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黄碟买套,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几年前,有一次和朋友打牌,输了,惩罚手段苛刻,限我一小时内出去买一盒避孕套和五块淫秽VCD回来,不然就掏两百块请客,外送封号“没胆量”。我明白买这两样东西是极凶险的事,但又不想出钱请这些游手好闲没事出点子整人的混球,咬一咬牙,答应了。天冷得那是刺骨寒风加小雨,我骑车不停地在城里兜圈,目的是想找一间规模小的、隐蔽的VCD店,可恨我所知道的几间里面都各有两三个人,或是顾客,或是店主和人在闲侃。失望之际,见到小路尽头探出一个小小的广告牌,歪歪斜斜写着“火凤凰音像店”,真可谓天无绝人之路,我心里涌起一个场景“林冲风雪山神庙”,直冲过去。
果然冷清,但也不妙,店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得跟盗版光盘似的。看得出她能守到一个顾客很高兴,热情地招呼我喝茶,并喋喋不休地介绍新来大片, 我环视一周,全都正经得厉害的影片唱片,没一样能入吾法眼。装模作样看了十分钟,实际上一直在揣摩“‘黄’要怎么说出口”。
“还有别的吗？”我问。心想,希望您能主动点交出来。
“没有,就这些。买几张大片去看看吧,很好的。还有韩国连续剧,也挺精彩。”
“这些已经看过了,韩国片我不喜欢。”
“那您要看什么,我明天进货帮您拿。”
“不用不用,没有就算了。”我又装出一副想走又意犹未尽的样子。
“先生,周星驰的要不要？”她从柜台下面拖出一个纸箱。
“看了很多遍啦。”我暗骂：真蠢！
看手表,已经过半个钟头了,我决定横下一条心向她表达我的心里话。
“有没有那个那个…？”我蓦然惊觉,已错过最佳时机了。
“哪一种？”她问。
“唉呀,就是那种便宜的、几块钱一张的…”我急啊,不停地朝她挤眉弄眼、努嘴,右胳膊微晃帮忙加强语气。
她总算明白了,诡秘地笑了笑,这正是买黄碟最难受的时刻。
“您是要买那些‘刺激’的呀,早说嘛。”
刺激？好词！我一直咋没想到呢。其实,就是想到了也说不出口。
“快点,这是别人托我买的,他们在等我。”真实的谎言。
她推开椅子后面一块木板,一个“山东苹果”纸箱赫然眼前。
“欧美的、日本的、还是港台的？”她很自然的问。
见到她如此洒脱,我也放开了,说：“你介绍介绍,哪种比较好？”
“欧美的豪放,日本的画面好看,港台的有情节。”她忍不住又露出笑容。
“那就两块日本,两块港台,一块欧美吧”,我说得很快,“多少钱？”
“五张就算便宜一些,一共十元。”
付了钱,跑得快,可以想像她正捂着嘴在后面笑得多灿烂。我祈祷,老板娘,您快把我忘了吧。
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还有一项更艰巨的任务要完成。街上的成人用品店很多,但就算杀了我,我也不敢去那种地方买,观脸如察性事。
赶往超市,心情十分矛盾。既盼着里面人多,又盼着人少。还有,超市里面的服务员都是女的,一想这个禁不住脸上发烧。
由于天气原因,超市里人烟稀少。平时逛超市有注意到避孕套摆放位置,于是我快步走到那个柜台,取下一盒“杰士邦”,头一直不敢抬,光看着地面。盒子上面画着的卡通型避孕套也似乎在讥笑我,它在说：“大哥,你买去干嘛啊？”
又胡乱取了一包方便面,几包糖果,几瓶矿泉水。买这种东西通常是需要其它东西遮掩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即使是猫方便后都知道要抓土盖盖,更何况一个感情细腻的年轻人呢。
小姐们态度都很差,大概是生意冷清影响到月底奖金,或是都被男友抛弃？我的天,我在想什么呢？赶快付钱走人吧。
“有会员卡吗”
“没有。”
她有点心不在焉地拿起商品算钱,避孕套就放在篮子最角落,眼见她就要抓到了,我冷汗暗滴,脑袋晃来晃去,像贼一样东张西望。
“避孕套请到专柜付款。”她尖利的嗓音在空荡的超市里显得如此悠扬刺耳,所有超市小姐,还有两个刚凑过来付钱的顾客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地上有洞么？不管多窄,先钻进去再说。虽然地球那头是资本主义美国,虽然我是个光荣的共产党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失魂落魄般回来,刚好一小时。朋友们齐赞“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哥们,我的难受你们不会了解。他们迫不及待地播放那几张VCD,结果连声咒骂,原来是质量太差,一秒钟就卡一次,画面十分模糊,何况还有“马赛克”。卡住的声音伴随着片里“哦哦啊啊”声,更让人心如火燎。他们叫我去换,我说“妈的,凑合着看吧”,说什么也不去了。
如今,一想到当年这事,还是觉得尴尬得很。然而,我要拼命澄清的是：当年,我买的黄碟确实是因为质量问题没法看,那盒避孕套也只是被我和朋友们拿来装水玩的。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是个相当纯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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