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 发表于 20-5-2008 22:00:11

我所看见的两个吸血鬼

我以前见过妖,见过鬼,见过人狼,见过活僵尸,却是从没见过吸血鬼,本来我就不相信这世界会有嗜血一族的存在,那太荒谬了,我就是一直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那晚我一连邂逅两个吸血鬼时,我,差点也想,当一回——吸血鬼了。
  季节是冬,天有点寒,皓空闪烁的是那零碎孤星,有皎月当空,将一泓含蓄着迷离璀璨的银波流泻大地。
  夜已深,静谧中偶尔夹杂着马自达的轰鸣,我从网吧结帐出来,已很晚,很晚了。
  心情有些憔悴,一则先前的星际联网大战被二毛那伙粉的血不淋啦,我们的神族十三次败倒在了他们的虫虫快攻淫威之下;二则QQ上的好友今儿好像约好了似的一齐吊线让我一个人孤独变态的开了两个QQ号以便自己和自己聊天;三则今天是我在榕树下发第一篇文章的日子,心情本来十分的高兴,可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敲击自己的文章,气愤之下,逼着二毛他们给自己的文章加点击率,二毛借托辞要联网三角洲而拒绝了我的哀求,我狠扁了他一顿后悻悻的离开了网吧。
  我的失落并不是要乞求过路人的怜悯,可却奇怪今晚深夜十一点半走在不大不小的巷子里的我居然总能聚焦别人的目光。是我头上有异物?是我今天的脸色有点衰?是我的上衣碍别人的眼?还是我的裤子拉链没合上?
  干吗老盯着我看?——我又不是鬼!
  我感觉今夜的归人都有点怪怪的,特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桥畔,两眼失灿,一脸的茫然。
  你要茫!你要然!我都不管,可你个老玻璃干吗突然跳起来挡在我身前吓我一个三年都不曾遭受过的猛烈心跳?
  我不是害怕,也不是惶恐,而是振奋!
  我不管对方有何不良企图,反正今夜我既不怕你,更憋的慌,我是有恃所以才无恐——因为——今天我把飞刀和广灵符都带在身上了。
  要是歹徒我就用飞刀镖你;要是妖怪我就用广灵符镇你。
  敢在今夜惹一个失意复迷惘的文学青年的人简直就是个莫大的错误!
  今夜我带的不是笔,是刀,是小李飞刀——别误会,是我邻居家的小李阿姨削土豆用的小尖刀,我习惯叫它‘小李飞刀’。
  我以为我的刀一向都是例不虚发的,可这回就错了。
  我还没把刀从口袋里掏摸出来,那中年人便一头斜栽了下来,栽倒在了道旁的灌木丛中。
  我带上手套,往那中年人的鼻孔一探——哇,死了。
  可不是我杀的呀,我才走过来,他吓了我一跳,我没死,他却死了,这,这怎么解释才好呀。
  三百六十五计,走为上计,我可不想和什么谋杀案扯上干系,一、二、三,我刚欲拔腿就跑,却没想,那,那死人竟又站了起来,又活了。
  我不跑了,我知道如果眼前的这个人若是鬼怪的话,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的,我将手探进袋囊,摸索着飞刀的方位,做这个动作的同时,我的身子正在缓缓的往后方急退。
  那狭隘的巷子里只亮有两盏微灯,离我的定点都很远,光线的模糊对我来说是危险对鬼来说却是凭仗。
  我揣度着只要他一有异动我就甩手掷刀,可那,那个中年人却是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当我的心绪刚刚稳定下来时,我就——啊——了一声!
  有人!在!我的!背后!拍!了!我!一!下!
  我吓的差点脸色煞白,可也已近斑白。
  赶紧把身子往左一欺,一个后扫腿,紧接着跟进——低身!扭头!翻面!
  我看到了,看到了偷袭者的,面容。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轮廓分明剑眉爽朗的俏脸,他的目光,天啊——火一样的淡黄中泛着蓝焰。
  他的嘴唇微张,牙——锐利——沟壑弯曲——金惨惨的——银牙。
  这是什么妖怪,我的脑海里在短瞬中开始回忆所掌握的妖魔资料,可是,没有,绝没有,我便立即肯定来者虽然不善却绝非妖怪,那么‘广灵符’便起不了作用。
  “他正在死亡!”这个看似比我大不了几岁的俊俏却幽怖的青年对我说道。
  “谁?谁正在死亡?”我惊骇着。
  “就是那个刚才吓你一跳的人。”他说的很慢,仿佛要故意考验我的抗恐惧能力,他接着说:“是我杀了他,我喝了他的血,但没喝尽,他差点也要变成……”
  他没说下去,他似乎已体察到我尚不知他的具体状态性质。
  “你喝了……他的……血?”我的脑部浏览了一瞬,终于觉悟:“啊,你……你……是……吸血鬼?”
  “没错,尹漠然。”他很爽快的回答了我“你……你……竟……知道……我的名字?”我惊讶,我惶恐,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却不知道别人名字的人心里总是不会好受的。
  “哼哼!你怕了。”他轻张开口,用他那粘满血腥黏液的舌蕾舔舐了一下他的高高突起的下颚。
  “我怕?我怕!我怕。我怕……哦呸!”其实我心里很怕,但总得打肿脸充一回胖子。
  “你在颤抖!”他说。
  “天冷,天……太……冷!”我哆嗦着回答。
  “你果然怕了,呵呵。她还说你不怕呢。”他奸笑着,他的心跳就像鼓声一样,竟那么强烈的在我的四周剧烈的回荡着。
  敲鼓的声音越来越响,我感到自己的脑袋、鼻子、耳朵、眼睛、嘴唇、都在嗡嗡作响,好像被什么虚幻的声音震慑了似的。
  “你……要……吃……我?”我边说这话,边从口袋中擎出了小李飞刀。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刀出必见血!
  “吸血鬼不怕受伤,你最好明白这点,也最好给我老实点。”他的口气很硬,像是老师在教训学生。
  我收起刀,向他表示我并没有敌意,同时也在脑中回顾着有什么方法能驱除吸血鬼。
  对了——吸血鬼怕洋葱和大蒜。
  可我没有洋葱和大蒜。
  有了——吸血鬼怕火光。
  可我没带打火机。
  是了——吸血鬼不能忍受黎明。
  可现在离旭日东升最起码还有五小时。
  “你不要再妄想对付我的方法了,吸血鬼是无坚不摧的。”他的话音其实很好听,如果他不是吸血鬼的话,我想,我还是乐于和他作朋友的。
  “呵呵!”我强作镇静:“你别忘了,我身上还有驱妖除魔的——广灵符——呢。”
  “是太苍老人的那道破符吗?”他不屑道。
  “什么?破符?你说那道‘广灵符’是破符?”我不平道。
  他一抬手,我猛一惊,往后一跃。
  他欺身上前悠悠的道:“难道不是吗?那符只能镇妖,是不能法人的。”
  “你难道是人?”我疑问道。
  “不错,吸血鬼也是人,这点你最好也清楚。”他用那只抬起的手,轻挽着皎月下银光闪闪熠熠生辉的黑发。
  “你到底要待怎样?”我探问道。
  “不怎么样!有人想见你,你跟我来。”他俏手一挥,示意我跟他过去。
  “谁?谁要见我?”我的恐惧感已经开始升腾了,我当心他要找个无人之处吸干了我的血要么把我暴尸野外要么把我也变成吸血鬼:“不,你不说清楚,我绝不跟你去,绝不!”
  “你、的、网、友。”他只回答了四个字,但每个字都吐的十分清楚。
  “谁?她也是吸血鬼不成?”我问。
  “你倒还不是个笨蛋,她要见你,就在桥那边,拱洞下面。”他消失在这句话的结束之后,我不知他是怎么消失的,但绝不是瞬间隐行的那种,而是大大咧咧的消失于黑暗的流寂中。
  我沿着桥廊,费力的攀爬而下,终于在拱洞旁,看见了她。
  她叫阿吉娜,这也许不是她的真名,但至少是她的网名。
  我的印象中只和她聊过两次,一次是三个月前,一次是三天前,这两次的聊天她给我留下的印记是前后反差极大。三个月前那活泼开朗无所不言言无止境笑傲一切的态度在三天前突然变成了阴沉郁闷郁郁寡欢欲言又止漠然一切的网上性格。
  “你好,尹漠然,我是阿吉娜,你的网友。”这是她见了我后的第一句话。
  “你好,难道你们都有特意功能吗?怎么我不作自我介绍你们就知道我的名字了?”这是我见了她后的第一句话。
  “我已是吸血鬼了,你最好先明白这一点。”她用很柔软的口气说了这话。
  “嗯,我已知道了,他已告诉我了。”我的恐惧感倒在转瞬间减缓了不少。
  “和你短暂的两次聊天,感觉你是个很有个性很有内涵的男生。”她很直白的开门见山让我的招架显得捉襟见肘。
  “哦,是吗?哈哈,一般般了。”我说完话脸色便放了红,脸放了红便更觉得窘。
  “有一件事,我要向你请教?”她的温柔话语竟让我无法恐惧起来。
  “好,请说,只要我能帮的到忙的,一定尽力。”我的慷慨并没有经过大脑过滤,也不思忖一下这吸血鬼女孩是否另存居心。
  “听说,你……会……妖术?”她问我这话时也有一丝窘意通过脸颊微微荡起的红晕呈现出来。
  “是法术,不是妖术。妈的,谁这么缺德替我作负面宣传呀,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妖术呢?我会法术,法术!法律的法,算术的术,不过就会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点点点而已了。”
  “吸血鬼能不能复原?”她终于提出了实质性的问题。
  我想了想,才道:“你是说,吸血鬼能不能还原成人类?”
  “对!我和他,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个男生,都是在某两个不同深夜被一个‘疯子’截住,那‘疯子’咬开了我们的喉咙,豪饮了我们的血后,竟又丧心病狂的把我俩变成了新的吸血鬼来祸害人间。我,我现在真的很恨我自己,每天想自杀,用刀割腕,用绳勒颈,却怎么都死不掉,听他说吸血鬼永远都不会死,一辈子都要过着嗜血杀人的痛苦生活,我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有时只能靠虚拟网络得以慰藉,你可知,我有多么的悲痛呵!”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墨绿色的眼中淬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眼看着就要流将下来。
  “哦,请你不要太伤心,我对吸血鬼的事情还不是太了解,容我回去查阅一些资料,然后再通知你可行的方法,行吗?”我此刻的同情心早已超越了畏惧觉了。
  “可我不能再等了,那‘疯子’天天逼着我和他出去杀人,还勒令我俩每天要上缴浸满二十四个大可乐瓶的新鲜人血,我们不想杀人,可在那‘疯子’的威逼利诱严刑折磨之下又不得不昧着良知与人道去嗜血,嗜那些无辜的不幸的活生生的人血,我们怎能再这样残忍下去,我不,我情愿死,也不想……求你,帮帮我们。”
  我真不知道吸血鬼竟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看来这个世界并不总是黑暗笼罩天下的。我虽然暂还无力将他们重新还原成人类,却有信心斗那个所谓的‘疯子’一斗。
  “他住哪?我指那个‘疯子’,把他的地址告诉我,我挂了他。”我决定冒险与吸血鬼搏斗一次,并不是因为我伟大,只不过确实对祸害人间的一切异形物体恨之入骨。
  “那个‘疯子’就住在对面新寓小区的地下室里,他睡在一口破旧的棺材里,你……你真的……要去……你……一定……要……小心……啊。”
  我大义凛然的转身,想担负着一件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可就在我转身的刹那。
  那——一——刻——好——难——形——容!
  不对劲!
  什么东西不对劲?
  我感觉的到,我正在感觉,我的喉头有一丝凉意,从心头一直凉至脚底————啊——不——你——你——!
  我在挣扎!
  我在激烈的挣扎!
  可是却挣不开。
  我没想到,阿吉娜那在微风中几乎要折倒的纤弱手臂,此刻扣在我的颈项竟是如此的有力,她的牙,它的利牙,猛咬着我的喉管,绝不放松,让我想叫都叫不出来。
  好厉害好阴毒的丫头!
  我感觉到她的心脏在狂热的跳动,那鼓声,那委婉环绕慑心荡魂的鼓声,她的心脏——扑通——扑通——扑通通——越跳越烈。
  我呢,我的心脏却是拨动的越发微弱了,我感觉自己身遭的每一道血管都像是在经受着蚁噬虫咬,心口痒痒的,有一种想用铁铲猛挠的幻象,那头,是不听使唤的摇摇欲坠,那脚,轻的已几乎感觉不到地面的存在,喉管越来越凉,体内的能量渐感不支,我用那潜能激发的爆发力向她捅出了我的最后一刀,她却把我缠咬的更紧了。
  我挣不脱,我口中极干渴,有一种想豪饮瓮水的感觉油然而生,我的灵魂好似已出了肉体,我感觉自己正在死亡,撑不了多久了,我好蠢呀!
  我的身体开始痉挛,一抖一抖的,就像是被割了喉咙尚做垂死挣扎的残鸡。
  我的细胞已失去了大量的血浆,无法再顺畅游动,我的心瓣,像是插入了千百把刀子后又突然瞬间拔出的痛楚,我知道,我清楚,我要完了。
  我的微不足道的体力,终于,耗尽,颤栗了一下,一垂头,便——死了!
  故事讲完了,当我清醒时,我才发现——我原来没死。
  我躺在狭小的电脑桌上,凝望着死气沉沉的电脑屏幕,环顾周围正在激情中聊天和在震撼里对战的同僚们,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人间。
  原来是一场——可怕的——梦魇。
  此时——榕树下网站——我搜索自己的文章——《我的故事之五老峰卖花生》——点击率——2.怎么只有两人观看?
  气死我了!
  我一气之下恨劲的恬不知耻的心安理得的天经地义的大言不惭的自己给自己添加了23点的点击率。
  嘿嘿,我的文章有二十五位朋友看了,不过呢,有二十三次是系同一位朋友点看的,那位朋友为什么要看一篇文章二十三遍还不厌其烦呢?因为,那是他自己写的文章呀,无耻吧。
  这会儿,QQ上响起了嘟嘟声——一位名叫阿吉娜的网友将尹漠然列为好友,正等待着尹漠然这边厢的回音。
  阿吉娜?那个我在睡梦中刚刚邂逅的女孩——女吸血鬼,竟真的存在?
  不及多想,很干脆的,尹漠然拒绝了阿吉娜的主动殷勤,并将她列入了黑名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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