞选资料错误,指槟州将成为马印泰黄金三角洲的物流中心,泰南动乱与印尼亚齐的动乱天灾,国阵很草率地把北马经济走廊的错误说法,再抄到选举宣言。 国阵这个不会承认本身过错的联盟,虽然犯下如此多的过失,却还如此自我吹捧,在在证明了国阵自从在2004年赢取超过90%席位后的高傲。公民也无法忍受国阵的傲慢。 林良实模式的终结 为何马华公会与民政党在槟州与全国惨败? 对华基政党而言,本届选战结果终结了“林良实模式”。自1980年代重创的马华公会,到了1995年重振,林良实治下所谓“不唱高调、只讲成效”的处事哲学,已成为马华公会的模式与教条。从林良实手中接棒的黄家定,只不过延续了林良实时期的作风;一度成功的林良实模式,如今已经破产。 马华公会推崇的服务民生牌,在国家政治不民主、贪腐横行、未来前景不明朗的时刻,也遭选民拒绝。 国
阵排山倒海的报章和电视台广告,更加深了人们对马华公会及民政党逃离政治的看法,尤其在国人对国家百病丛生而担忧的时刻,这两个国阵成员党却置身度外。国
阵如此高调宣传自身成就,是一种自我吹捧,严重缺乏自知之明;族群内阁部长与唯一选择,是一种威胁的讯息;挖安华旧事来批评,纯粹翻旧账,但马华公会当时
也在内阁,甚至经常吹捧安华。 在这个人们感觉坏(feel bad)的时刻,那些广告只是激发更大反效果。国阵应该刊登的是道歉广告,而非这类广告。 反对政治的进步与蜕变 反对政治论述的进步,也是打动民心的主要因素。当巫统还躲在乡村发表过时的特权言论时,人民公正党开启了否决新经济政策的论述;当马华公会还在讨论华人新村、华小搬迁,而民政党不懂在作什么时,民主行动党提出了马来西亚未来与出路的担忧。 当国阵兼巫统主席阿都拉巴达威对着华人讲一套,对着马来人讲另一套时,安华万人讲座会面对多元族群讲相同的话;而回教党在谈制度化建华小,民主行动党也谈扶弱的需要。民主行动党在韩江中学草场的造势大会,也从1990年的“华人议题”转变为更全民的关怀,对国家未来的思考。 安华因素也全面发酵。安华在2004年获释后,1999年烈火莫熄的效应一度暗淡,其实是在经历成形与发展。许多在烈火莫熄期间的活跃人士,有些加入政党,有些投身非政府组织,多年努力终于有了成果。 反对政治正朝向跨越族群的方向前进,国阵却死握着陈旧论述。反对阵线彼此之间紧密合作,体现了反对政治可能的未来;未来反对政治的发展,不可以撕裂全民的团结是最主要的前提,并提出比国阵更好的政治想象。 大学里许多优秀的年轻朋友,早在几年前就纷纷加入反对政治行列;最好的政治资源经被在野党所吸收,执政党只能吸引更多听话、被动及不够真诚的人才。 国阵一再把马来西亚公民当成小孩的政治,经被否定了。国会解散前一天,阿都拉嬉皮笑脸说“明天没有解散国会”,选民后来就受骗了。
马来西亚选举委员会在选前突然取消使用“不褪色墨水”,选民都看在眼里。本届大选的结果,是马来西亚选民成熟与理性的胜利,投选在野党,是民主制度的需要,不是国阵口中的情绪化行为。 新科技遇上了人民力量 面
对国阵强大的竞选机器,本届大选不只是个别政党利用互联网竞选,而是所有期待改变的马来西亚公民动了起来。他们用部落格、网站、手机短讯、私人电邮,有些
设计口号、有些制作海报、有些猛传短讯与电邮,展开了个人的竞选活动,这些一点一滴的努力,积少成多,积沙成塔。这一次在野党的胜利,这些人都出了力。这
也是国阵预想不到的来自新科技网络的“人民力量”! 这里还有个重要角色,即网络媒体如《独立新闻在线》和《当今大马》对许多课题穷追猛打,让习惯传统媒体的政治人物无法招架。由于网络媒体追踪,传统媒体不得不跟进了;许多内幕消息也完全无法阻挡资讯的流通。 面对科技变化,国阵迷信的控制媒体失效了;原来在互联网时代,控制媒体真的也没用了。国安部常毫无羞耻干预媒体运作,控制媒体的后果看来是自食其果,无法评估情势。 本届大选的反风来自三大族群,马来西亚公民知道这个国家不能让国阵乱搞下去了。这次的变天是为了各族对一个国家的集体担忧,为了这个国家,公民勇敢而理智地用选票告诉国阵:我们要一个听我们话的政府,而不是要我们听话的政府。 韩江中学草场充满期待的眼神,是槟城人要改国运。原来,不只是槟城,而是马来西亚再转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