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辽撞冤家 媛媛
http://book.4yt.net/writer/Y/1762/15574/2004852344598375.jpg让她回古代?
回古代就能出名?
好吧,只要能出名做什么她都干!
可一回到古代,
她竟然就很不小心地看到人家在「办事」……
虽然说A片她是有偷偷看过啦!
可是真人秀,她可是第一次看到呢!
当然是睁大眼睛,猛看──
唉呦!看看有什么关系嘛?这男人竟然小气到把她抓住!
还说她与王妃长得一样,要她做他的「假」王妃……
她她她没听错吧?做王妃耶!
豪华,高贵,仆人成群……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擦擦口水,她发誓!她一定要做他的「真」王妃!!
第一章
本帖最后由 TheArcher 于 21-4-2009 03:14 编辑在安静无声的云家客厅里,云念昔和云念敏大眼瞪小眼,足足对视了十分钟。
「姊姊……」妹妹云念敏绝对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也不回头的人。第七次,她问出了与前六次一模一样的问题:「妳愿意来我们实验室打工吗?」
这样的毅力,实在让云念昔不得不佩服,也忍不住想妥协。
可是,从以前的经验及教训来看,妥协就等于吃亏,等于倒霉,等于大难临头。
因为,云念敏平时没有什么嗜好,就是喜欢作弄她这个姊姊!
就说上次吧,云念敏介绍她去帮人化妆,没想到是到殡仪馆帮死人化妆!
上上次,云念敏拜托她去做家庭教师,没想到教的居然是一只长毛猩猩!
上上上次,云念敏请她去植物园照顾一盆花,没想到那盆花竟然是传说中的食人花!
顺便说一句,云念敏年仅二十一,却是一家著名研究室的博士,IQ接近两百的天才!
而她这个姊姊,IQ甚至不到八十。
明明是同一个老妈生出来的,怎么会差这么多!?
清清喉咙,云念昔也捺着性子,第七次的回答她--
「我、不、愿、意!」
「妳真的不愿意?」
「我真的不愿意!」
她又不是傻瓜!
「唉……」谁知,云念敏居然摆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叹气,转身,一步一回头地往楼上走去,「我特地去求了这次实验的负责人,请他把这个出名的机会让给妳,既然妳不愿意,那就算了……」
等等!她说什么?
把「出名」的机会让给她!?
一把拉住妹妹的手,云念昔急切地问:「妳刚才说什么?什么『出名的机会』?」
「呃……妳不是不答应吗?」
如果云念昔仔细一点看,一定可以发现妹妹眼中瞬间闪过的邪恶光芒。
「我才没有!」
如果可以因而成名,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真的?」
恶魔露出天使的微笑。
「真的!」
云念昔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好,妳赶快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和我去实验室,进行穿越时空的实验。」
穿……穿越时空!?
「是呀!了不起吧?这可是我们实验室最新的研究项目,而妳,则是进行这项实验的第一人哦!」
「可是……妳刚才不是说……成名的机会?」
这和穿越时空有什么关系?
「笨!」
云念敏以无药可救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妳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作穿越时空?」
「知道呀!」
「知道就好!妳想想,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成功地穿越时空,如果妳成为第一个,会不会震惊世界?」
「会!」
「会不会很受人崇拜?」
「会!」
「到时候会不会很出名?」
「会!」
「这是不是出名的机会?」
「是的。」
「那妳到底要不要做?」
云念昔坚定地点头,「要做!能出名的话,我当然要做,不过……妳确定真的能出名吗?」
云念敏顿时满脸黑线,吼道:「我保证一定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出名!」
云念昔点点头,表示明白,可是又想了想,仅存不多的理智渐渐开始发挥作用。
「但……为什么要我去?」
这么好康的事,怎么会落到她头上?
「这可是我特地为妳争取的,别人想要,还没办法哩!」云念敏口是心非地说道。
事实是--除了她这个容易被骗的笨姊姊以外,她实在找不到愿意做这实验的白老鼠了!
云念昔点点头,但基于以前的经验教训,她还是要问个明白:「真的吗?那为什么妳自己不去?」
云念敏再次翻白眼,大吼:「我不想去可以吗?我不喜欢去可以吗?我不愿意去可以吗?我爱看的八点档还没完结篇可以吗?」
「呃……可以。」
「妳是我姊姊,有这种好事,当然要把机会让给妳。」吼完,云念敏又开始灌迷汤。
呜呜……好感动……
忍着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云念昔再问:「可是,我走了以后,谁来照顾妳呀?」
「照顾我?」云念敏第三次翻白眼,提高音量:「平常还不知道是谁在照顾谁哩!我问妳,是谁在十六岁的时候去买酱油还会迷路的?」
「是我。」
云念昔微微低下头。
「是谁去年熨衣服时把衣服烧了个大洞的?」
「是我。」
再低下一点。
「是谁煮个鸡蛋搞得自己瓦斯中毒的?」
「是我。」
再往下低。
「又是谁到现在还分不清冷水与热水的水龙头的?」
「还是我。」
继续低。
「那妳迷路又是谁把妳找回来的?」
「是妳。」
「发生火灾是谁帮妳灭火的?」
「是妳。」
「瓦斯中毒是谁送妳去医院的?」
「还是妳。」
「每次洗澡是谁帮妳放好水的?」
「都是妳……」
「那妳说!这些年是谁在照顾谁?」
「妳在照顾我……」虽然很不愿意,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姊姊,的确做得很失败!
「那这次实验是妳去还是我去?」打铁要趁热,趁她脑袋还不清楚,云念敏赶紧问。
「我去。」云念昔赶紧回答。
「那就对了嘛!」云念敏推着还没恢复的云念昔走到楼梯边,「快上楼去准备东西,明天就陪我去实验室。」
看着姊姊走上楼梯,云念敏拍拍手,大大吐了口气,气息都还没吐完,才走了几步楼梯的云念昔,又可怜兮兮地回过头来--
「那个……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呀?」
「妳喜欢带什么就带什么,就当是去旅行嘛!」
「哦……」她怯怯地应了声,转身又要离开。
「等等!」云念敏再叫。
「还有什么事?」云念昔回头。
「拿着。」她从口袋拿出一个东西抛了过去。
「这乌漆抹黑的小盒子是什么?电话吗?」
云念昔接过后,不解地研究着手中的东西。
「这是无线通讯器,太阳能的,可以穿越时空的阻隔和我通话,功能就和电话差不多。去了那边,真要有什么事情就利用这个联络我,知道吗?」云念敏突然有点不放心地交代着。
「知道了。」
云念昔听话地点头。
「去吧。」
第二天
云念昔收拾好东西后,来到了云念敏工作的实验里,换上不晓得打哪儿借来的古装,带好装备,出发--
穿越时空的界限,从现代到古代,需要花多久时间呢?云念昔不知道,她只是乖乖地听从云念敏的话,坐在一大堆的机械计算机前,闭上眼睛,接着耳边便响起一阵风吹似的呼呼声--
「不知道会回到什么年代去?」
公元九八九年 初秋
皎白的月亮从厚厚的云层里钻出来,霎时照亮了大地。
空地上,草堆后,突然横出了一条欺雪赛霜的腿来,紧接着就看见另外一条腿也横了出来。
「王爷……」一个衣衫尽褪的娇艳女子,躺在衣衫凌乱的男人身下,半是挑逗,半是娇喘地道:「您答应人家的事还没办成呢!」
「哦?」男人的下半身有规律的律动着,虽也喘息着,但声音里却多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冷漠,「我答应妳的事情,哪一件没办成过?妳说没有首饰可以搭配新做的衣裳,我便给了妳一箱的珠宝;妳嫌生活过得无聊,我便带妳出来郊外散心,这还不够吗?」
「但,王爷之前提过要接人家进王府的!」没有看见男人眼中的不耐,女人抱着他的腰,继续说道。
「妳这么想进王府?」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获得地位?」
「当然是为了王爷您了。」女人回答得迅速。
为了他?
哼!
「若真是为了我,就永远不要再提进王府的事。」
「为什么?」女人提高音量。
停下正在律动的身体,男人看着她,冷声道:
「为了妳着想。」
「王爷……」
女人可怜兮兮地望着男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话--
「玉堂,我们不是约定过了?永远不要对我要求什么!妳该得到的东西,我不会吝啬!」男人冷淡提醒她。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是真的想进……」女人继续说道。
「不要再说了!」
突然,男人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拉整身上的衣服,「如果妳觉得失望了,那 现在就回妳的玉堂楼去!」
「不要!」
女人飞快地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腰,挺立的胸部有意无意地在男人的身上摩蹭,鲜艳的红唇一下下地印在男人的脸上,「王爷,不要走!」
搂过名叫玉堂的女人,被称作王爷的男人,再次与她倒在草堆里,激烈地交缠着。
偶尔,传来女人不甘心的叫声--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进王府?」
「不进王府对妳来说,才是最好的……」他一语未竟,就听见身旁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
「啊--」
惨叫声过后,只见高高的草堆里猛然冒出一张小脸,小脸上的一双眼睛直盯着他们两人看。
「啊--」又一声见鬼似的尖叫,来自楼玉堂。
这女人居然没……
没有穿衣服!?
虽然女人的身体她不是没看过,可是,这么美丽的女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眼神往上稍移,下一刻,她见到了另一张脸,一张俊美异常的男性脸庞。
男人的身子正迭在刚才那女人的身上,他虽不致全身光裸,但是衣衫凌乱,下半身没有被衣料遮盖住的部分,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云念昔呆了一下。
再白痴的人也知道,衣不蔽体的一对男女交迭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A片她是偷偷看过不少啦!可是……真人秀耶!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妳竟敢偷看本王?」
随着一声大吼,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从颈后传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云念昔就发现自己像突然坐上了云霄飞车一般,猛然被抛得老高,然后又陡然下坠--
云念昔被这莫名其妙的力量弄得昏头转向,一声尖叫后,身体倏然落到地面,又顺着地势滚了好几圈。
呜呜呜……好痛哦!
还没哀号完毕,她又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给抓住衣领,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提了起来。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抓着她的彪形大汉叽哩呱啦地说着她不懂的语言。
云念昔不高兴的想瞪人,一见对方威猛过人,又赶紧把眼睛垂下。
呜呜……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凶?
这里到底是哪里呀……
「这个小女娃是从哪里来的?」
还在彪形大汉手中挣扎的云念昔,因为身后突然响起的低沉嗓音,而止住了动作。
她回头,一见到对方的模样,立即呆住了!
眼前这男人的衣物款式很特别,与现代人的穿著有着明显的差异。她再转头望向另外两人,他们的打扮亦与这名男子雷同。
这种特别的穿著她并不是没有印象,不久前她才跟念敏参观了趟历史博物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古契丹族的传统服饰,就跟他们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
契丹!?
哇--哇--
这么说……她很可能真的回到古代了!
男人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皱皱眉,用契丹语问道:
「妳为什么这么高兴?」
云念昔显然没听懂他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欢乐的情绪中。
「小女娃,本王问妳为何如此高兴?」
他又问了一次,这次则改用汉语。
「喂!王爷在问妳话,还不快老实回答!」
那个彪形大汉提着云念昔抖了两下,也跟着主子用汉语问。
啊!现在听得懂了。原来眼前这个人是个王爷!?
「我……我没……没有高兴。」
云念昔嘴上说没有,脸上却有着掩不住的喜悦。
「哼!」对方低沉的鼻音传到耳边,又是汉语:「这么说……是本王看错了?」
「快回答!」
那大汉又用力抖了她两下。
契丹人在建立辽国之后,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京城中大多数人都能说汉话。
这么说来,她应该是来到了一千多年前大宋时期的辽国了!
「啊!我……我是因为看到你,才这么高兴的?」
真奇怪!为什么那个王爷只要一生气,她就会被抖上两下?
「看到本王所以感到高兴?」
那王爷再看她,猛一皱眉,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又开口问:「妳是何人?从何地来?又是如何来的?」
何人?何地?如何来的?这要她怎么回答呢?总不能老实说是从未来来的吧?
「我是……是从南方来的。」
跟契丹族相比,她住的地方的确算是南方!
「南方来的?」
对方狐疑地打量她,「莫非……是宋国来的?妳是奸细!」
由服饰和语言来判断,她应该是南方的宋人没错。
「是……是的……」
云念昔硬着头皮点头,一想不对,又慌忙摇摇头,「不,我不是奸细!我家在南方,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我……我是被坏人给抓来这里的!我被那坏人抓住之后,只觉得脑袋一昏,就不省人事了,再醒来的时候,人就在这里了。我真的不是奸细!」
听她这么说,倒还有几分可信度。
近年来,大宋与大辽连连交战,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这个女娃定是被哪个专门拐骗女子的人蛇带到此处,却不知为何将她丢弃在此。
那王爷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直瞧。突然,他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捏住云念昔的下巴,抬了起来,仔细观察。
被人这么审视着,云念昔实在觉得很不舒服。她反抗地甩开头,却又一次被那彪形壮汉抖了两下。
呜呜呜……他真的好凶……
下巴再次被捏住,转了回来,那个王爷继续细细端详着她。
过了半晌--
「真像……」那被众人称为王爷的男人低喃了声。
像什么啊?云念昔十分不高兴的想瞪他一眼,可惜,没胆量!
「的确非常像。而且这么仔细一看,就更像了!」抓住她的大汉也在一边附和道。
「如果将她带到王府……」
男人彷佛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松开托住云念昔下巴的手。「把她带上马车,我要回府仔细审问她。」
「王爷,那我……」一旁久末开口的女子,突然拉住男人衣袖。
「妳搭另一辆马车,我跟这位姑娘有话要说!」他冷冷地道,朝壮汉使了个眼色。
「啊!」陡然被丢到地上,云念昔还没来得及呼痛,就又被人整个扛起。
呜呜……谁来救救她呀……
第二章
不久之后,云念昔被带上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而刚才那个男人,正优雅地坐在她对面。
「妳叫什么名字?」
云念昔显然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她灵活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显然被马车里这般华丽的装饰给震慑住了。
「本王在问妳话!」
他猛地提高音量。
「你的马车好漂亮!」
云念昔傻傻地抬头看他,答非所问。
「当然,这可是皇上送给本王的。」
男人不耐烦地说着,抓过云念昔的肩,「本王问妳叫什么名字?」
「啊!我……我叫云念昔。」
云念昔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本想发火,想想这是人家的地盘,不能太放肆,只好作罢。
「云念昔?好名字!那妳可知道本王是谁?」
她摇摇头,「不知道,我只听见他们叫你王爷。你是王爷吗?」
她单纯的样子引来男人的一阵低笑,「没错。」
「那你叫什么名字?」
竟敢直接问王爷的名字,她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不过他还是回答了:
「萧远苍。」
车身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云念昔望了望窗外,突然兴奋地叫了一句:
「马车……马车在动耶!」
「不错,马车在动。」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至此,萧远苍已经可以肯定,她定然不会是奸细,因为绝不可能有人愿意用这么笨的奸细!
「这可是我第一次坐马车耶!」她兴奋地说。
萧远苍露出一丝神秘的笑、突然坐到云念昔旁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以后,本王会让妳有很多机会坐的。」
他的暧昧动作吓得云念昔一下子跳了起来,像躲避瘟神般,缩到了马车角落。
「你……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萧远苍邪邪一笑,缓缓接近云念昔,「妳先告诉我,妳在害怕什么?」
云念昔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
萧远苍再一次抬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着她,肯定地说:「可是我知道……妳害怕我会强暴妳!」
啊……
强暴她?
对厚!刚才这个男人在那边的草堆里「强暴」了那个女人。
不对,那不叫强暴,那叫做爱做的事,只不过中途被她打断了。
慢着……
难道是因为被她打断了兴致,所以他现在要拿她补回来?
思绪至此,云念昔下意识地拉了拉衣服,更往角落缩去。
「哈哈哈……」
看着这个一脸呆样的小傻子,萧远苍忍不住哈哈大笑。
「放心,虽然妳看起来的确极为诱人,可是还不至于引起本王的兴趣。更何况,本王从不对小女娃出手。」
小女娃?
他眼睛长到哪里去了?
「人家才不是小女娃!」
她朝他大吼。
「哦?」
他上下打量着她,问道:「敢问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二十三。」
她恨恨地答。
「二十三?」
他又忍不住想笑,「在本王眼中,妳只有十三岁。」
她嘟嘴,看他,想瞪他,又没有勇气,只好忿忿地垂下眼。
「对了。」
他收回眼神,坐到原来的位置上,让云念昔得以喘一口气,「妳刚才说妳叫什么名字来着?」
「云念昔。」
「云念昔……」他念了一遍,然后说道:「从今以后,妳不再叫这个名字了!」
「为什么?」她眨眨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刚才还说这是个好名字。」
「本王说不能再叫,便不能再叫!」他霸道地说,「从今日开始,妳的名字叫赵玉翡,再不是什么云念昔。」
「为什么?我又不姓赵。」
完全搞不清状况,她又问。
他看着她,径自宣布道:
「无论妳是否愿意,都必须按照本王的话做。从现在起,妳叫赵玉翡,而且是我南院大王的王妃。」
「王妃?」
愣了一秒……
她捏捏自己的脸,不敢相信,可是,很疼!
萧远苍看着她的动作,又忍不住大笑,「我的意思是,请妳扮演我的王妃。」
扮演王妃?
「为什么要我扮演?」
「因为妳与王妃长得极为相像。」
「那么,那位王妃到什么地方去了?」
「无人知晓。」
「我要扮演她多长时间?」
「本王要妳扮演多久,妳便扮演多久!」
「那……」
「哪来这么多废话?」他黑着脸吼道。
「不废话,我不废话……」
被吼得再次缩了缩身子,云念昔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的意思是,我连王妃是什么性格,有什么特征,什么爱好都不知道,怎 扮演她嘛?」
萧远苍看看这个傻女娃,放缓语气:「今晚先回府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再把她的事情告诉妳。」
毕竟她是扮演王妃的人,把这些事告诉她也是应该的。
「好的!」云念昔兴奋地用力点头。想着即将到来的王妃生活,心情激动不已。
回王府的路程中,云念昔竟然累得睡着,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张巨大的紫檀木雕花月牙床上。
在床上发呆了好一阵,她才想起发生的一切。
从现在开始,她是王妃了!
王妃该做些什么事呢?
她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既然没有人叫她起床,她也乐得待在床上。既然是高高在上的王妃,那么睡个回笼觉也不为过吧!
她正准备闭上眼睛,突地,一道声音自门口传来--
「娘娘,妳醒了!」
娘娘?
愣了好几秒,云念昔才发现来人叫的是她。
她转身,看见三个青衣婢女鱼贯而入,手里拿着铜盆、木梳、衣服以及首饰等物品。
「我们来帮娘娘梳洗。」三人说着,就将云念昔拉到梳妆台前,替她梳理起头发来。「王爷请娘娘到西花厅用早膳。」
「嗯。」云念昔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伺候过。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抬头挺胸收小腹,努力做足王妃气势。
嗯,还有几分样呢!
云念昔在婢女的带领下,缓缓走到了豪华中又不失雅致的漂亮花厅,准备用早膳。
她努力抬高头,尽量使自己的仪态看起来高贵雍容。
但是当她听到萧远苍说出来的话之后,刻意装出的形象立刻破坏殆尽!
「想笑就笑出来,别硬憋着,难看死了!」萧远苍冷冷地说道。
「呵呵呵呵呵……」云念昔憋着气,不敢笑得太放肆,「你的王妃……真的跟人跑了?」
「真的。」
阴冷的气息在他周身环绕,警告不识相的人别再捋虎须。
「呵呵……呵呵……」
再次摀住嘴,她真的憋得好难受!
「王妃弃夫逃走,在妳看来极为可笑吗?」
他森冷的语调终于让云念昔稍微收敛。
「呃……其实……不是很好笑……」
是非常好笑!
谁能想象得到英俊潇洒、地位尊贵的他,妻子居然会跟别的男人跑了!实在是
噗--
想着想着,她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翘。
突然,砰的一声响,萧远苍手中的瓷器茶盅一下子被捏得粉碎。
云念昔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紧紧摀住自己肇祸的小嘴。
萧远苍若无其事地摊开手,对着云念昔一吹,粉尘呛得她咳嗽连连。
「如果妳还想再笑……」
他狠盯她一眼,没说完的话被阴郁的表情取代。
「不……不想了!」
云念昔僵硬着脖子,专心吃饭。她可不希望自己也跟那茶盅一样,被他捏得粉碎!
萧远苍这才满意地起眼,扫了一眼这个胆小,又时常得意忘形的小女娃……不对,是小女人!
他重重一哼,唤人重新端了杯茶来。
「本王一定会将那贱人找回来。不过,在那之前,就由妳来假扮她。本王何时找到她,妳便何时离开,明白吗?」
「明白了。」
嚼着豪华美味的早膳,再看看周围随时等着伺候她的数个婢女、家仆,云念昔真希望他永远都找不到那个赵玉翡。
「待会儿妳可以在府里四处转转,熟悉熟悉周围环境,记得,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千万不能踏出王府的大门,更不准随便跟外人见面。」
萧远苍挥挥手,叫来两个年纪稍大的婢女,「这两人便是负责教导妳的教养嬷嬷,从今天起,她们会指导妳当一个王妃该有的规矩!」
「当王妃还要有规矩?」
怎么这么麻烦!?
萧远苍骤然沉下脸,「妳若是不愿意学也可以,不过……」
「愿意!我当然愿意!」
好可怕的气势!云念昔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好吧!她承认自己没什么骨气,最怕人家对她凶……
终于搞定了那个笨哈哈的小女人,萧远苍这才出门到皇宫去。
他毕竟是辽国的王爷,上早朝是每日的例行公事。
辽国的国姓是「耶律」,但是「萧」在辽国也算是极富极贵的姓氏。近几任的南院大王都是由萧家人担任,而且辽太后萧燕燕还是大辽职掌朝政者,由此可见,萧这个姓氏在辽国的尊贵。
不过说起来,他这个南院大王当得还真是灰头土脸。
明明是南方的宋朝不敢再跟他们大辽交战,才提出把宋朝国君的小女儿--翡翠公主嫁到辽国来的。没想到太后竟以皇室成员大多已经婚配为由,将翡翠公主赐
婚给他!
如果那个什么翡翠公主能够安分守礼,全心当他的妻子,那也就罢了。谁晓得她嫁给他还不到一年,居然就跟他手下的一个将军跑了!
这事要是传出去,不但会破坏大辽与大宋两国的关系,更会让人听了笑掉大牙。
他堂堂一个南院大王,在战场上威风凛凛,居然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
想起来就一肚子火!
不过没关系,反正在大辽也没有几个人见过趟玉翡的样子,相信只要好好调教那个小傻瓜,应该可以瞒天过海……
「娘娘说,她不喜欢房间里黑漆漆的,要奴才们把房里的窗纸都给撕掉。」
还没抵达皇宫,萧远苍就看见自己府中的家仆匆匆忙忙地策马前来,拦下他禀报道。
「她叫你们撕,你们动手就是了,这点小事也要来问我?」被打断行程的萧远苍不耐烦地吼。
「娘娘要我们把整个王府里的窗纸全部撕掉!」
「撕就撕!」
「是。」
家仆听令,立刻掉转马头,往回奔去。
谁知,那家仆还没骑远,又来了一个家仆--
「王爷,娘娘说房间前都要种上树。」
萧远苍忍住怒火,冷冷瞥去一眼。「随她的便!」
继续朝皇宫的方向前进,才走到宫门口,又一个家仆来报--
「娘娘说,窗纸撕掉,房间里太冷,要把窗户全部装上玻璃。」
「她叫你们装,你们就装!」
「可是……」
那家仆可怜兮兮地问:「奴才不知什么是玻璃呀!」
萧远苍心烦地大吼:「真是一群饭桶,竟然连玻璃都不知道,玻璃就是……就是……」话音乍止,他摸摸鼻子,恼怒地吼道:「反正说也说不清楚,这次别理她!」
可恶的女人!回去一定要问问她玻璃是什么鬼东西!
「是。」
「回来!」
萧远苍叫,「把她关进书房,让两个嬷嬷好好教她规矩。」
「是。」
交代完毕,他终于得以进入皇宫上早朝。
刚刚下朝,一群王府里的家仆便从宫门口赶过来了。
「又有什么事?」
「王爷,花匠说现在是秋天,不能种树,可娘娘非要……」
「王爷,娘娘说窗子不装玻璃就装上水晶,还要求要纯白无色的水晶……」
「王爷,娘娘说女儿膝下有黄金,怎么也不肯跟教养嬷嬷学下跪……」
「王爷,娘娘说……」
「娘娘说……」
握紧拳头,他眼底闪耀着两簇怒火。如果再由得她无理取闹,他就不叫萧远苍!
「王爷……」擅于察言观色的家仆们小心翼翼地喊道,「那边的大人在跟您打招呼呢!」
意识到现在是在皇宫,不能失态,他赶紧把一肚子的火气给压了下去:「知道了,等本王回去再作打算吧!」
「是。」一群家仆同时松了一口气。
该死的蠢女人!居然这么会找麻烦!?
看他等会儿怎么收拾她!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南院大王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以让云念昔玩上一整天。
自那个冷森森的王爷离开之后,云念昔就把自己当成是王府里的老大,肆无忌惮地命令下人做事,尽情享受着众星拱月的王妃生活。
本来嘛!她现在可是王妃,是王府的另外一个主人耶!
打了个大呵欠,云念昔姿势慵懒地蜷缩在书房的一张虎皮躺椅上,和那两个被她气得脸色发青的教养嬷嬷大眼瞪小眼。
她们干嘛脸色这么难看呀?是因为她不愿意学习下跪礼仪吗?
哼哼!她说不愿意跪就是不愿意跪,反正她现在是王妃,不管她做什么,都没有人敢逼她。
闲闲地丢了颗葡萄进嘴里……甜!
今天过得真是轻松惬意,如果忽略掉眼前两个脸色发青的人的话。
「恭迎王爷回府。」
这一声传唤,让屋内除了云念昔之外的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王爷终于回来了!
第三章
「远苍,你回来了?」见到萧远苍进门,云念昔立刻街上前去,对他甜甜微笑。
但,她还没靠近,就被萧远苍森冷的目光给定住了身。
他俊美的脸此刻被厚重的乌云覆盖着,额头上的青筋不住颤跳,握紧的拳头发出一阵阵喀喀声,低沉的嗓音让云念昔开始后悔认识他--
「远苍?谁准妳这么称呼本王的?」
咦?她是在扮演他老婆耶!老婆不能直呼老公的名字吗?
委屈地望着萧远苍,云念昔不敢再说话。
萧远苍转身坐到躺椅上,冷冷地道:「以后别再让本王听见妳这么称呼我。」
「不能这么称呼,那要怎么称呼?」
看他舒服地坐进她刚才坐的躺椅里,眨眨眼,她的屁股硬是在他旁边挤出个位置来。
「跟其它人一样,叫我王爷!」
「知道了……」云念昔听话地点点头,却小声嘀咕着:「老是这么凶,难怪王妃会跟别的男人跑……啊……」
脖子上一紧,她整个人被满脸怒火的萧远苍提了起来。
他黑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妳、刚、才、说、什、么?」
完了完了!被他听到了!
「没……没说什么……」
「妳如果想下地狱,本王不介意送妳一程。」萧远苍威胁着说。
「不!我不想!你……你快放我下来。」
「哼!」
萧远苍怒哼一声,将她摔在躺椅上,「本王再提醒妳一次,不许再提起那件事!」
「是是是,再也不提了。」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她都先答应下来再说。
「还有,别老是给本王生事!」再狠狠瞪她两眼。
「不生事!不生事!」说完,她又怯怯地问了一句:「不过,你说不许我提『那件事』到底是指哪件事呀?」
轰的一声火气上涌,萧远苍猛瞪了她片刻,气得转身出门。
天啊!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男人!
真不亏是王爷,气势就是不同!
当天晚上,用膳时,云念昔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赶紧问身边的婢女:「怎么不见他来吃饭?要不要给他留点儿?」
婢女瞥了她一眼,「娘娘是说王爷吗?王爷早吃过了!」
「丈夫和妻子不是应该一起吃饭吗?」丢下筷子,云念昔不高兴的嘟囔,完全忘了自己「假王妃」的身分。
心情一沉,云念昔放下吃了一半的餐食,独自回到寝宫。
她从自己的行李中掏出黑色通讯器,按照妹妹教的方法按了通话键。来到这里后,这玩意她一次都还没用过哩!
「嘟--嘟--嘟--」
几声嘟音传来,云念昔正在怀疑它到底能不能用的时候,就听到妹妹云念敏的大嗓门--
「妳这家伙这几天到底干嘛去了?为什么现在才打过来?妳到了哪个朝代?在那边还好吗?没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吧?」
「妳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怎么答?」听听她说话的语气!到底谁才是姊姊呀?
「一个一个回答。」
「我现在人在辽国,遇到一个很不错的男人,成了他的王妃……」
「王妃!?」
云念敏一下子跳了起来,「说清楚,妳是怎么成了王妃的?哪个笨蛋愿意娶妳做王妃?呿!这么好康的事情居然真让妳遇上了!」
云念敏开始后悔当初到辽国的为何不是她。
等到云念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云念敏后,她毫不客气地下了结论:「真是傻人有傻福!」
「嗄?」她哪里傻了?
「他长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不过我每次看到他就想起电影明星。」
「那就是很帅了!他对妳好不好?」
「他对我好不好?」云念昔挠挠头,「我不知道,不过他有一次好像想打我,但最后还是没动手!」
「傻瓜,没动手就是对妳很好了!」别说别人,连她这个做妹妹的有时候都想给她两拳。
但毕竟是自己的姊姊,通讯器那头的云念敏还是不忘关照地吩咐道:
「妳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凡事要小心哦!记得每天都要跟我联络,报告妳的行踪,发生危险时赶紧呼叫我,不要胡乱相信别人,也不要胡乱吃别人给的东西,不要被那男人吃干抹净……」
「念敏……」她皱眉问道,「什么叫吃干抹净?」
「算了算了,反正说了妳也不懂。不过说不定那样反而更好,反正在现代妳一定嫁不出去,就算要嫁也不可能找得到这么好的男人,所以妳一定要抓牢他,让他对妳产生依赖感,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色诱他!」
「啊?」
色……色诱?
「好了,不跟妳多说了。记住我的话!」
说完,云念敏便啪的一声关掉通讯器。
云念昔呆愣愣地看着乌漆抹黑的通讯器,再转头看看豪华的王府。
抓牢他?她也很想呀!
躺上柔软芬芳的雕花大床,云念昔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以前她都是和妹妹一起睡觉的,虽然不在同一个房间,但好歹是在同一栋房子里。
要是妹妹不在,她就看电视,看到疲惫,自然就会睡着了。
可是今天,妹妹不在这里,又没电视可看。怎么睡得着呢?
她翻了个身,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天啊!昨晚太累了没发觉,现在看起来,觉得好可怕哦!
越想越害怕,她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一会儿后又因为呼吸不顺而露出头来。
还是害怕……
不如……叫个人来陪她吧!
「来人……」
没人来。
「来人……」
没人来。
「来人……」
依然没人来。
人都到哪里去了?
电视剧里的王公贵族,晚上睡觉明明都有人服侍的呀!
难道都是假的?
哼哼!她回去之后,一定要去电视台抗议!
突然,喀嚓一声,一根树枝被大风硬生生折断,垂落在她的窗前。
云念昔吓得闭上眼睛,忍不住尖声惊叫--
「鬼啊!」
萧远苍坐在书桌前,拿起今天的最后一份公文。
拜那白痴小女人所赐,今天他被王府里的下人们烦了一天,下属们呈上的公文到现在还没能批示完。
「贺兰山地瘟疫四起,牛羊死亡,民不聊生……」这样的公文应该明天早朝时呈给太后看,提着毛笔在砚台上蘸饱了墨汁,手腕轻落,就写下了一个「呈」字。
谁知此时,不远之处有魔音传来--
「鬼啊!」
笔尖一抖,一大滴墨汁滴落在公文上,化开成乌黑的一坨……
公文……毁了!
萧远苍气急败坏地来到云念昔房前一脚踹开她的房门,一把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干嘛半夜鬼吼鬼叫的?」
云念昔呆呆看着他,还没回过神来。
「三更半夜不睡觉,妳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怒声斥道。
云念昔害怕地瞪着他看,「我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很害怕!」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萧远苍瞪她一眼,见她全身发抖、脸色苍白,果然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心想她在这里毕竟人生地不熟,或许真的害怕也说不定。
思绪至此,他稍稍缓了脸色。
「那只不过是风而已,没什么好害怕的!」萧远苍捺着性子道。
「风也好可怕。」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你今晚能不能陪我?」
「妳要本王陪妳睡觉?」萧远苍抬高眉毛。
「嗯嗯嗯!」
云念昔用力点头,生怕萧远苍不愿意,连忙说道:「只要今晚,今晚就好!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我就不怕了!」
萧远苍狠狠盯住这个小傻瓜。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邀一个男人上床?她到底有没有危机意识?
但……
她晶亮亮的期待眼神,实在让他无法拒绝,萧远苍一呼气,不耐烦地朝她吼
「睡进去点,挪个位置给本王!」
说着,他一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他今天累坏了,才躺下一会儿,就睡得香甜。
云念昔心里欢呼一声,重新钻进被子里。
现在有人陪,她总算可以好好睡觉了!
偎进萧远苍的怀中,她紧紧搂上他的脖子,安心地闭上眼睛。
只是……
云念昔忘记很重要的一件事--她的睡相不好,而且相当不好,尤其是在受了惊吓之后!
平常生活中她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一到梦里,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潜在性格就会表现出来。
比如现在,她梦见自己是个超级女英雄,正在和邪恶凶狠的恶魔大作战。
「竟敢从背后偷袭我,找死!看我的霹雳旋风腿--」
娇喝间,她长腿踢出--
正中靶心!
萧远苍睡得很不舒服!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作噩梦,梦见自己被人用绳子勒着脖子,再丢进一个地洞里,开始填埋。
竟敢活埋本王?不要命了吗!?
「啊!」突然,一块大石头砸下,正好砸在他肚子上。
萧远苍一下子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谁踢本王?」
云念昔闭着眼睛,嘴里犹叫喊着:
「哈哈……总算踢到你了吧!」
萧远苍怒火攻心,一把将她提起,「妳给本王起来!」
她突然梦见自己被大魔王给抓住了,反手就是一掌。
啪--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右脸上。
萧远苍脸色发黑,慎重考虑着要不要就这样直接把她摔下床去。
「呜呜--你干嘛打我?」突然,她可怜兮兮地说着,眼睛还没睁开。
「本王打妳!?明明是妳打了我!」
萧远苍恨不得一记硬拳挥过去,但考虑到对方是女子……作罢!
云念昔又叫了一会儿,然后推开他,走下床,来到窗户边,打开所有的窗子,自始至终眼睛都是紧闭着的。
因风的吹动而忽明忽暗的烛火下,穿着睡服的云念昔像鬼一样,嘿嘿傻笑着,看得萧远苍阵阵发冷。
这女人……该不会是从阴曹地府里跑出来的吧?
可,仔细看看她的模样……
「离魂症!?」萧远苍猛然叫道。
正想着,又见她拿起桌上一支蜡烛,横放在桌子上。
「喂!蜡烛不能那样放--」
萧远苍见状,大喊着冲下床去,一把抓过被她放倒在桌上的蜡烛,但还是晚了
一步,桌子上的绸缎桌布已迅速燃烧了起来。
「来人呀!救火!」
萧远苍一边朝屋外大叫,一边抓住云念昔的肩就是一阵摇晃,怒吼:「妳到底在干什么?」
「出……出了什么事?」
云念昔揉着眼睛问,终于清醒过来。
「妳自己看!」萧远苍没好气地吼。
「啊?失……失火了……」
一转头,她看见值夜家仆打着水,进进出出忙着救火,懵懵懂懂地问道:「怎么会失火?」
「怎、么、会、失、火?」
她居然还敢问怎么会失火!?
「王爷,火已经灭了。」片刻后,一名家仆上前报告状况。
瞪了她一眼,萧远苍咬牙吩咐:「从今晚起,火龙队随时准备!」
看着烧毁了一小部分的卧房,云念昔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我今晚要睡在哪儿?」
他真的惹了个大麻烦上身了!
「妳到本王的寝房来睡!」萧远苍没好气地吼,却忘了其实可以叫婢女家仆陪她的。
一句话说得周围家仆婢女面面相觑。
他们的王爷从来不准其它人在他的卧房过夜的,就连真正的王妃,也没有过这种待遇!
这个女人,居然一来就可以睡那个房间!?
佩服佩服……
为了以防万一,萧远苍吩咐两个值夜家仆在门外守着后,便带着她来到自己的卧房内。
云念昔还以为王爷的房间会非常金碧辉煌,这么一看,才发现和自己方才睡的那间差不了多少!
只是书多了几本,花瓶多了几只,还有一个书桌,上面放了一块花青色的纸镇,上面雕了一个龙头,活灵活现的。
「快睡!」萧远苍一把将她扔到床上,再将她推到床的里侧。
被烦了一天又被闹了一夜的萧远苍,实在已经累到不行,钻进被子里一会儿后,他又睡熟了!
云念昔这次乖乖听话,专心睡觉。
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云念昔便睁开乌溜溜的眼珠子,睡不着了。
后半夜她一夜无梦,睡得好极了,因此早上也醒得早。
晚上陪她一夜的男人就在她身边,有人陪伴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这男人凶是凶,可是身子很温暖,抱着他就好像抱着暖炉一样,真是舒服!
而且,他睡着了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云念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接着俯身,慢慢凑近,在他的嘴唇上面……啃!
萧远苍又开始作噩梦了,这次他梦见有人一点一点地把石头往他胸口上堆,而且越堆越多、越来越重……
当他正想大喊的时候,一个柔软的东西突地堵住了他的嘴巴,让他叫喊不得!
混帐!他可是堂堂南院大王,谁敢这么对他?
不……不对!
不是有人在堵他的嘴巴,是有人在他的唇边吻他!
谁一大早就开始发情?
玉堂楼里的楼玉堂?
还是前几天下属送来的歌姬?
那些个狐狸精,一个晚上没办法满足,这会儿还来挑逗?
他哼一声,索性闭眼享受。
嗯!吻技生疏,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啃!
到底是哪个家伙技巧这么差劲?
萧远苍睁开眼,就看见云念昔放大的脸在他眼前。
「妳……妳在干什么?」一把抓住云念昔的后颈,把她拉离自己,萧远苍寒着脸问。
冰冷的声调吓得还沉醉在刚才的亲吻中的云念昔猛地跳起,咚的一声,脑袋瓜狠狠地撞上床头。
「我……我……」
居然真的亲了他?
萧远苍黑了脸,「快说!不然本王就将妳打入天牢!」
「不……不要!我刚才是在……吻你……」
云念昔小小声地承认,随即又大声道:「对不起啦!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吻你……我……我……」
云念昔说着说着,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怪了!明明是她吻了他,怎么她这会儿的反应,却像是被他强吻了一样!?
「念敏说……说要抓牢你……必要的时候就……就色诱……呜呜……我……我居然忘记了你是有妻子的人……」
萧远苍危险地起眼,脸色越来越阴騺。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也没有破坏别人家庭的意思,真的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没察觉周围空气骤然冷凝,还在哭喊的云念昔,突然听到他压得极低极低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妳、刚、才、说、什、么?」
她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战战兢兢看着他。
「对……对不起,我知道那件事对你打击很大,我不该忘了你的感受……忘了你是这么可怜的……」
砰!
突地,她被扑倒在床上--
「啊!好疼!你压着我干什么……」
「干什么?」
萧远苍冷笑着,邪气的眼睛对上云念昔的,「妳这个蠢女人,居然敢说本王可怜?本王今天就让妳见识见识我到底可不可怜!」
他猛地低头,准确无误地噙住云念昔的红唇,并探入舌,深入蹂躏内部的柔软。
霸道的男性气息,顿时盈满云念昔口中。
挑起她的丁香软舌,舌尖在她口中一点一点挑逗着,萧远苍戏谑地看着一脸呆样的云念昔。
「妳刚才不是说要色诱我吗?怎么现在连声音都没有了?吓傻了?」
「嗯……」强烈的刺激感让云念昔忍不住全身轻颤。
「感觉怎么样?」
看见她诚实的反应,萧远苍心情大好,他邪邪地笑着,这才好心地放开几乎窒息的她,
「好……好……」云念昔在他身下大口喘着气,「好可怕……」
「看妳还敢不敢说本王可怜!」再次猛地压住她,他望着她的眼瞳,问:「本王可怜吗?」
被压得极不舒服的云念昔用力推他,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你不可怜……不可怜……」
接着,她又摇着头,不明白地道:「奇怪!你这么厉害,你的妻子怎么会跟别的男人跑了呢?」
找死!
「唔……」嘴巴再次被封上。
侵略性的气息再次涌入。
「既然妳这张小嘴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本王便让它来做点别的事好了。妳可愿意?」
不愿意也得愿意!他尽情蹂躏着她的芳香……
「唔……什么……别的事?」
胸口好闷,她觉得快要窒息了!
「让本王吃干抹净!」
萧远苍戏弄地说道,继续深入探索。
「嗄?」吃干抹净?
还没了解他的意思,她胸前衣襟猛地被拉了开来--
「啊!」云念昔终于知道什么叫「吃干抹净」了。
眼前一黑,她决定晕过去……
一个吻就吓晕她了!?
萧远苍一边无奈地唤人来,一边看着她,忽然觉得她很有趣。
胆小怕事、怕黑怕鬼,又偏偏爱玩、爱闹、爱找人麻烦,现在还色胆包天的想色诱他!?
比起王府里那些哭和笑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美人,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
对她,萧远苍突然升起莫名的期待,期待看到更有趣的她……
第四章
云念昔睁开眼,一骨碌地从床上跳起,大叫:「萧远苍去哪里了?我要跟他谈谈,他不能强暴我……」
吼叫声才出口,旁边立刻传来几声闷笑。
一个婢女强忍着笑意道:「王爷去上早朝了。」
那就是不在家了?
「干嘛这样子看着我?不是我的错,是他想强暴我……不对!是他说要强暴我……也不对!是他吓唬我要强暴我。」
云念昔一看周遭家仆婢女的眼光,又赶紧解释道:「事实上,他并没有强暴我,更准确的说,是还没来得及强暴我,我不会让他……」
「娘娘,妳该去学习礼仪了。」旁边一个家仆提醒着她。
「虽然他这次没有强暴我,可谁知道下次呢?」她喃喃。
「娘娘,王爷出门前特地交代,请妳记得学习礼仪。」
「这王府里面不是美女如云吗?为什么他会想要强暴我呢?」她继续歪着头苦思。
「娘娘妳应该去……」家仆开始翻白眼。
「难道是因为我先吻了他?」
「娘娘,嬷嬷已经在等了。」
「哎哟!你就让我好好分析分析行不行?如果不赶紧想想对付他的办法,我怎么知道他下次会不会再放过我呢?难道我每次都要装死给他看不成?我一个人在这里,连个商量的对象都没有,你们也不帮帮我……」
「娘娘该学礼仪了,今天学不会跪拜礼,王爷回来会骂的。」
终于有两个家仆忍不住,上前把云念昔架住。
「干什么!?」
尖叫声吓得那两个家仆立刻松开手,云念昔重新掉回床榻上。
「你们赶紧帮我出个主意对付你们那个登徒子王爷,不然我就不学礼仪、不学跪拜,还会又哭又笑又吵又闹,闹得你们鸡飞狗跳,到时候,王爷骂你们照顾不周,可别怪我!」
「娘娘,算奴才们求求您……」哀求声已经带上几分哭腔。
「也算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就帮我出个主意吧!」
「娘娘,求您体谅……」
哪有下人帮着外人出主意对付自家主子的?
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么,你们告诉我,你们王爷都是怎么强暴人家的?强暴人家的时候,是他先吻对方,还是对方先吻他?还有,他一般都是在什么时间强暴人?有没有初一、十五的周期性?」
「娘娘……」
「他强暴人家的时候,对方有没有哭?有没有被吓晕过去?」
「娘娘……」
「唉……其它人肯定不会被吓晕过去,只有我才会这么没用!对了,你知道被强暴是什么滋味吗?」云念昔瞪着眼睛,满脸期待,接着又悻悻然道:「你一定不知道,你是男人,又不是女人!」
「娘……娘……」他都快叫她娘了!
「虽然今天我只是被他强吻,但以后一定随时会被强暴的!我要及早作好心理准备才行。」
一屋子的家仆婢女,人人满脸苦相。
身在皇宫里的萧远苍也不好过,还未下朝,就有婢女家仆六次前来禀报--他们不想再伺候这个王妃了!
萧远苍的头,再一次发疼……
「我好无聊呀!」
云念昔大喝一声,以奥运会一百公尺冲刺的速度,冲出王府大门。
半分钟后,大门外的侍卫非常尽责地将她架了回来,礼貌周到地对这个不是王妃的王妃低头行礼--
「娘娘请见谅!王爷吩咐过,不能让娘娘随便出府,若是娘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属下可是担待不起!」
云念昔眨着眼,哀求:「我都快要闷死了,你们就行行好,让我出去吧!」
「请娘娘见谅。」侍卫躬身退下。
「一下下就好嘛……」
不管云念昔怎么哀求哭闹,侍卫还是关上了王府大门。
「什么……」
咚的一声,她一脚踹上红漆大门。「痛……」
以上便是这连续十几天来,王府大门边每日都要上演的一幕。
而这十几天,萧远苍都没回来,据说是去贺兰山勘察瘟疫灾情。
因此,整座王爷府便成了云念昔的天下,她爱玩、爱闹、爱发号施令,而且精力充沛得让所有人都害怕!
虽然当王妃很新鲜好玩,但连续玩十几天,也够腻了!
她原本想到外头去蹓蹓的,可萧远苍禁令一下,没有人敢擅自放她出府。
云念昔坐在门边,哀怨地呼了口气。
这里真的好闷!
还是那个暴力王爷在王府的时候好,虽然随时有可能被他给强暴,但最起码日子不会这么无聊……
去贺兰山勘察瘟疫灾情的萧远苍,终于回来了!
他才一踏进王爷府大门,就被里面的阵仗给吓住了。几乎所有的婢女、家仆、侍卫、下人都聚集在一起,跪了一地迎接他。
上百人激动得无以复加的声音齐声高喊--
「恭迎王爷回府!」
「呃……好,都起来,起来吧!」萧远苍直觉不对劲。
虽然每次出远门回来时,都会有下人出来迎接他,可今天这阵仗着实惊人啊!
偏过头,他低声对一旁白发苍苍的家仆总管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救苦救难的王爷呀……」
家仆总管神情略显激动,「我们总算把您给盼回来了……娘娘她已经烧了十一间厨房,要是您再不回来,估计最后这个给奴才们做饭的厨房,也快要保不住了!」
果然又是她!
萧远苍揉揉隐隐作痛的眉间,问:
「本王不是叫火龙队随时准备吗?」
「火龙队灭火灭得快,可娘娘她放火的速度更快……」话音未落,就见萧远苍大步往前走去,「王爷,您去哪里?娘娘不在房里,她人在后面的小厨房……」
来到小厨房才推开门,便听见咻的一声--一把菜刀迎面飞来!
幸亏萧远苍眼捷手快,手一伸,便接住菜刀,面色不善地低吼:「妳在做什么?」
「啊!你回来了……」一个全身白花花的不明物体一头撞进他怀里,「我一直在等你呢!」
「妳一直在等我,却用这个欢迎我?」萧远苍扬了扬手里的菜刀。
「不是啊……」她连忙辩解,「我方才在剁肉酱嘛!我告诉你,我这几天无聊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有趣的事,就是学做菜,我要做一道最好吃的肉丸子给你吃,保证你吃了赞不绝口!」
一听说她是为了他做菜,萧远苍面色稍缓。
「那 ……那些失火的厨房妳又如何解释?」
「哎哟!我不是故意的啦!我只是想学做菜嘛!学做菜时出一点小差错,也是无可厚非呀!谁叫你把我关在王府里不让我出去,我当然要找点事情来做……」
哼!
十余天不见,这女人胆子变大了,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好!他倒要看看她胆子究竟练得有多大!
萧远苍故意沉下脸,「这么说来,全是本王的错啰?」
被他的冷脸一吓,云念昔立刻识相地改口:
「不……不是。」
唉……老是被他这么吓唬,总有一天她会得心脏病!
说到这个……
云念昔突然转向他,很慎重地说道:「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必须和你谈谈。」
拉着他,她指着不远处园子里的一座小亭子,「我们到那边聊。」
萧远苍冷冷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随着她来到亭子。
「说吧!」
这小女人转性了吗?居然不会怕他!?
「这几天我反复思考过,为什么你会有强制性爱的倾向。根据对你的观察和佛洛伊德的心理学可以归纳出,这是因为你的心理和生理同时发生了问题,才会这样的。
首先,你是王爷,习惯于掌握身边一切事物,所以在心理上,你就产生了『就算在床上也要表现绝对控制权』的掌控心理。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你啦!你的那个妻子也要负部分责任,由于她跟别的男人跑了,对你产生了极大的刺激……」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黑影猛然压下,笼罩住她全身。
「唔……」呼吸困难!他要干什么?
云念昔拚命扭动,企图推开紧紧箝制于脖子上的铁臂。
萧远苍恶狠狠地盯住她,「我告诉妳,本王从来不缺女人!」
「嗯嗯嗯……」胡乱点着头。他缺不缺女人关她什么事?他……
他为什么又吻她!?
突然间将她吻了个天翻地覆后,萧远苍邪邪地说:「嗯……比本王过去吻过的女人都要香甜许多,不枉我惦记了这些日子。」
看着她摸着嘴巴吓傻了的模样,他忍不住又覆上她的唇……
结结实实吻了她一个多时辰后,萧远苍心情大好地到太后那里去了。
而云念昔则愣愣坐在亭子里发呆。
怎么又被他强吻了?
那么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发展成强暴了?
呜呜呜……
她不要!
云念昔趴在石桌上哀号,直到婢女来唤:「娘娘,该进晚膳了。」
她这才抬起头看看天色,原来已经入夜。
闷闷来到西花厅,坐到饭桌前,听着家仆宣布菜名--
「鸳鸯戏水、夫妻蝴蝶、杨枝连理、比翼双飞……」
云念昔越听越不是滋味,今天的菜怎么净是这种让人不舒服的名字?
她抬眼看看周围的人。难道这些人都知道了方才发生的事,所以故意用这种菜名来调侃她?
呜……她不要成为人家的笑柄啦!
握住筷子的手一软,她又想大声哀号,但突然问像想到什么似的,再度提振起精神。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为了自我保护,她一定要采取更有效、更安全的措施!
哼哼!这屋子里没人肯帮她,自然有人会肯!
云念昔饭没吃完,便迅速冲回房间--
「救命呀……」通讯器一接通,云念昔立刻放声大叫。
砰--
通讯器里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是妹妹凶神恶煞的怒吼:「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耶!妳知道我要入睡有多难吗?现在睡不着了,妳说怎么办?等妳回来之后,我非狠狠揍妳一顿不可!」
高分贝的怒吼,轰得云念昔立即把通讯器拿离耳朵三十公分。
「念敏……」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快要被搞疯了!妳快点来救救我……」
「救妳?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我遇到色狼了!」
「色狼?」通讯器那边愣了一秒钟,接着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哪个不长眼的会去侵犯妳?」
「就是那个王爷!」没听出妹妹的揶揄,云念昔一脸忿忿不平。
「那个王爷?」云念敏终于对她的话感兴趣了,「他怎么侵犯妳?」
「他……他……他强吻我!」
她好委屈哦!
「哦!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啦!」
「就只是这样!?」
云念敏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力。
「就只是这样!」她还想怎么样?
「他强吻妳,妳不会也去强吻他啊!」这种笨问题也拿来问她,真是浪费她天才的智慧!「拜托,有人想侵犯妳,妳就该偷笑了,还嫌?记得去强吻回来,拜拜。」
啪的一声,她再度切断通讯。
对着通讯器愣了三秒?云念昔皱眉。
强吻回来?
这是什么馊主意呀!?
第五章
要强吻一个男人!?有点难度。
而且难度系数比色诱一个男人更高,因为她可没他那么大力气,可以一下就把他扑倒。
「既然不能用强的,那么,一定得想办法让他答应才行!」
算算他也吻了她两次了,她这点小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只要让他呈大字形地乖乖躺在床榻上,我不就能强吻他了!?嘿嘿……就这么办!」
决定好对策,她坐在床榻上,等着他回来。
累了一天的萧远苍回到卧房,竟难得地看见云念昔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
「妳在等本王?」
还知道等他回来才睡,不错不错!
「嗯,我要强吻你!」
萧远苍心情原本就很好,当他听见这句话之后,心情更是好得要飞上天了!
他抖动着肩膀转过身去,不让她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你答应吗?你要是不答应就算了!我不会逼迫你的。」云念昔畏惧地拉着他的衣袖,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又翻脸了,「你怎么了?你不要哭呀!我完全没有逼迫你的意思,真的真的没有,我也知道被人强吻是不好受的,你不要哭呀……」
萧远苍霍然转过身来,云念昔立即愣住了--
他……竟然在笑!
「妳想强吻我?哈哈哈……妳竟然想强吻我?妳怎会想到如此天才的主意?哈哈哈哈……」
云念昔生恐他是怒极反笑,越看越害怕,连忙摆摆手,说:「不!不要了!我不强吻你了,你别生气,我真的真的不会强吻你了……」
不料,话未说完,就见萧远苍大刺刺地往床上一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来吧!」
「做什么?」
「强吻本王呀!这不是妳所希望的吗?」
送上门的免费豆腐谁会不吃?
这傻瓜女人!
「咦?你答应了!?好啊!那我就来了哦!」
云念昔一脸的跃跃欲试,脑中回想着他强吻她的招牌姿势,身体一扑,趴倒在他肚子上。
「软软暖暖的,果然舒服,难怪你那么喜欢压人!」
「唔……轻一点。」
压在肚子上当然是软软的,晚饭都快给她压出来了!
「你不是说压人很舒服?」
「可本王没说被压很舒服。」
他是男人,当然喜欢压人!
哦……原来如此。云念昔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又问:「接着我该怎么做?」
小白兔向大灰狼求教,大灰狼当然不吝赐教。嘿嘿……
「妳开始吻本王,轻轻撬开牙关,把舌头伸进来,对对,正是如此……」
按照他的指导而动作,云念昔像小猫似的对着他的唇又舐又啃,渐渐沉醉在其中。
真的好舒服!原来吻别人和被人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吻吻吻吻吻吻吻……
「嗯……」她轻轻呻吟。
怪了!方才明明是她的舌头伸进他嘴里,怎么反而被他吸住了?
被她吻得心火难耐,萧远苍一双铁臂突然从背后将她箍紧。
「唔……」一种熟悉的感觉慢慢回到云念昔身体里来。
窒息、胸闷、头脑发晕,再加上几阵莫名颤栗,然后全身变热、变软……
萧远苍身体一翻,两人的位置上下交换,又给了她一个前所未有的激烈拥吻后,这才愿意放开她。
云念昔躺在他身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哀号着:不是说强吻回来就没事了吗?为什么最后又换成她被强吻了?
呜……
可恶的念敏……竟然骗人!
还没来得及调顺呼息,萧远苍就又继续攻城略地,熟练的亲吻从嘴巴扩及云念昔全身,弄得她全身酥酥麻麻,她甚至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衣物,是什么时候被褪除得一乾二净的,等她发现微微的凉风袭上身子时,一阵剧烈的刺痛也随之传来--
「啊--」
「强吻别人的滋味怎么样?」停下动作,萧远苍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问道。
带着汗水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他那低沉的声音此刻听来,格外令她脸红心跳。
「本王知道妳一定会喜欢。不过接下来要发生的,本王发誓妳一定会更加喜欢!」
云念昔疼得直摇头,「我才不会喜欢!」 ; 痛死了,会喜欢才怪!
「第一次做一定会有点痛。可是相信本王,等一下就会很舒服了。」宠溺地在云念昔鼻子上轻轻一点,等到她慢慢适应了后,他才继续律动。
终于,两人在急遽的喘息声中,迎接了第一次高潮。
「妳不要哭了!妳已经哭了一个时辰了!」
「呜呜呜……」云念昔还在哭。
「不要哭了!」
没有劝人的经验,萧远苍只会对着人大吼,「妳究竟想怎样?妳想怎样我都答应妳!」
「呜呜呜呜呜……」她哭得更大声了。
「本王叫妳不要哭了……」他怕会被她的眼泪淹死。
「呜呜呜呜呜呜呜……」
「妳敢违抗王命?」
她一哆嗦,然后……
「呜……」继续哭。
萧远苍终于忍不住大声威胁:「妳敢再哭,我们就再做一次!」
哭声立刻消失,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她才不要再做一次,疼死了……
萧远苍现在,头很疼……
「你没忘记刚才说的话吧!你说你要养我一辈子,是你自己这么说的哦!我可没有逼你这么做。呜呜呜……我其实不想破坏你的家庭的……我不要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啦……」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又一颗颗滚了下来。
这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远苍想纵声大笑,但硬是忍了下来,对她道:「本王保证妳绝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
云念昔抽泣着,呆呆看着他,「可是……我和你上床了,这就是破坏了别人家庭……」
从没见过这么能哭的女人,萧远苍心中升起几分怜惜,捺着性子解释:「一切的事情都是本王命令妳做的,妳不过奉命行事而已。既是奉了本王的命,妳所做的,便不是在破坏我的家庭了,明白了吗?」
云念昔脸上挂着泪珠,呆呆看了他好一会儿,迟疑道:「真的吗?」
「妳不相信我?」
云念昔愣愣想了一会儿,又开始哭。她真的没有破坏他的家庭吗?他没骗她吗?
还哭?
萧远苍一低头,决定把那张爱哭的小嘴堵上--
「你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再哭就要与本王再做一次!」
「不要……我怕疼……」
「本王说要就要!妳敢抗命?」他霸道地说。
「不……不敢!可是,真的好疼……」
萧远苍心里一软,突然转了个话题:「明天想不想出去玩玩?想不想与本王一同骑马?」
「想想想!」点头如捣蒜。一听到出去骑马,云念昔就笑开了,她还从来没有骑过马呢!
这样就开心了?她果然比其它女人好处理多了!
「想要去,就听话……」他轻轻抚着她隐隐颤抖的身子。
一时间……
窗户外,秋夜微凉;窗户内,无限春光。
由于萧远苍远道归来,萧太后特许他这几天不用上早朝。
一大清早,云念昔趴在床上起不来。
轻轻啄着她的嘴唇,萧远苍开始懊悔昨晚是不是太过火了!
「让本王看看,有没有伤着了?」
翻开被窝,他细细审视云念昔的腿间。
「不要看啦!」云念昔哪里肯乖乖就范,她用力扯回被子,满脸通红,「人家没事啦!」
萧远苍看她翻身、扯被子还那么有力气,料想她应该没事才对!
「那妳今天先休息,改天我们再去骑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念昔打断:「不要不要!我要去骑马,我一定要去骑马,你答应过我的!」
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门晃晃,怎么可以因为身上这点小酸小痛就放弃?
「本王的确是答应过妳,但妳正不舒服着,本王怎么舍得让妳再受颠簸?」
「我没不舒服,我马上就起床!」
云念昔急急忙忙地站起身,随即又两腿无力地跌回床榻,然后红着脸看着他,吞吞吐吐地说:「我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哈哈哈……」
萧远苍纵声大笑,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好好,都是本王的错!可妳这个样子怎么能驾马?难道要本王抱着妳骑?」
云念昔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你要抱着我骑马?好主意!」
「对妳是好主意,对本王来说嘛……」萧远苍心思一转,想到二人共乘一骑的画面,突地一笑。
「也是好主意!」
两人换好衣装后,一起来到郊外的宽阔草地。
虽然秋季草色微黄,但云念昔十几天没有出过王府,一来到这里,便已高兴得手舞足蹈。
萧远苍指着这片草地,对着兴奋不已的云念昔说:「这是皇家的专属草地。每年春天,大辽十岁以上的世家子弟都会在此处举行盛大的跑马赛,到时候,我再带妳来看看,那场面真是盛大非常!」
「这片草地好宽广呀!」云念昔暗暗咋舌。这要是在现代,规画成高尔夫球场,不知道能赚多少?
家仆把一匹全身乌黑油亮的马匹牵过来的时候,云念昔早已忘记身上的酸软疼痛,跃跃欲试地叫道:
「好高好大的马!这么高的马,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是自然,火雷是西域来的汗血宝马,自然非同凡响!」
云念昔眨眨眼,不敢相信地问:「真的是汗血宝马?」
「妳若不相信,不妨试上一试!」
「嗯。」云念昔拍着手,大叫着跳起来,又因腿软而差点跌倒,幸而萧远苍及时抱住她。
「别像个猴子似的。」萧远苍双臂紧紧箍着她。
他的这个假王妃,胆小是胆小,精力却充沛得没话说。要不是身上还疼着,她可能一下子就扑上马背了。
云念昔像看到什么新鲜事物一般,打量着家仆们拿来的东西。
「马鞍!?这就是马鞍?」
跟现代的似乎没什么差别,不过样子可要华丽多了!
「看到这个也能如此兴奋?」
萧远苍越看她越觉得可爱,忽然心中一动,对那家仆道:「不必给火雷装马鞍了,你下去吧!」
云念昔诧异地看向他,「不装马鞍怎么骑?你答应过我要骑马的,不许反悔!」
「大丈夫一诺千金,本王岂会反悔。」
低头在她秀挺的鼻尖上轻轻一咬,萧远苍意气风发地道:「今日,本王就让妳看看,我们契丹的男儿都是怎么骑马的!」
说罢,他抱着她一跃而起,骑上火雷,再用力紧夹马肚,火雷蹄下生风,即刻飞驰而去。
他这样骑马,既无缰绳也无马鞍,全靠脚夹着马肚,与身体配合掌握平衡。一般人极难做到,但这些从小与马匹作伴的契丹男儿,自然不能同一而论。
「啊--」云念昔高兴得不停大叫。
火雷不愧是品种优良的汗血宝马,不一会儿,便已经奔到了草场边缘。
萧远苍吹了声口哨,火雷嘶叫一声,忽然人立而起,停了下来。
云念昔兴奋得连连大叫:「好过瘾!」又反手拉了拉萧远苍的衣服,「怎么不跑了?继续呀!我们继续呀!」
「让它自己慢慢跑吧,我们来做点我们两人的事情。」
萧远苍忽然凑近云念昔耳边,对它吹着热气,又一脸邪恶地将云念昔转了个身,让她面对自己,云念昔缩了缩脖子,红了脸。
「做……做什么事情?」
「妳说呢?」
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子,萧远苍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一口,「此地地处偏僻,不会有人来的,妳说,最适合做什么?」
说罢,他一手轻轻托住她的背,低头便覆上了她的唇。
「唔……」云念昔用力摇头,企图挣扎出他的铁臂桎梏,「人家……人家不要啦!」
「不想摔下马就别乱动!」
「可是,人家……不要嘛……」一想到可能会摔下马背,云念昔马上乖乖听话,不敢乱动。
「当真不要?」萧远苍故意问道,问话的同时,还一边伸出一掌,肆虐她的柔软,「可是本王想要,怎么办?现在箭在弦上,妳不会不管本王吧?」
舌头探进她口,他挑弄着她的小舌。
「嗯……不……唔……要……」云念昔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连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
萧远苍看着她沉醉的样子,坏心一笑。
「妳又要说妳不想要,对不对?」
云念昔立刻全身颤抖,发出破碎的呻吟:「嗯。」
他在说什么?她脑子完全无法思考了。
「可是本王很想要,妳可知道?」
「嗯……」檀口微张,她又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
「看来妳知道,那妳定然不会不管本王,对不对?」
「嗯……」她呼吸困难,全身又热又麻,怎么会这样?
萧远苍终于放过她的红唇,邪笑着在她耳朵上轻轻一咬,「所以,本王要妳陪我在火雷的背上做。」
「做?做什么?」大口喘着气,云念昔一时无法意会他的意思。
「做这样的事情--」萧远苍撩开她的衣裙,解去两人之间的阻隔,将她抱坐在身上,挺身一顶,开始他疯狂的律动。
「啊--」火雷的跃动让紧贴着的两人结合得更紧密,疯狂的节奏让云念昔忍不住惊声尖叫,声音撒在呼啸过耳边的风里。
天高云淡,飒飒秋风中,送来甜蜜的呻吟。
两人正在你侬我侬之时,听见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
飞快整理好衣裳,就见几个侍从飞骑来到萧远苍面前,下马行礼道:「王爷,韩得让韩大人派人送来请柬,请王爷过目。」
云念昔一见有人,又羞又窘地把头埋进萧远苍怀里。
而萧远苍闻言则是脸色微微一变,「韩得让?让我看看。」
他接过侍从们递来的请柬,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大字,表示一个月后是韩得让的生辰,邀请所有王公贵族届时出席。
韩得让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他的生日自然不能不到。
只是,他若出席,一定得带着这个假王妃……
他没什么把握地看了云念昔一眼,猜想带这个傻女人出席会不会露出马脚?
云念昔见他脸色变了,全身一抖,问道:
「怎……怎么了?」
萧远苍拍拍云念昔的背,安慰道:
「不关妳的事。不过,从明天开始,我必须亲自教导妳王妃的礼仪。」
云念昔一听萧远苍要亲自教导她礼仪,不由得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哀怨地看着萧远苍。
「一定要学吗?」
「一定要学!而且一定要学好,一个月之后,才能陪我去参加楚王的生辰宴会。」
云念昔拚命眨着眼睛,哀求着:
「不学,不行吗?你自己一个人去参加那个什么人的生辰宴会,不行吗?你就说我病了不能参加,不行吗?我真的不想学那些礼仪,而且,如果我去了,一定会露馅的!」
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云念昔还是明白的。
「不行!」萧远苍冷喝一声,沉声道:「不要忘记妳现在的身分。妳冒充的,不光是我南院大王的妃子,也是南朝宋国的公主,冒充大宋国公主可是条大罪,被人发现的话……」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一停。
「会怎么样?」他的话让云念昔轻轻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问。
「轻则游街示众,当众处斩;重则身受三百六十五刀,凌迟处死。」
知道她吃硬不吃软的性格,萧远苍故意加油添醋地说着。
前一刻还秋高气爽的郊外,在他这么一番话说完之后,立刻变得秋风飒飒,连树上落下来的叶子,似乎都成了明枪暗箭,齐齐朝自己射来。
「哇--」云念昔吓得愣住了,接着「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说……我不要做,你偏偏……要人家做,我不要做什么王妃!我不要做什么赵玉翡!我要做回云念昔!呜呜呜……」
「好了!现在哭也没用了!」疼惜地抱住了她,萧远苍又哄又骗:「无论如何,妳已经做了我南院大王的王妃了。今天出来骑马,一路上也不知有多少人看见了,想不做自是不可能的,这一个月,妳只有好好学习礼仪了,而且由我亲自调敦,保证妳不会露出马脚。」 、
「真的不会露出马脚?」云念昔红着眼睛问道。
萧远苍重重点头,「本王保证不会!」
一下子抓住萧远苍的衣服,云念昔着急得跳脚。
「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回去学习王妃的礼仪呀!」
见到她这着急样,萧远苍再一次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不要急,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学。现在嘛……」他在云念昔耳边吹了口气,「我们可以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情。」
「刚才的事情?」云念昔呆了一呆,立刻红着脸叫:「萧远苍,我……我不要!」
接着她又压低声音道:
「这里有旁人在……」
「我们再去寻一处幽静的地方……」
「我不要!」
「我说要就是要!」学着她的口气,萧远苍一脸坏笑。
「啊!萧远苍……嗯……」很快的,河东狮吼变成猫一样的软叫声。
侍从们看着两人驾马离去。
云念昔最后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嘿嘿……大家心知肚明!
第六章
清晨的南院大王府,云念昔正扳着手指头算着。第一次,他们是在床上,地点还算正常。
第二次,居然是在马背上,羞羞羞……羞死人了。
好吧!她承认她后来也响应他了,可是……可是她也不是完全自愿的呀!
「下一次不会是到马棚里吧?」
打了个冷颤。她才不要!
「什么下一次?」萧远苍走进房间,看了看这个小呆子,「这么早就起床?怎不再睡一会?昨天这么累。」
哼哼哼!还好意思说,也不想想是谁让她累成这样的!
「人家习惯早起。」她忿忿地说。
萧远苍揉了揉她的头发,「起来了也好,今天要开始学习宫廷礼仪,妳可不能再偷懒,我会亲自监督。」
一想到被人认出,可能会遭凌迟至死,云念昔十分合作地点头。
「我不会偷懒的。」
「那到我书房来吧。」
匆匆梳洗后,云念昔来到书房,乖乖坐好,听萧远苍亲自给她上课。
「首先要学习的,是契丹族的基本常识,皇帝、太后、皇亲国戚等人,妳都必须弄清楚……」难得见她这么规炬的坐着,萧远苍也有模有样的教导。
云念昔虽然不聪明,也没有耐心听这些,但是事关脖子上的脑袋,也不得不全神贯注,认真听讲。
萧远苍见她明明坐不下去,偏偏又强迫用功,心中也是心疼不已,他尽量讲得浅显易懂,努力让云念昔集中注意力。
好不容易听他讲完一段落,云念昔毫不掩饰地吐了口长气。这些皇亲贵族们间乱七八糟的关系,谋杀掉一大堆她本来就不多的脑细胞。
萧远苍见她脸色千变万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坐到她身边,搂住了她。
「怎么?累了吗?」
「很累!」有个温暖靠垫,当然要合理利用。她身子一倾,将全身重量倚在他身上。
萧远苍神秘一笑,「那我们做点别的事,解解闷。」
「做什么?」云念昔苦着脸问,骨头都疼起来了。真怪!上课竟然还能上得骨头疼?
脸上笑意更深,萧远苍大言不惭地道:「孔子日:『学而不思则罔』,我们就来回忆今日里所学。」
「好呀。」云念昔随口道。
呵呵……鱼儿乖乖上勾!
「我问妳答,回答不出来就要受罚,答得好便有奖赏。妳可敢试?」萧远苍一步一步设下陷阱。
「当然敢!」云念昔不服气地瞪他,但见他一脸坏笑,又不放心地问:「你说的惩罚是什么?」
萧远苍往椅背上一靠,道:「若是妳回答错误,本王便要罚妳送上一个香吻。」
「啊?罚一个吻?」
还要她主动?
想到上次主动强吻他,最后却发展成那一步,她还心有余悸!
「没错。」萧远苍点点头。
云念昔犹豫地看着他,「如果我答对了呢?」
「那本王就奖励妳一个吻。」
那还不是一样!
好过分!不过……吻就吻吧,反正又不是没吻过。
「你问吧。」
反正怎么都逃不掉。
「算妳聪明。那本王开始问了,当今太后的名讳是什么?」
「萧燕燕。」
「聪明,奖励妳!」
「唔……」他动作迅速地堵上她的嘴,吻得她头昏脑胀、四肢发软,过了好久,才好心地放过她。
「我再问妳,太后与我是什么关系?」
「太后是你姑姑。」云念昔气喘吁吁地答。
「答对了,奖励妳……」
「唔……」又来了!
「那我大辽皇上的名讳又是什么?」
「耶律隆绪。」
「又答对了!」
「唔……」她好像越来越习惯了。
他吻得她好舒服,难怪他会那么喜欢亲吻。
「答对……」
「唔……」
「答对……」
「唔……」
「答对……」
「唔……」
一场对答下来,已接近中午,两人都是面红耳赤、汗流满面。
他们出来用午膳时,伺候他们用餐的家仆婢女们,一见两人这副模样,个个都感到十分诧异--
王爷、娘娘不是在房里念书吗?怎么念书也能念出满头大汗?
下午,秋日凉爽,自然也是学习的好时机。
云念昔虽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在萧远苍坏坏一笑,说了句「如果不愿意,那我们就做点别的事吧」后,她还是听话地坐回书房。
但才坐下不到一分钟,她又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写字?用毛笔?我只会用钢笔!」
萧远苍理都不理她,径自说道:「赵玉翡虽然水性杨花,但到底是宋国公主,写得一手好字。妳虽然不用学她个十足,但到底也要能过得去。不然让人认出……」
他突然顿住,故意不往下说。
「就会被凌迟处死!」她无限哀怨地接了他的话,噘起小嘴,「就算不会被凌迟,你也会说得这么严重吧!」
萧远苍一听,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她的脸蛋,「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看来学了一天的东西,脑子真的变聪明了。」
变聪明?
「我本来就不笨!」云念昔气呼呼地纠正他。
「好,好,不笨,不笨。」他把一枝毛笔交给她,拉她来到桌前,用纸镇压好纸张,「练吧!」
云念昔恨恨地瞪了那白纸N眼,再回头看了眼萧远苍,一拾手,刷刷刷刷刷就一阵振笔疾书,写下几个大字--
萧远苍你这个大混蛋!
一写完,她就听到背后传来凉幽幽的声音:「字写得不错嘛!居然还能让本王看得懂,难得难得!」
刚刚被怒气冲得头脑发热,现在冷锋过境,她立刻清醒不少,马上开始发抖,吞吞吐吐地道:
「我……我……我本来不是想这么写的。」
真是张狂却又没胆的女人,偏偏又可爱得让他心痒痒的。
萧远苍故意板起脸,冷笑一声,「不想这么写就已经这么写了,若是想这么写的时候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嘛!」
云念昔一缩身子,差点又哭出来,「要不你也在上头写下『云念昔妳这个大混蛋』,我们就算扯平!」
这种事也能扯平?萧远苍再次差点爆笑出声。
忍住笑,他整了整脸色,另拿出一张纸,「不过,本王并不想写这一句,因为妳不是大混蛋?妳要写,就照着我所写的写上一百张,而且字迹要写得如同这般--」
说着他一提手,写下几个大字。
云念昔一看,竟是--
云念昔乃小傻瓜。
云念昔立刻苦了脸。要她写这么龙飞凤舞的字写上一百张?倒不如直接杀了她
「唉……」
看着眼前大小不一,整齐排列的毛笔,云念昔发出了今天第六次的叹息。
一连好几天,她都被萧远苍逼着练字,几乎已经到了看见毛笔,就咬牙切齿的地步了。
好不容易写完今天的功课,她细细审视着自己的字,似乎真的有那么点进步了!
「怎么样?是不是进步神速?」
萧远苍放下手中的书,来到她身边观看着她写的字。
「嗯。」他满意地点点头,「来来来,让本王奖励妳。」
又想吻她?这几天来,她不知道被他「奖励」过多少次了!
「我才不要这种奖励呢!」
她瞪他一眼,含嗔带怒,竟然有着无限风情。
忍着几天没碰她,萧远苍见她露出娇态,忍不住心中一动,「好吧,今天我就教导妳最重要的礼仪。」
「什么重要的礼仪?」
萧远苍神秘一笑道:「夫妻之礼。」
「夫妻之礼?」
云念昔隐隐感到事情有些不对。
「当然,妳与本王既然名为夫妻,自然也要多多练习这夫妻之礼才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萧远苍便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走出书房。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这种姿势被抱出去,任谁都会觉得不对劲。
萧远苍却反问:「华清池妳可有耳闻?」
云念昔一听,眼睛立刻发亮,连连点头道:「就是杨贵妃洗澡的地方嘛!你要带我去泡温泉?」
萧远苍低头咬了她的鼻子,「聪明!我这南院大王府中的温泉,虽然比不上华清池,却也是京城中少有的。」
疾步走到温泉居,不等她反抗,萧远苍就带着她跳入温泉之中。
「我们今天就效仿杨贵妃与唐明皇,在温泉里行夫妻之礼。」
滟滟碧水中,只见两个人儿欢笑嬉戏。
欢闹完毕,云念昔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了,懒懒地挂在萧远苍身上,像小狗一样张着嘴喘气。
她那娇媚天真的模样,是萧远苍从未见过的风情,他不禁看得呆了,缓缓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鼻尖,「本王想永远抱着妳。」
永远?云念昔疑惑地看他一眼,摇了摇头,「不可能。」
「为何?」萧远苍闻言,脸色不禁一变。
云念昔却慎重地道:「因为我们还要学习礼仪呀!」
萧远苍一愣,发觉自己竟然也有说不出话来的一天,又好笑又好气地摇了摇头,「妳这小鬼!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妳。」
云念昔点点头,「我知道啊。」
「那妳喜欢本王吗?」萧远苍问。
「喜欢。」云念昔毫不犹豫地回答。
随即她疑惑地看着他,「不过……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又不聪明、又不漂亮、又不够高,而且胸前还没有几两肉。」
萧远苍哈哈大笑,轻吻她一记,「因为妳太与众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
又听萧远苍问:「那妳为什么喜欢本王?」
「还用问吗?你这么高又这么英俊,而且还是个王爷,」
萧远苍本来听得乐陶陶,但她的最后一句话,却教他猛地被一口唾沫呛住。
她是因为这点才喜欢他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是王爷,妳还会喜欢我吗?」
「但你明明是王爷呀!」
「若不是呢?」
「可是你是呀!」
「我是说如果!」他气得低吼。
被他这么一吓,她脑袋更是糊成一团,想了半天,才吐出了几个字:「可……可……」
可什么?萧远苍心情紧张地看着她,可能?还是可以?
「可……可是你明明就是嘛……」云念昔终于说出来。
萧远苍终于知道全身无力是什么滋味了……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对云念昔而言,这一个月所学的东西,比她以往的二十多年都还要多。
虽然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但其中也不乏乐趣,至于什么乐趣,那也只有她自己才知晓了。
九月十一日,北方天地已是寒冷非常,虽说仍算是秋天,但阵阵秋风袭来,仍冻得云念昔不住缩脖子。
这样的天气本来不宜出门,但今日却是太后宠臣韩得让的生日,让他们不得不出门前去祝贺。
韩得让深得太后宠幸,各地官员莫不过府道贺,就连萧远苍这样的王公贵族,都不例外。
萧远苍骑马前来,身旁是载着云念昔的一顶软轿。
到了韩得让府邸,云念昔下了轿,不禁让这门外的阵仗给吓了一大跳。
韩府门外像足球场那样大的一块地方,全都让轿子、马车及马匹给占满了。各府里负责照看车马的下人们,更是黑压压地站了一片。
云念昔暗暗吐舌,问道:「韩得让是什么大官?排场居然这么大!有这么多人来给他庆生!」
萧远苍神色有些古怪地微微一笑,「他官衔不大,却是太后最宠幸的臣子,朝中众人当然巴结。」
宠臣?
「怎么个宠法?」见他脸色古怪,云念昔好奇地问。
萧远苍却只是笑了一笑,不再多说。
云念昔还打算追问,就听见背后一个小家仆巴结道:「娘娘我知道,就是同出同入、同车同榻的宠。」
「同出同入、同车同……榻?」她虽笨,但是也知道同榻的意思,马上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太后的情夫?皇宫里竟也有这种风流事,难怪你这么色,原来是流行病呀!」
萧远苍闻言,轻轻喝道:「不许再胡说,有人来了!」
话才说完,就听见前方一温和从容的男声远远响起:「听家人来报,南院大王大驾光临,韩某迎接来迟,恕罪恕罪。」嗓音虽没有萧远苍那么佣懒性感,却另有一种味道。
「韩大人客气了,本王也是刚到,还烦劳大人亲自出府迎接,实在愧不敢当。」
云念昔转头一看,霎时呆住了。
来人一袭青衣,非常儒雅,虽然脸上已经有了岁月沧桑,却更加显得淡定稳重。
除了萧远苍,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也难怪太后会宠他了!
「这位就是王妃吧!韩得让见过娘娘。」韩得让一见站在萧远苍身边的云念昔,眼光一闪,温文地一行礼。
云念昔脸上一红,差点结巴,「快……快请起。」
那韩得让显然也不在意,道:「娘娘初到我府上,我一定让下人们好好招待。」
「烦劳……韩大人费心了,过府……就是客,大人将我们当作平常客人就好,不必特别费心招待我们。」
云念昔虽然不太流畅,但还算有板有眼地说着让她舌头打结的官场话,一个月来的工夫总算没白费。
「那就请王爷、娘娘不要拘束,一切随意。在下先暂且告退了。」此时外面早已来了其它的贵客,韩得让于是说道。
云念昔努力保持王妃应有的仪态,「请韩大人自便。」
「请王爷、娘娘进府。」韩得让终于离开,有下人将两人迎到府内专门为客人准备的戏楼里听戏。
两人一进门,就有不少的大臣们朝这边观望,一来南院大王萧远苍身分尊贵,所有人都想来打招呼,二来众人只听说过他的王妃,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自然想要看个清楚。
好几双眼睛盯在身上,不一会儿,云念昔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偷偷拉了拉萧远苍的衣服,有点害怕地说:「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萧远苍也怕被人看出破绽,自然立刻答应。
幸好这韩府极大,也给客人准备了不少休息用的小雅间。
进了一间房里,遣退了下人,云念昔才大吐了口气,「刚才吓死我了。他居然突然跟我说话。」
「不要紧张!妳看,这不是轻松过关了吗?」萧远苍捏了捏她的鼻子,「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怕,反正很少有人见过真正的赵玉翡,妳只要拿出王妃的气势来就可以了。」
「嗯,我明白!这点演技我还是有的。王妃的气势是吧?喂!萧远苍,本王妃现在饿了,命你去拿些糕点来。」云念昔板起脸,一双眼睛却骨碌碌转着。
萧远苍忍不住大笑,「好好好,我这就去拿给妳。」
说完他一转身,正打算出门。
云念昔连忙拉住他,「你真要去拿?我只是说笑的!」
「这房间雅致是雅致,可什么吃的也没有,就算妳不说笑,我也要去拿的。」刚才下人们都被他遣走了,现在要拿东西只有他自己动手了。
「那你去吧,早去早回。」
「妳待在这里别乱跑,知道吗?」
「我知道。」云念昔保证地一再点头,还不忘补上一句:「记得多拿点那个绿绿的芙蓉糕。」
萧远苍走后,云念昔百无聊赖地在房内踱着步。
不乱跑?云念昔也很想不乱跑。
只是,看着雅间外一汪碧绿的湖水,湖中大片的浮萍,还有湖畔盛开的菊花,她实在忍不住想趋前好好欣赏一番。
漫步到雅间外,她发现了一棵柿子树,枝头挂满红柿子,色彩鲜艳、模样可爱,完全吸引住她。
云念昔三两下就爬上树,以前念书的时候,不想上课的时候就爬到树上睡觉,因此这一点也难不倒她。
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云念昔很快就领悟出另外一个真理--上树容易下树难!
她完全忘记自己身着绑手绑脚、拘束不得了的古装,现在……她下不去了!
呜呜……萧远苍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她远远的看到一道白色人影,立刻忘了也许会被人识破的危险,放声大喊--
「喂--」
白衣人也是来这里道贺的宾客。
只是,他来此并无多少人知道,见了韩得让之后,便远远避开众人,到了这花园中来。
路过湖边时,他忽然听见一阵嚷叫声--
「喂!你!就是你!我在叫你呢!」
白衣人停下来,抬头一望,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姑娘坐在柿子树上,嘴边还沾着柿子汁。
白衣人不禁一笑,问:「妳是在叫我吗?」
「对对对,就是在叫你。」云念昔对他露齿一笑,猛点头,「你能接住我吗?」
「接住妳?」白衣人见她十分眼生,猜测她必是今天某位宾客的眷属,当下道:「好呀!妳跳下来吧!我会接着妳。」
云念昔甜甜一笑,慎重道:「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哦!」
白衣人见她娇憨可爱,笑道:「奸的。」
云念昔考虑了半晌,又补充了一句:「一定不能失手哦!」
白衣人温和地一笑,「我不会的。」
「可是……」她歪了歪脑袋,「你接得住我吗?」
求他救她,却又不信任他?
白衣人露出一丝苦笑,「我想我可以的!」
「可是,我……我还是不敢跳!」
白衣人哈哈大笑,他纵身上树,还没等她回过神就抓着她的衣服,跃下树来。
「这样不就下来了?」白衣人温和笑道。
「啊!这样就下来了?」云念昔放心地呼了口气,看着他,突然两眼大亮,一把拉着他的袖子问:「你刚才施展的是不是轻功?」
「没错。」白衣人十分有趣地看着她。
闻言,她立刻放声大叫:「天啊!我居然真的看见人家施展轻功了!」武侠小说里写的轻功,居然真的让她见识到了。
白衣人见她表情变化多端,非常可爱,不禁逗她,「看见轻功就这么高兴,那看见别的呢?」
云念昔一听,马上来了劲,「除了轻功,你还会其它的吗?比如飞檐走壁之类的?」
「会。」
「太好了!那你哪天表演给我看看吧?」云念昔显得雀跃不已。
「表演给妳看?」白衣人微微一愣。她把他当杂耍团的了吗?「有机会再说吧!」
「这样啊……」失望浮上她的脸。
看着那变化多端的表情,若不是她头上的发式告诉他,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他会以为自己遇到了个小孩子了!
一个猛问,一个耐心的答,就这样,两人竟也相谈甚欢。
「妳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念昔。」云念昔想也不想的便脱口而出,随即发现不对,立刻摆手,「啊!不不不!我不叫云念昔,我叫赵玉翡。」
糟糕!她居然说漏嘴了。
「哦?赵玉翡?」对方眼中精光一闪,也不反驳,「赵玉翡就赵玉翡吧。妳还没告诉我妳是哪家的亲眷?」
「亲眷?」想到自己身分,云念昔立刻挺了挺胸膛,「我是南院大王王妃。」
「哦!原来妳就是萧远苍的妻子。」那间,那白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萧远苍竟然有妳这么可爱的娇妻,真是好福气!」
「你不用难过呀!你长得这么漂亮,你的妻子一定也很漂亮吧?」云念昔见他一脸难过,连忙安慰他道。
白衣人脸色微微一变,「妳说我长得漂亮?」
「对呀!简直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人!」萧远苍那样叫帅,韩得让那样叫有威仪,而眼前这个凤眼斜挑、艳丽非常的男人,只能用漂亮形容,把她见过的所有男人女人都给比下去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他这么看着她干嘛?
白衣人看着她,突然间哈哈大笑,「从来都没有人敢说我长得漂亮,就只有妳,只有妳……哈哈哈……」
云念昔见他眼泪都笑出来了,呆呆地问:「我说错话了吗?」
此刻,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白衣人止住了笑,突然盯住了云念昔,「不管妳是云念昔还是赵玉翡,记住,我叫拢哥,我会记得妳的!」
说完纵身一跃,眨眼间不见踪影。
端着点心回来的萧远苍,只见一袭白衣一晃而过,他望向云念昔,问道:「刚才妳在跟谁说话?」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说他叫拢哥。」云念昔这才回神看他。
「拢哥?」他皱眉,接着道:「算了!别管那人是谁!来,我们进去。」
云念昔见他脸色不善,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只好乖乖地随他进去。
第七章
根据契丹习俗,大臣们的寿宴通常会闹上一整天。
上午接待宾客时,把唱戏杂耍的班子请来,供宾客们解闷,下午吃了午饭稍微休息之后,就会有各类游艺活动举行。
至于游艺活动内容,则全由主人自己决定,但契丹人尚武好斗,因此内容大多是摔跤、赛马、比武什么的。
韩得让因为府邸位处上京郊区,府邸后方更有着一片茂密森林,因此打算物尽其用,几天前就已经命人在里头豢养了好些野物,就等着今天举行一场狩猎会。
契丹狩猎会与别处不同,为了公平起见,人人都要戴上面具,以免顾及到彼此的身分地位,影响到比赛。
萧远苍带着云念昔来到狩猎会场,将她安置在女眷们专属的座位上后,拍拍她的脸,「我先去换装,妳乖乖在这里别怕,别人来找妳,只要端出王妃的架子即可。」
云念昔用力点头,「你放心吧!」
经过今天早上,她已对自己的演技打上满分,此刻正愁无发挥之地。
「小心点哦!」
「知道了。你去吧。」云念昔用力摆着手,对着他猛笑。
「我会把今天最珍贵的礼物送给妳!」
离去前,他向她保证道。
云念昔看着他离去,嘴角挂着甜蜜笑意。
「人都走远了还笑什么?」
闻言,云念昔连忙回头,就看见那个名叫拢哥的白衣男子,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后。
「是你!?」
云念昔连忙拉住白衣男子的衣服,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拢哥笑道:「上午才见过,怎么会不记得?」
「那你什么时候表演轻功给我看?」
拢哥莞尔一笑,「我来就是要告诉妳这件事,待会儿我就表演给妳看。我会把今天最珍贵的礼物献给妳。」他别有深意地丢下这么一句。
最珍贵的礼物!?是什么?
这两个男人为什么说出同样的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没想通这个问题,便听见号角声传来,狩猎会已经开始。
午后艳阳高照,狩猎会上呼声阵阵,契丹人尚武的习性显露无遗,人人手持弓箭、脸戴面具、打着赤膊狂奔入林,都想在这狞猎会上崭露头角,全然感受不到秋天的寒冷。
萧远苍久经沙场,武艺高超,箭法精准,与众人一同策马奔入森林中,不一会就猎得不少野物。
突然,一只野兔从他身旁一跃而过,想来是被狩猎的人吓得慌不择路。
萧远苍也不射它,俯身一捞,便抓住兔子耳朵,将牠缚在马后。
今天他的真正目标是狩猎会的头奖--两只银狐。
人说狐性多疑,而这种银狐生长于雪山,更是狡猾难猎。因此放养在此地的两只狐狸,就成了大家争夺的目标。
萧远苍避开众人,单独前往森林深处,料定银狐绝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出现。
只是,他没发现在他身后不远处,另有一白衣白马身影,尾随着他。
云念昔等了许久都不见萧远苍回来,在狩猎场外等得焦急,如坐针毡。
正坐立不安时,号角声再次吹响。
所有狩猎之人都带了猎物回到猎场外,来到女眷座席旁,由专门的官员清点各人的猎物。
云念昔远远的便看到揭开面具的萧远苍朝她策马而来。阳光下,他将一只银光闪闪的狐狸高举过头,立刻赢来齐声的欢呼。
清点的官员大声道:「恭喜王爷猎得最珍贵的猎物--雪山银狐。」
云念昔偏头一看。那狐狸在萧远苍手里微张着眼睛,一脸不服气的神态,竟然还是活的!
「我要将今天最珍贵的礼物送给我最重要的人。」说着,萧远苍一转马头,将狐狸送到云念昔面前。
顿时,又引来在场众人,特别是少女们阵阵的欢呼声。
依据契丹旧俗,男子将最珍贵的猎物送给女子,若这位女子接受,便要与他共度一生。
云念昔刚伸手要接,就听人冷冷一喝:
「慢着!」
一白衣人也骑马向两人靠近,虽然他此刻仍然戴着面具,衣服却没换,云念昔一眼就认出他来。
「拢哥,你也去狩猎了?」
「不错。」拢哥点点头,「我说过今天要送给妳最珍贵的礼物。妳怎么可以接受别人的礼物呢?」
说着,他也举起手中猎物。
「银狐?」清点的官员走上前,「原来这位客人也猎到了银狐,与我们的南院大王并列第一。」
拢哥却不理他,只管对云念昔道:「我的礼物,妳要接受!」
说完,宾客间又是一阵惊呼。
两个男子同时把猎物送给同一个女子,这种事情虽不是没有发生过,却也少见,特别是在这种官家主办的狩猎会里。
不少少女都把羡慕的眼光投到云念昔身上,恨不得自己就是赢得这两名男子青睐的女人。
不少少年也把目光投到云念昔身上,想瞧瞧这个女子到底美丽到何种程度,让两个男子同时看上,
「不行!妳是我的妻子,当然要接受我的礼物!」
萧远苍脸色一变,强硬道。
拢哥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毫不相让。
契丹人不像汉人那样注重礼法,妻子中途改嫁,也是常有的事。
「礼物……」
「拿我的!」
「拿我的!」
两人异口同声,又互看一眼。
「你又要跟我抢?」萧远苍压低声音道。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他可不会看不出来。
「各凭本事而已!」白衣人毫不相让。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激荡出火花!
云念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一阵发毛,小心翼翼问:「我两个都拿,可以吧?」
说完,就看见萧远苍与白衣人脸色同时一沉,「不行!」
「不行?」云念昔看向萧远苍,被他森冷的眼光吓得一缩脖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如今她还住在他的王府呢!要是惹到了他,今晚肯定倒霉!
云念昔马上狗腿地对他一笑,「我还是……拿你的吧!」
算她识相!
萧远苍心情立刻大好,看见她甜甜的笑,也回了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给她。
他们的动作在外人眼中,就是标准的眉目传情。
云念昔抱歉地对那白衣人笑笑。
白衣人脸色一变,冷哼一声,纵马而去。
但场中谁还去留意他,纷纷拍着萧远苍的马屁,「这个大宋来的公主和我们南院大王,真是天生一对啊!」
还没等人附和,就听到有人打着酒嗝,断断续续地道:
「什么……大宋的公主?不过……是个婊子而已!还不是……像妓女一样张开双腿在男人身下,换得两国和睦。」
「你说什么?」萧远苍脸色一寒,怒视来人。
「我说那个女人……是个妓女!」
此人正是今天的主角韩得让的弟弟--韩得辉,他喝得醉醺醺的,指着云念昔道。
场中众人都知道这韩得辉喝了酒便闹事,莫不为他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
刷的一声,萧远苍腰间长刀出鞘,周身杀气腾腾。
在场围观的人,莫不心中一凛,这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才会发出的杀气呀!
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宾客,一把拉住了萧远苍,「王爷,万万不可,不可呀!」
萧远苍抽搐好几下,终于压下火气,但一张冷脸仍是寒气逼人,黑幽幽的眸子直盯着韩得让,「韩大人,令弟如此行为,该作何处置?」
韩得让看他一眼,微微一笑,「舍弟年幼,说话率真,难免会影响王爷心情。来人,将二少爷请回房里去。」
萧远苍脸色一寒,「说话率真?你的意思是令弟说得对啰?」
韩得让一笑,「韩某可没这么说。」
「王爷……」几个宾客眼见气氛不对,赶紧在萧远苍耳边轻声叮咛:「王爷,您就算不看在他的份上,也要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呀!」
一句话令萧远苍顿时清醒。这韩得让虽不算什么东西,但毕竟是太后的人,若是动了他,势必后患无穷。
冷看他一眼,萧远苍扬起一鞭子,抽到韩得辉脸上,转身抱起云念昔上马,「来人,备轿回府!」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晚。
吃了晚膳,云念昔看萧远苍脸色始终不好看,也乖乖坐着不敢惹他。
一回到房中,萧远苍立刻猛地拥住云念昔,彷佛害怕她消失一般,抱得她喘不过气来。
实在不愿意被他勒死,云念昔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别生气,那个人只是喝醉了,在说醉话罢了!」
她又不是真的赵玉翡,韩得辉说什么,她都不在意。
萧远苍猛地将她吻住,「幸好,今天妳拿了我的礼物,」
礼物?
回应着他的吻,云念昔这才明白他是为这个生气,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么可怕,我当然要拿你的礼物。」
「可怕?」萧远苍好不容易缓下的脸色,又变得难看极了,「妳拿我的礼物是因为怕我?」
「不然是为什么?」云念昔睁大眼反问。
「我对妳还不够好吗?妳居然怕我?我真的很可怕?」萧远苍怒极反笑。
云念昔狠狠点了下头,「你不是很可怕,是非常可怕!」
萧远苍满脸黑线,瞪住云念昔,就在她微微发抖的时候,甩头,转身出门。
那一夜,云念昔睡得相当的不安稳。
萧远苍不在,虽然她找了好几个婢女在旁边陪着,可就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胸口也隐隐泛着疼。
而在王府另一间房里的萧远苍也睡不好,不断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以为相处了这么久,她应该会懂得他的心,谁知在她天真的眼中,他看不到半点关于情爱的影子。
夜半时,突然下起雨来,风雨吹开了他的房门。
懒得叫家仆进来的萧远苍从床上起身,打算自己去关上门,但刚走到门边,便见一道闪电滑过天空,照得门前雪亮一片。
刺眼光芒中,他瞥见一个娇小人影站在门前。
「妳……怎么来了?」
话声才落,云念昔便抱着枕头,扑进萧远苍怀里,语气里隐隐带了些哭意,「下雨了,你不在,我害怕。」
「我不是吩咐婢女们给妳作伴了吗?」
云念昔看着他,「可是……你不在……你不在……呜呜……萧远苍我最恨你了……」
他无可奈何地横抱起她,又听见她抽抽噎噎地说:「我好害怕……怕你不要我了……不理我了……呜……我不要婢女……我只要你……呜……」
才听到一半,萧远苍的心便飞起来了。
他狠狠地抱住云念昔,「妳这个小傻瓜,我怎么会不理妳!我怎么会不要妳呢?」
「嗯……」想是哭得累了,抱着萧远苍的脖子,云念昔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夜,被绕着脖子的萧远苍睡得非常非常……好!
第二日清晨,太阳都还没探出头来,萧远苍睁开眼,便看见云念昔安安静静地躺在怀里,一双眼珠骨碌碌地瞧着他。
搂着云念昔醒来并不是第一次,但一想到昨夜她那番让他心绪飞扬的话,不禁身上一热。
云念昔见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不由得涨红了一张睑,「你……看着我做什么?」
萧远苍神秘一笑,慎重地道:「我是在想,昨晚……我们好像忘记什么事情了!」
云念昔歪头思考,「忘记什么事了?很重要吗?」
「很重要!」萧远苍十分认真地点点头。
云念昔马上问:「究竟是什么事?」
「就是这件事--」萧远苍笑意更深,在云念昔还没搞清楚状况前,一俯身就吻上她的唇。
「啊--」云念昔惊声一叫,半推半就,不一会儿,拒绝的低嚷就化成了甜美的呻吟,在房间中缭绕着。
两人温存了许久,直到天色大亮,才慢吞吞地起床。
没等两人穿戴完毕,就有家仆在门外叫:「王爷,刚才有人给您送了件礼物来。」
「礼物?什么礼物?」萧远苍打开门,便见家仆手中捧了个精致无比的锦盒,「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什么人给我送礼?」
「奴才不知送礼来的人是谁。」说着,家仆将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了,他离开时特别交代,这是送给王爷和娘娘两个人的礼物。」
「送给我的礼物?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云念昔走到桌边,打开盒子。
突然间--
「啊--」
恐惧的尖叫声自房内传出。
云念昔极度惊恐的一把扔掉手中盒子,扑到了萧远苍怀中。
盒内的东西滚了出来,直滚到那家仆脚边。
竟然是一颗人头!
「啊--」家仆也捣住了嘴。
萧远苍搂紧云念昔,朝地上的人头看去--
「韩得让!」
云念昔听见这名字,悄悄转头看了一眼,果真是韩得让的项上人头,他满脸污血、双目怒睁、面容狰狞,吓得她又赶紧缩进萧远苍怀中。
「别怕!」安抚了她几声后,萧远苍凌厉的目光狠狠扫向家仆,「送礼来的人呢?」
「走……走了。」
萧远苍脸色变了几变,吩咐道:「把人头装回盒内,立刻备马,我要面见太后。」
韩得让昨天与他公然发生争执,今天就有人将人头送到他王府上。
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这种时候,只有马上向太后禀报此事,半点耽误不得!
「王爷,马已经备好。」
拍了拍云念昔的背,萧远苍深深凝视着她,「奸好待在这儿,等我的消息。如果天黑之后我没有回来,妳就立刻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再回来。」
云念昔呆呆地看着他,她虽然笨,但也知道,萧远苍此去是凶多吉少。
一想到此,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我不要你走……」
萧远苍心里着急无比,没像平时那样哄她,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猛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谁知,都还没走出房门--
「南院大王萧远苍接旨!」一道尖嗓隔着几道院墙传了过来。
随着这尖细的嗓音,无数禁军将南院大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萧远苍心里一冷,与云念昔互看一眼,云念昔立刻缩进了他的怀里。
一个黄衣太监拿着圣旨,施施然走到萧远苍跟前,「王爷,听旨吧!」
萧远苍微微一呆,跪地叩首。
那名太监立即宣读旨意:「……南院大王萧远苍杀害大臣韩得让,着南院枢密使陆从闻严办此案!」说完喊道:「来人,带走!」
一个中年男子走到萧远苍身前,「王爷,请吧!」
「陆大人。」萧远苍听完圣旨,反而镇定下来,对眼前的男子道:「这道圣旨是谁发的?」
陆从闻道:「自然是皇上发的。」
「皇上如何得知此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对不起,萧某不能跟你们走,我要面见皇上、太后!」
「王爷是有意为难在下?」
陆从闻皮笑肉不笑地道,一挥手,一排禁军立刻团团将萧远苍围住。
没等那些人近身,萧远苍抱紧云念昔,大喝道:「谁敢拦我?」
周围禁军只觉一股气流猛地压来,胸口一窒,一个个摔倒在地。
契丹人人会武,都知道刚才的气流是萧远苍身上的上乘内力发出,气势骇人。禁军们见萧远苍凌厉目光扫来,谁都不敢再上前一步。
萧远苍一步一步向陆从闻走去。在这种充满压迫性的气势中,陆从闻全身哆嗦,只觉得冷汗不停地冒出。
终于,萧远苍站定,道:「陆大人,我要面见皇上、太后!」
「好,好,我……马上安排!」掏出手帕擦着汗水,如今萧远苍说什么,他都只得照办。
云念昔从萧远苍怀里抬起头来,先看看萧远苍,再看看陆从闻,心中虽怕,但是一想到要与他分开,便鼓足勇气道:「我……我也要去。」
萧远苍深知云念昔胆小,但如今她竟为了他,连危险都不害怕了?
萧远苍心里一暖,却断然道:
「妳在家等我!」
第八章
偌大的大殿上,一排臣子分列两旁。尽头,一个容貌艳丽、仪态高贵的中年女子正端坐在中央主位上,而她旁边一张略小的位置上,则坐了一个脸色冷漠,酷似这个女子的黄衣男子。满朝文武,除了皇帝,谁敢穿这种亮晃晃的黄衣?从服饰就可看出,这个黄衣男子便是大辽天子耶律隆绪,而他旁边的中年女子,正是当朝太后萧燕燕。
皇帝坐的位置是偏位,太后坐的位置却是主位。
这种情况在哪朝哪代都不多见,而在现今辽国,这却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因辽国的实际掌权者,就是这位太后萧燕燕。
就算是她的皇帝儿子,也不得不坐偏位。
这也更显示出这个萧太后在辽国地位崇高,权力非凡。
「臣萧远苍参见太后、皇上!」
萧远苍对着端坐在大殿上的两人恭敬叩首行礼。
「起来吧。」耶律隆绪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戏谑。
而萧燕燕则半闭着眼,神态凄楚,似乎正压抑着极度的悲伤。
「启禀太后、皇上,远苍此次前来是为了……」
「太后!」他话没说完,陆从闻已抢先告状,「臣奉命抓人犯,可这萧远苍却坚决要见太后。」说着,他看向萧远苍,「萧远苍,你杀死太后近臣韩得让,还想在太后面前说什么?」
萧燕燕摆摆手,「让他说吧!」
萧远苍面色一寒,「太后,远苍是冤枉的!」
「冤枉?」一列臣子中走出一人,冷笑地指着萧远苍的鼻子,「萧远苍,我大哥的头颅都在你府上找到了,不是你还有谁?请太后作主,严惩凶犯!」
萧远苍陡地沉下脸,「韩得辉,头颅在我府邸找到,人就一定是我杀的吗?你为何如此肯定?难道你亲眼看见我杀人了?」
被他气势所吓,韩得辉愣了愣,「太后,我大哥的头颅明明是在萧远苍的府邸中找到的,不是他下的手,还会有谁?而且……而且……昨天因为我酒后失态,他与我大哥发生口角,相信在场的大人们都看见了。萧远苍,你还敢否认吗?」
「是这样的吗?」萧燕燕看着满朝文武,问道。
「确有此事。」萧远苍并不否认。
满朝文武见他承认,也纷纷点头。
「因此,你对我大哥怀恨在心,晚上就刺杀了他,还把头给割走了。」说着说着,他大哭起来,「大哥……都是我害了你……」
满朝文武将两件事合拢一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照你这么说,杀韩得让的一定是我了?」萧远苍怒极,幽幽地盯着韩得辉。
「不是你还有谁?」韩得辉脸色发青。
「臣请问太后,您是几时得知韩得让被杀的消息?」
「今早辰时。」
「臣也在今早辰时,收到一陌生人送到我府上的盒子,打开看才知道里面装的是韩大人的人头,此事我府上人人都可作证,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微臣,请太后明查。」
「你的家人当然帮你说话。谁知道你是不是故弄玄虚?」韩得辉立刻跳起来。
「萧王爷,人头是在你府邸找到的,你又有杀人的动机,叫我怎么相信不是你做的?」萧燕燕冷笑着,被悲伤覆盖的脸上净是愤恨。
萧远苍心中一惊,人若伤心过度,难免不明事理。若萧太后也这样,那他可就死定了!
寻思片刻,他又开口:「太后,您若一定要如此认为,臣也无话可说,可是,尚无证据就任意冤枉大臣,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对太后您的声誉有损!」
萧燕燕一听大怒,「你说什么!?」
韩得让与萧太后从小青梅竹马,后来萧太后被父亲强迫嫁给皇帝,从此两人分离。
没想到数年之后,皇帝病故,萧燕燕当上太后,将韩得让升为高官,专宠他一人。这在辽国早就不是秘密,她也从不隐藏。由于契丹民风开放,他们这么做并不算违理,甚至有许多人还赞赏当今太后敢爱敢恨!
但,辽国南部各地多以汉人为主,汉人礼教森严,早就对她的这种做法诋毁极重。
萧远苍说她「声誉有损」,恰好踩到她的心病,怎么不叫她怒气冲天?
「太后,韩得让是您的近臣,全大辽不知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被萧太后这么盯着,萧远苍仍无惧地说着,「若要说杀人动机,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有!」
萧燕燕毕竟是权掌大辽的非凡女子,方才心被悲痛所乱,听他这么一说,才渐渐变得清明。
思前想后,此案的确疑点太多。
缓了缓口气,她道:「苍儿,你是我的侄子,我当然信得过你。虽然你说韩大人不是你杀的,可是你也要提出证据来。这样吧,我给你十天时间,限你在十天内,查明此案!」
「侄儿多谢太后!」他见太后改了称呼,自然也换了称呼。
突然,那极少开口的皇帝叫道:「可是,母后……」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萧燕燕看向儿子。
皇帝微微一笑,「儿子觉得十天太长了!三天怎么样?」
萧燕燕看着儿子,又看看萧远苍,「苍儿,你看呢?」
「三天就三天!」
瞥了一眼皇帝,萧远苍头也不回地走出大殿。
「王爷,您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萧远苍一踏出皇宫,便看到王府派来等候消息的家仆。
「娘娘呢?」萧远苍问。
「娘娘在府里等您呢!」家仆牵了马来,「王爷要先回王府,还是先去别的地方?」
萧远苍骑上马,「回府!」
今天早上的事一定吓坏她了!想到云念昔还在家里为他担心,萧远苍便想尽快赶回去陪她。
可是才行到半路,萧远苍就看见自己王府内一个家仆骑马赶来。
「王爷……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萧远苍脸色微变,喝斥道。
「王爷……」家仆从马背上一下子滚下来,「娘娘……娘娘被人劫走了!」
「什么!?」那家仆还没站稳,就被萧远苍一声怒吼给吓得跌倒在地,「你说娘娘她怎么了!?」
「娘娘……被一伙黑衣人劫走了!」家仆全身上下不停地发抖,生怕萧远苍一发怒,他便小命不保,「那些人说,要请娘娘去作客。他们个个武艺高强,王府的侍卫根本拦不住!」
这绝对是串通好的!等他进宫面圣时,就将云念昔带走。
黑幽幽的眼眸直盯着那家仆,萧远苍眼中跳动着压抑的怒火,「那些人还说了什么吗?」
家仆牙关打颤着,「那些人……还要奴才……把这封信交给您!」
接过信,萧远苍飞快阅读。
只见雪白的信纸上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字--
欲问佳人何处去,玉堂楼上楼玉堂。
忿忿地揉烂了信纸之后,萧远苍一个字一个字地低吼--
「楼、玉、堂!」
玉堂楼--京城夜晚最繁华的地方,也是让京城男人最销魂的地方。
京城的男人可以不知道皇帝姓什么,却不能不知道玉堂楼这个地方。
如果有人问你玉堂楼在哪里,你却答不出来的话,那证明了你不是男人,至少不是辽国京城里的男人?
玉堂楼的繁华与盛名,来自一个叫楼玉堂的女人。
没有人知道楼玉堂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也没有人知道楼玉堂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来的。
她突然间出现在京城中,突然间开了这名叫玉堂楼的青楼,也在突然间让许多辽国的王公贵族们成为这里的常客。
玉堂楼名气虽大,但真正见过楼玉堂真面目的人,却少之又少。
据说,要见她一面,不但必须千金相赠,还得要看她那天的心情好不好。
也据说,十个能赠送千金的人,九个都会遇上她心情不太好的时候。
因此,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见过她。
而萧远苍就是那十分之一的其中一个。
只是现在,他很后悔自己成为这其中一个!
萧远苍带着悔恨和怒气来到玉堂楼的时候,楼里正灯火辉煌。
他刚走到门口,就有两个女子迎了上来。
「王爷,好久没到我们玉堂楼来了,今天怎么有兴致过来看看我们姊妹呢?」
萧远苍黑着脸,「楼玉堂在哪里?」
「王爷,楼老板说她今天不舒服,不见客……啊!」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萧远苍抓着衣襟,提了起来。
「楼玉堂在哪里?」
那女子吓得连连咳,「老板……老板在后院最顶楼的房间……」
女子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欣喜若狂的声音:「王爷,您总算来了!」一个小丫头一样的人急急跑到萧远苍面前,双手合十感谢老天,「阿弥陀佛!我家小姐都等急了呢!」
阿弥陀佛?萧远苍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楼玉堂的确急,而且不是一般的急,是很着急!
「我告诉你们!绑架可是违法的哦!」端坐在椅子上,云念昔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茶水,润润喉咙后,再次发挥她瞪人无数的「瞪人功」,与负责看守着她的两个保镳对峙着。
「虽然我不了解你们辽国的法律,可是在我那个年代,持枪绑架……不对,持刀绑架可是死罪哦!虽然你们这里可能不一样啦!可是一定也会把牢底坐穿的,我想你们也不想要这样,对吧?」
两个保镳互看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怎么不说话呢?」看着两个保镳,云念昔继续发挥不屈不挠的精神,「难道不说话就能够把问题解决了吗?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再这么顽固不化的话,我是不会在法官面前为你们求情的!」
「姑娘,妳休息一下吧……」
「对了,你们不知道什么是法官。就是你们这里的……你们这里的……哎呀!反正审案子的大人就叫法官。如果我不帮你们求情,你们的下场会很凄惨的,你们知不知道?」
「妳能不能不要再说话了……」
「轻则自己受苦,重则连累家人,说不定还会诛连九族呢!」
「妳说够了没有!」
「当然没有!你们的妻子儿女到时候一定会很惨的,你们的父母也会很惨的,你们的姊妹同样会很惨的,你们的兄弟还是会很惨……」
「老子活了十七年,还没遇到比妳更多嘴的娘儿们!」
「啊!?你才十七岁?真是没有想到,你们的主人居然用未成年的小朋友当保镳,实在太不人道了!我告诉你哦,我曾经做过家庭教师,有责任把你们这样的小朋友引回正道……」
「啊--」
「我受不了了--」
终于,两个保镳同时抓狂!
小楼的另外一边。
一个红衣服的丫头,慌慌张张跑进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里。
「姑娘,不好了,刚来的两个保镳也走了!」
坐在椅子上,不停地用手扬着风的楼玉堂,心急如焚地问道:「走了几个了?」
「加上刚才走的,已经八个了!」
「八个!?居然八个了!那贱人居然能一下子气走我八个保镳!」猛地转了个身,楼玉堂心烦地道:「再找其它的人去!」
「已经派去了!可是,估计再这么下去,人手恐怕不够呀!」
「可恶!萧王爷来了没有?」楼玉堂心急地问。
话音刚落--
「哟!王爷,您总算来了。」一道甜得不能再甜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我们家小姐都等急了呢!」
楼玉堂脸色一变,迅速对那丫头道:「该怎么做都知道吧?」
「知道!」那丫头一点头,迅速退出屋外。
萧远苍进来的时候,楼玉堂已经恢复到与平时无异的美丽状态。
「王爷,您来了。」
「她呢?」萧远苍一开口便问。
楼玉堂娇声一叫,依进萧远苍的怀里,「王爷,您一来就问她呀她的,您想找的,究竟是哪个她呀?」
萧远苍将她一推,「少装蒜,妳把我的娘子弄到哪去了?」
「你的娘子?叫得可真好听呀!难道你忘记了,她可是你最不喜欢的宋国公主哩!」
萧远苍冷声道:「哼,那是我的事情!快把人交出来!」
「好吧!既然您这么想见她,那就让您见见她吧。」眼中闪过一抹得意,楼玉堂转头一唤:「小红--」
「来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又夹杂着令萧远苍熟悉与心跳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呜……轻一点不行吗?对待女士一定要温柔,难道你们不懂吗?呜……」
一个让他担心不已的身影在两个保镳的保护下,终于出现在门口。
「念--」萧远苍一时惊慌之下,差点叫出她的名字,连忙改口:「妳没事吧?」
云念昔一见到萧远苍,立刻委屈地大叫起来:「萧远苍,呜……你怎么现在才来救我?我……我……」
「妳怎么了?」萧远苍立刻急道?
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吃这些苦。
云念昔红着眼,「我在这里好无聊呀!这里的保镳都是木头,跟他们说话,他们都不肯理我,你又一直不来接我……」
萧远苍一愕。她居然说无聊?她知不知道自己被绑架啦?
不过转念一想,她会这么说,就表示她没事。
思绪至此,他的怒气化为笑意。
对于像她这种小傻瓜,他早该习惯了才是!
整整脸色,他正色道:「如果妳觉得无聊,我这就带妳回去。」
云念昔立刻拍着手掌,「好呀好呀!快一点,我回去之后,还要请人来装水晶窗户,你答应过我的,可不许赖帐!」
「好,我绝对不赖!」
两个保镳听得直翻白眼。
他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看着眼前的两人,楼玉堂脸色一寒,「王爷,您既然已经见到了您的娘子,那就该谈谈我们的事情了。」
说完,她一摆手。立刻,其中一个保镳将一颗药丸塞进云念昔嘴巴里。
云念昔立刻哇哇大叫,「你们……呜……这个是什么?」
「楼玉堂,妳给她吃了什么?」萧远苍大怒,吼道。
楼玉堂嫣然一笑,「没什么,一颗毒药而已……」
还没说完,就听云念昔一声惊呼--
「毒药?妳说妳给我吃的是毒药?」
「不错!」楼玉堂得意地笑道。
云念昔闻言立刻大哭:「妳怎么可以喂我毒药?妳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妳知不知道这是危害社会的?妳这个坏女人、丑女人,呜……」
「住口!」她竟敢说她……说她丑!?
「不许吼她!」萧远苍冷声喝斥,「妳到底想怎样?」
楼玉堂朝保镳们一使眼色,两人立刻点住云念昔的全身穴道,这才走出门外。
楼玉堂的笑容忽然变得异常妩媚,「很简单,我想要王爷陪我共度春宵……在您心爱的娘子面前!」
什么?
在她的面前,和这个女人一度春宵?
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楼玉堂笑得更加妩媚了,「我要让她亲眼看见您与我一度春宵,让她对您彻底死心!」
不要!云念昔一听,想要大叫,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萧远苍微微沉思,道:「就算我真的与妳一夜春宵,也不可能会娶妳的。妳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呵……不愧是南院大王。」楼玉堂大笑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达成我家主人交代的任务而已,至于我家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不知道了?」
「妳的主人是谁?」萧远苍冷冷问道。
「恕难奉告。」斜斜偎进萧远苍怀中,楼玉堂娇声说道:「王爷,您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与我共度春宵,我家主人自然会将解药给您送来;二嘛,就是抱着您的娘子从这里走出去,三日之后,毒发身亡……您自己选吧!」
云念昔心中大叫不要,哑穴却早教人点住,只能定定看着萧远苍,泪水哗啦啦地从眼睛里流出来。
萧远苍看着云念昔,半晌才道:「我答应妳!但是妳要先把解药给我!」
「好。」楼玉堂拿出一颗药丸,「有本事就来拿吧!」
说完,往胸前一塞,药丸自动滑进她的衣服里--
芙蓉帐暖,春宵一度。
楼玉堂衣衫半裸,等着萧远苍上前。
背对着云念昔,萧远苍脚步沉重地往楼玉堂走去。
云念昔泪流满面。她从来不知道看着萧远苍抱着别人,心里会这么难受。
「王爷,来呀……」楼玉堂酥胸半裸,自动投进萧远苍怀里。
萧远苍缓缓伸出手去,突然--
「不要!」背后传来一声大喊。
萧远苍出指如飞,瞬间点住了楼玉堂所有穴道。
云念昔猛地往萧远苍扑来,「不要!我不要你碰她!」
「妳的穴道解开了?」萧远苍诧异道。
「我不要你碰她!」云念昔继续哭道。
「不碰!不碰!我已经把她的穴道给点了。」
他见云念昔脸都红了,心中大概知道原因了。她虽然不会武功,但因为内心气愤非常,一股气在胸中游走,这股气虽然是因动怒而生,但怒到极致的效果竟如高等内力一样,将穴道都解了。
云念昔见他果然没有碰楼玉堂,马上给了他一个笑容,「我……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你抱她。」
终于知道她是如此在乎自己,萧远苍紧紧抱住她,「不会的!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让妳死。」
第九章
「我们要去哪里?」伏在萧远苍怀里,云念昔问。「不知道!」提气飞奔,萧远苍迅速回答。
「我们为什么要上房顶?」云念昔又问。
「因为下面有人守着。」萧远苍又答。
「他们走来走去,是为了抓我们?」云念昔再问。
「不错!」有点欣慰,她也不是很笨嘛!
「他们能找到我们吗?」云念昔有点担心。
「如果他们轻功比我强,就能抓到。」不过他对自己绝对有信心。
「可是……」奇怪地看了看他,云念昔突然问:「我们为什么要跑?」
这点道理她还不明白吗?「如果不跑,我们就死定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为什么不去那边骑你的马?」
呃……
不得不承认,这次笨的人是他……不对,这叫忙中有错!
跃下屋顶,骑上火雷,不一会儿,他们就将追兵给抛得老远。
「幸亏妳这次聪明!」萧远苍给了她一个奖励的吻。
「这次聪明?我以前不聪明吗?」云念昔坐在萧远苍身前,脑袋一歪,质问道。
萧远苍终于哈哈大笑,点着头,「以前也很聪明!」
他干嘛笑啊?云念昔的自尊心小小地受了伤。
两人骑着马,一路奔出京城数里之外。
看着漆黑一片的周围,身后追兵早就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他这才勒马停下。
「下来吧,」萧远苍首先下马,接着又将云念昔抱下。
「这是哪里?」云念昔下马一看,发现两人身处一片树林里。
「京城外的荒郊野地,不会有人找得到我们的!」
萧远苍从怀里拿出颗药丸,递给她,「把这颗药丸吃了!」
「这是什么?」
「我刚才从楼玉堂身上摸来的。」
「摸来的?」想到他摸到了楼玉堂的身子,云念昔嘟起了嘴,「我不吃!」
「这是解药,快吃吧!」萧远苍无可奈何地哄她。
女人就是爱吃醋,不管聪明与否。
「我这就吃。」一昂头,她将解药服下。「你刚才摸到她身上,是为了拿解药?」
「不然妳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萧远苍故意沉下脸,抓住云念昔就开始哈她痒。
「啊!不要……我没……没以为什么!」云念昔连连求饶,躲进他怀里。
嬉闹了一阵,萧远苍在树林中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生起一堆火,拉云念昔坐下。
「今晚我们就先在此将就一夜,明天我再回京城找他们算帐!」
「嗯!居然敢绑架王妃,一定要算帐!」云念昔重重点头,看了看萧远苍,又义愤填膺加上一句:「特别是要找那个楼玉堂算帐,竟敢打王爷主意!」
「哈哈哈……」萧远苍一听,哈哈大笑。他的这个小女人,一点也藏不住心思,「不过……楼玉堂还没那么大胆子敢打我的主意,更没那么大胆子敢绑架妳,她背后,一定有强大靠山!」
「有靠山?」云念昔一想,「说得也对哦!电视上……不!是书上写的,坏人背后通常都有更坏的坏人!可是,她背后的坏人会是谁呢?」
萧远苍道:「我已经猜到了,可是没有证据。」
「证据?」
萧远苍点头,「一个能证明他身分的证据!」
「这个可不可以算是证据?」说着,云念昔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萧远苍转头一看,大惊,「妳从哪里拿来的?」
那是个碧绿色的小印章,晶莹剔透,在火光之下溢彩流光。
萧远苍拿起印章,小心翼翼翻过一看,便看见几个契丹文字--隆绪小印。
萧远苍面色凝重,「果然是他……妳从哪里拿到这个印章的?」
云念昔歪着脑袋想了想,「嗯……你出门去见太后不久后,就有几个黑衣人来把我绑走。他们把我关进一栋小楼里后,进来了一个蒙面黑衣人,他要我别怕,又叫其它保镳不许欺负我。我看其它人都不蒙面,就是他蒙面,便伸手想将他的面巾给拉下来,没想到他武功很高,一下子就跳开了,我只无意间从他身上抓下这个印章,我想可能以后有用,所以就收着了。」
云念昔说得轻松,萧远苍却听得心头一窒。
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若她真抓下那人的面巾,他一定会杀人灭口,若被人知道她拿走了印章,她的生命也会有危险!
幸好,她现在已经回到他身边了!
他心有余悸地抱紧了云念昔,「傻女人,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这个印章有用吗?」云念昔问。
「有用!」
「有用就好。」云念昔一边思索,一边道:「你只要找到那个人,就可以知道是谁杀了韩得让。」
萧远苍心中一惊,诧异地看着云念昔,「妳怎么知道?」
关于这一点,他当然不是没有想到,而令他讶异的是,这个傻瓜一样的女人居然也能想到这点!
云念昔托着脑袋,「很简单呀!早上你收到人头,然后就连忙赶去见太后,在你去见太后的时候,就有人来抓我。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巧?显然是别人安排好了的!所以杀韩得让的人和抓我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一定对你很熟悉,才有办法陷害得到你!」
萧远苍震惊地看着云念昔,「妳怎么会想得到?」
云念昔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我……我已经把推理过程都告诉你了呀!」
这种剧情,电视剧里出现太多次了!
萧远苍道:「我是问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
「我本来就很听明呀!」
萧远苍看着她,露出迷惑的眼神,「为什么以前妳一直很笨,今天突然变得这聪明?」
云念昔大声道:「我本来就不笨!」只是偶尔有一点点傻嘛!
萧远苍疑惑地看着她,「妳到底是谁?」
「我是云念昔呀!」
萧远苍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会说出这些话的人,的确是云念昔没错,「妳的确不笨。但为什么妳会查案子?而且还像个个中老手?」
「我明白了。」云念昔恍然大悟,自豪地一抬头,「你是问我为什么会推理,对吧?我告诉你,我可是最厉害的推理高手,推理案情最拿手。很多人的推理能力都比不上我,所以人家都说,我是傻瓜天才!」就算不会也可以看电视学。
「妳是说……」萧远苍整理她的话,「妳在其它事情上是傻瓜,但在查案方面是高手?」
真没想到,她居然有这方面的才能。
「是天才!」云念昔更正。
「是是是,那么请问天才……」萧远苍正色问道,「妳觉得是谁在背后陷害我?」
「这就要问你了。当然是和你有仇怨的,或者想利用你借刀杀人的人,也或者是除掉你对他最有利的人……你不是有印章吗?循着这个线索,一定可以找到的!」
「不错!」萧远苍点头,「他的确是这样的人。有了这枚印章,不怕他不认帐!」说完,他一把抱住云念昔,亲了一下,「既然已经有了线索!我们就先休息吧!我的傻瓜天才。」
云念昔窝进他的怀里,红红火光照在她脸上,更显得她娇艳若花。
不一会儿,她觉得浑身莫名热了起来,在萧远苍怀中轻轻扭动,低低呻吟:「好……好热……」
萧远苍本就没有睡熟,一听到云念昔有动静,立刻坐起身来。
「怎么了?」
云念昔拉开衣服领子,不住地扭动呻吟:「好热……」
热?怎么会觉得热?现在是秋天,寒风萧瑟,虽然他生了火,但也不可能觉得热呀!
低头看向云念昔,她面色绯红,不住叫热,这副样子明明……
萧远苍心中一动--
春药!
这两个字像闪电般滑过他脑海。
她明明吃了解药,怎么会有这种像是吃了春药般的反应?
还是她吃的……根本不是解药?
萧远苍心中大骇,不敢再往下想。
「好热……」身旁的人儿已经把衣服拉得七零八落,一个劲地缠到萧远苍身上,仿佛想在摩擦中寻找安慰。
萧远苍脑中轰地一热,一股热流直冲向下体。
「念昔……」他喉咙沙哑地叫着,「不要再动了。」
「我好热……真的好热……好难受……」
早已经被药力烧昏头脑的云念昔,哪里还能听得进话。抱着萧远苍,她将裸露出的皮肤挨上他的身体,肌肤相亲的摩擦,让她的难受稍稍缓解。
「王……王爷……」
云念昔雾蒙蒙的眼睛含怨地看着萧远苍,仿佛在责备他为什么不快点动作。
「这是妳自己找的,可不要说我欺负妳。」
话落,萧远苍猛地拉开了她的衣服。
云念昔整个身体顺势往后仰,「啊,王爷……」
缓解着她的难受,萧远苍喘息着:「不要再叫王爷,叫我的名字,叫远苍……」
云念昔此刻脑子根本转不过来,跟着他的旋律叫喊着:「远……远苍……」
火势正旺,照映着纠缠着的两人。
怎么会这样?
萧远苍看着已经生龙活虎的云念昔,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现在中毒的人换成了他?
昨天中毒的人明明是她,可一觉醒来,她精神奕奕,他却全身无力,连行动都变得迟缓无力,一切症状都显示--他中毒了。
他不怕中毒,只要她身上的毒能够化解就好。
可是……为什么他会中毒呢?他又是怎么中毒的?
想了好久,他只想到一种解释--
药经上曾经记载,有一种毒虫,可以透过阴阳调和转移,若他猜得没错,他中的毒便是这种。
云念昔也在想,而且越想越害怕,害怕他中毒了却无法可解,害怕他就此而离她远去。
她紧紧抱着萧远苍,泪水流了满面。
「妳勒得我这么紧,不必等药力发作,我就一命呜呼了!」萧远苍试图缓和气氛,却没成功。
云念昔哭得更厉害了,「怎么……会这样……」
「不要哭了!傻姑娘。」用力抬起一只手,他摸着云念昔的头发,「现在我不能动了,不想要我死的话,妳就必须拿出妳所有的勇气来救我。」
「救你?」云念昔呆呆地问。
「对,妳照我的话去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失败就会掉脑袋!如果妳害怕的话,也可以马上离开。妳并不是真正的赵玉翡,走了以后不会有人找得到妳。要怎么做,自己想清楚,明白了吗?」
「嗯!我明白!我一定要做到!」用力点头,她擦干所有眼泪,「我要救你!」
为了他,她也可以变得坚强。
「不害怕?」萧远苍看着她。
「绝不害怕!」云念昔重重点头。
「那好,去把我的马牵过来。」萧远苍欣慰地大笑,意气风发地道:「我们直闯皇宫!」
云念昔差点跌倒!
「闯皇宫?这可是要杀头的!」她就算再笨,也知道这是死罪。
萧远苍摇着头笑,「妳还说妳不害怕?」
「我……我……」云念昔支支吾吾的,猛地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怕,当然怕!可是我绝不后悔!我……就陪你直闯皇宫!」
「好!」萧远苍欣慰地看着她的背影。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可是……」云念昔突然又说道:「为什么我们要直闯皇宫?换一种方法好不好?」
呃……
萧远苍无语。
他们到底是「闯」进皇宫来的?还是「溜」进皇宫来的?
萧远苍说这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进得来就行了。
可云念昔却很坚持,非要说个明白,「我们明明是闯进来的!你难道没看到我当时多勇敢吗?」
她这么坚持,萧远苍也就由着她,「是的,妳的确很勇敢!我们是『硬闯』进皇宫里来的。」说完,又在心里补上一句:是伪装成两个太监,赶着送菜的牛车「闯」进皇宫来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进来了。
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换回自己的衣服以后,云念昔背着萧远苍,直奔皇帝的御书房。
拜她以前上树、爬山、玩耍、捣蛋锻练出的充沛精力所赐,就算现在背着一个比她还重的大男人,她也不会负荷不了,只是觉得非常非常吃力而已。
「南院大王在此,谁敢挡道?」看到两个上前查问的太监,云念昔立刻狐假虎威地大吼一声,就这么一路直闯御书房。
「皇上--」一闯入御书房,云念昔扯着嗓音唤道。
「什么人?」温和却懒散的声音传来,背着门口而立的那个人,想来就是皇帝了。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斜挑的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仿佛正等着他们似的,「你们来了?」
云念昔猛地停住脚步,「是你?」
皇帝的眉毛斜斜一挑,「不错,是我。」
云念昔背后的萧远苍叹息一声,「的确是他。」
原来在韩得让的花园中,那个帮她下树的白衣男子,就是大辽皇帝!?
「让我重新介绍,我叫耶律隆绪,拢哥是我的小名。」
「那天他给妳银狐时,我就认出他了。」萧远苍冷哼一声。
「你居然是皇帝!真是没想到。」云念昔想上前,背上萧远苍却重重一咳,她只好停下脚步。
「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就把他放下来吧!」嘴角一扬,耶律隆绪眼中净是笑意,「请坐。」
云念昔放萧远苍坐下,看着两个男人互不相让的对视,她又不懂了,「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
萧远苍忿忿地从牙齿里蹦出字来:「来找他要解药!」
「找他?」
「解药?」
云念昔与耶律隆绪声音同时响起。
「他不是皇帝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
云念昔飞快看了耶律隆绪一眼。他刚才说什么?怎么知道是他?那么,他承认是他干的啰?居然是他……
云念昔马上退到安全距离。
「被你整过这么多次,我还想不到,那我就是白痴了!」萧远苍狠狠磨牙,显然是积怨已久,「那楼玉堂定然也是你的人!」
「不错,的确是我做的,楼玉堂也是我的密探?可是,那又怎样?」耶律隆绪闲闲地往御案后一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云念昔义愤填膺地问,「枉费我把你当成朋友!」
「妳以后也可以把我当朋友。」耶律隆绪凤眼一转,「不过,我想我们以后还会有更亲一层的关系。」
萧远苍眼中精光一闪,「耶律隆绪,不许你打她的主意!」
耶律隆绪低低地一笑,嘲笑他自不量力:「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保护你爱的女人吗?」
萧远苍大怒,偏偏无法动弹。
「把解药拿出来!」云念昔回过神来,大吼道。
「赵玉翡。」耶律隆绪微笑道:「妳告诉我妳叫赵玉翡,没错吧?」
「没错!」云念昔瞪着他。
耶律隆绪微微一笑,「既然是求人拿解药出来,就要付出代价。」
云念昔一挺胸,「你想要什么我都答……」
还没说完,萧远苍就大喊:「念昔,不要答应!」
云念昔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耶律隆绪故意看了萧远苍一眼,「妳嫁给我!」
「嫁给你?」云念昔倒抽了口凉气,指着萧远苍,「我已经是他的王妃了。怎么嫁给你?」
耶律隆绪闻言哈哈大笑,「我们契丹不比中原,只要妳答应嫁给我,就算是妳丈夫,也是无法阻拦的。妳不是很爱他吗?只要妳嫁给我,他就可以得到解药。妳可愿意?」
「我明白了。」云念昔歪着头看他,突然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嫁给你了。那天我没有拿你的狐狸,所以你怀恨在心,杀了韩得让,嫁祸给萧远苍,然后又派人抓了我,让萧远苍救我,而且你知道我会吃毒药也会吃到解药……你这么做,就是要我嫁给你,以扳回你的面子。」
「精采精采!」耶律隆绪拍着手,不否认也不承认,「原来妳这么聪明,真是真人不露相,让我更想要娶妳了。只要妳肯嫁,我马上给他解药。妳这么爱他,不会忍心看他中毒身亡吧?」
「我的确不忍心看着他中毒身亡。」云念昔歪着头看着他,仿佛在猜测他话中的真实性。「可是,你是说真的吗?」
「君无戏言。」耶律隆绪端起一杯茶,邪气一笑。
「如果你是说真的,那么我……」她掉头,看了一眼萧远苍。
「不!念昔……」萧远苍大吼。
云念昔道:「我还是不答应!」
耶律隆绪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不解地道:「为什么?妳不是不愿意眼看着他中毒身亡?」
「我的确不会眼看着他中毒身亡,」云念昔歪着头嘻嘻一笑,看着萧远苍,一句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可是我会和他一起死,不管他在哪里,我都会陪他一起。」
「念昔……」萧远苍动容地看着她。
「我在中毒的时候,就算死也不愿意楼玉堂碰你。我想你也一定和我一样,就算死也不会愿意我嫁给他吧!」云念昔走到他面前,深情地看着他。
「是的,是的。」他的傻女孩,终于懂得他的心意了。
「所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的!」
萧远苍轻轻地搂住了她。
云念昔道:「有我在,你不要怕。」
萧远苍低笑道:「我不会怕,就怕妳会怕。」
云念昔身体微微发抖,「我……我也不怕,有你陪着我,我不怕。」
看着这一对显然忘记此刻身在何时何地的情人,耶律隆绪终于忍不住大吼:「够了!要谈情说爱就给我滚远一点!不要脏了我的地方!」
「看来皇上发火了!」萧远苍微微一笑,推开了云念昔,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皇上,请问您真的想要取微臣的性命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耶律隆绪脸色一变。通常他这么笑,都不会有好事。
「皇上,你真想就为了你的一点面子,而要了我南院大王的这条命吗?」萧远苍微笑着逼视他,「你、敢、这、么、做、吗?」
「萧远苍,你住嘴!」耶律隆绪心中一颤,猛地大吼,然后又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站起来了?」
「皇上,您真以为那一点毒,就能够伤到我吗?」萧远苍呵呵低笑,「我不过是假意中毒,以引出幕后主使,没想到,那幕后主使者真的是你。」
「你……你没中毒?」云念昔欢呼一声,抱住了萧远苍,「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耶律隆绪面色铁青,「你竟然使诈?」
「是你使诈在先,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萧远苍低笑道:「我的皇上表弟呀!虽然你已经十八岁了,可是终究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你真的敢为了一点面子,就杀大臣吗?」
耶律隆绪定定看着他,没有说话。
萧远苍失笑道:「承认吧!你不过是一个想和我抢玩具的娃娃而已!」
「你住口!」耶律隆绪猛地大怒,「萧远苍,你在逼我杀了你吗?」
萧远苍自信地笑着,微微地摇了摇头后,轻轻吐出三个字:「你不会。」
「你……」耶律隆绪瞪着他,就在云念昔以为他要发狠之时,他突然颓然叹息一声,「不错,你说的不错,我不会杀你!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就杀你?何况……我誓言要做一个英明的君主,汉人的三皇五帝算什么?我们契丹也能有这样的英明皇帝,我才不会乱杀大臣!」
耶律隆绪颓然地看着他,神色有说不出的寂寞。
「微臣知道。」萧远苍低声一笑,低头行礼,「我大辽国力昌盛,都是因为有您这么一位英明君主。」
「哼!」耶律隆绪脸色一红,一扫刚才的寂寞神情,「不要拍我的马屁!就算我饶你不死,可是,你侮辱了我的面子。我要向你讨回!」
萧远苍微笑道:「请问皇上,怎么讨?」
耶律隆绪一抬眼,「我要跟你决斗!你只有胜了我,才能娶回你的妻子。不然,她就是我的人!三天后,我们校场再见!」
契丹人尚武,皇帝到平民,都不例外。
萧远苍看着他,知道这场比武避无可避。
「臣领旨。」
云念昔像呆子一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耶律隆绪……看起来好寂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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