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favourite 发表于 22-4-2008 17:54:40

轉魂-作者:齊天

楔子

   中國明朝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大隊兵馬列隊在首都南京城外,燕王朱棣披甲穿袍,赤冠金帶,手按腰中龍首鑲金玉帶寶劍,狀極威嚴地騎在白馬上,遙遙望向明太祖朱元璋的安息地--鍾山。
   身後隊伍嚴整,旌旗蔽空,戈矛林立,野風撲面,軍旗獵獵作響;偶爾傳來戰馬的嘶鳴,天空濃雲密布,齊膝的茅草隨風向偃,草木皆兵的肅殺之氣充塞著整個原野,戰鼓如同雷鳴般地聲聲隨風傳入城門緊閉的南京城內。
   四周,一片肅殺之氣。
   忽然幾騎人馬從南京城朝陽門的方向疾馳而來,馬蹄篤篤響起,直接沖入燕軍陣中,前排人馬迅速向兩旁分開,讓快騎進入之後,隨即又合攏列陣;一隻訓練有素的大軍,是燕王朱棣四年前起兵“清君側”,一路從他的封地北平打到南京城的最有力支柱。
   一名校尉騎在馬上直接報告,“啓稟殿下,南京城內人心浮動,建文帝的左右離心離德,滿朝文武已紛紛出城避禍,禁軍缺乏統領,留著沒走的宮內大臣,目前是戰是和也未定論,四面城門可說是十分空虛。”
   燕王朱棣冷笑一聲,手持一柄金光閃閃的寶劍一揮,“進!”只聽得戰鼓咚咚,黑鴉鴉的一片兵馬擁向人心惶惶的南京城。殺聲震天,沒多久,城內烽煙四起,大地爲之崩裂。
   燕王早知攻下南京城易如反掌,但他正焦急地等待另一個重要的消息,騎著戰馬踱來踱去,等待前方報告。
   一直到了傍晚時分,距離城破巳三個時辰,不時有快馬回報軍情,但朱棣要的消息還沒來:半個時辰之前,朗朗晴天突然飄來一片烏雲,恰好籠罩在南京城上,隨即一聲巨雷,轟得城內百姓人心惶惶。
   不知這青天霹靂是應在建文帝身上還是呢?〉隨著時間不斷飛逝,朱棣心中巳升起一股不祥之兆。
   忽然一名大將氣喘如牛地快馬直奔朱棣面前,一骨碌地翻下馬來,顧不得行禮就大聲嚷嚷,“啓稟殿下,讓那小子跑啦!”
   “什麽?跑了?”彷佛又一次青天霹靂再次響起,但這次閃電卻打得他頭昏眼花,“怎麽會,不是城一破就直攻皇宮嗎?我們的內應不是確定他還在宮內,而且身旁已無兵力了嗎?”
   “是……是……的,”來者有些膽戰地回答,“事實上是在宮內遇見那小子,他正倉倉皇皇地,身邊只有幾個文臣相伴,本來可以手到擒來,沒想到……沒想到……”他說不下去了。
   “混蛋!快講呀,後來怎麽樣?”朱棣爆發出來,“鏘”地一聲抽出寶劍,指著大將的鼻子。
   “沒想到……沒想到他身旁有人會妖術,我們根本近身不得,而且因而傷亡慘重,讓他在混亂中……逃走了……”大將越說越小聲“什麽?妖術?難道如同國師所預言的嗎?”朱棣心中一震:又大聲喝道,“那國師呢?難道制不了嗎?”
   “國師一時也近他不得,但國師巳追了過去,只是速度太快,臣等一干人等失去了建文帝和國師的蹤影。臣該死,請殿下降罪。”大將低頭不敢仰視朱棣,全身略微發抖,等待頭上那支寶劍上身,
   朱棣反而冷哼一聲,將寶劍緩緩收起,揮手,“算了,天命自有定數,難道這小子是真龍命,而我終究無緣登上帝位嗎?唉!”
“殿下,尚未分出勝負,不可如此喪氣。殿下乃真命天子,況且國師已經追了過去,末將加緊搜捕,就算那小子使什麽妖術,也不可逆天而行,阻我殿下之路啊!”大將急著要將功贖罪,也即豪氣萬丈地請命,朱棣點點頭,面色凝重地說:“各位好兄弟,成者爲王,敗者爲寇,今天已到這個地
步,退一步就死無葬身之地,務必抓到建文帝,斬草除根,我立即登基,才能穩定天下大勢,不能讓他有捲土重來的機會,把南京城團團圍住,連一隻螞蟻都不得放出城去。”
   “遵命。”大將得令,立即翻身上馬疾奔進南京城了。

第一章

   一位身著唐裝,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學者,正在偌大的講堂中,對台下上百個大學生“講古”,但黑板上卻是一大堆的物理方程式
   這位元教授正是國際知名的物理教授伍唐山。在他的課堂上聽歷史絕非新鮮事,研究歷史是他的一大嗜好,常常講課講到一半,找個機會就從艱深的方程式中帶到歷史去了。
   但是他對歷史的描述生動而活潑,正史、野史一起來,因此學生們都十分喜愛聽他“講古”。
   這時他正唱作俱佳地講述著明初的“靖難”,“我先把鏡頭倒回到攻城之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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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燕王朱棣的數十萬大軍終於在南京城外列陣待攻之際,此時四十三歲的朱棣心中七上八下,百感交集。在歷經艱苦的征戰之後,離成功僅一步之遙,腦海裏迅速浮現父皇朱元璋在世時,不斷對他和其他被分封爲王的幾位兄弟諄諄教誨,要他們以後,定要盡心盡力輔佐以後的皇上,也就是這些兄弟們的大哥朱標。明太徂朱元璋大封朱家子弟爲王,就是要避免過去一些王朝兵權落入異姓手上,最後不但不能爲君效命,反過來挾兵自重來威脅皇室。
未料生性仁厚的朱標還在當東宮太子時,就以三十八歲的壯年得病一命嗚呼了。朱元璋痛心之余,立了朱標的兒子朱允爲太子,作爲他死後的接班人。雖然明太祖一心構思要自家人在外擁兵以護衛朱家的天下,但以前朱標無論在身分和年歲上,都是朱家兄弟之首,朱棣等人雖然當不成太子,但也絕無欺上之心,所以朱元璋的構想大致可行。
但現在這個皇帝可就不同了。因爲朱允的輩分小了朱棣等人一輩,這些親王們都是他的叔叔。在平常人家,叔伯們大都會凡事照顧子侄輩,但在皇室,可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因爲朱允和這些叔叔們是君臣之分,分上司和下屬的關係,雖然朱元璋生前還指望他的兒子們以後能多多照顧這位孫輩,可是有些人可不那麽想。
朱棣私底下就對朱元璋在長子死後不立其他兒子爲太子,卻選擇了更低一輩的朱允而有所不服。但如果朱允接掌大位後,能夠沿襲祖父朱元璋那套心狠手辣的政治手段,或許皇族中沒人敢向他的權威挑戰。但建文帝朱允偏偏完全繼承了他那個早逝父親的仁厚性格,凡事猶豫不決、缺乏政治眼光,其實不是一個英明領導人的材料。
   而明太祖死後,這些叔叔們果然露出一些迹象,不太把侄子放在眼裏,讓朱允感到如芒刺在背。後來他聽從一些大臣的進言,開始找機會利用一些事件來削除部分親王的權力。但實際上他最不放心的是鎮守北平、有多次統領大軍征戰北方的燕王朱棣。
   朱棣也覺得南京方面對他不懷好意。尤其是開始藉機廢了幾個親王後,讓朱棣覺得這個侄子皇帝其實是在警告他,殺雞給猴看。而且有更多迹象顯示,建文帝找機會向朱棣開刀的日子不遠了。
   朱棣頗有乃父之風,也不是省油的燈,凡事都想先發制人,而且心狠手辣不輸朱元璋。一感到大勢不妙,朱棣終於在北平起兵,宣稱這個小皇帝的身邊有很多奸*迹?實*受到蒙蔽而殘害皇族,因此他要起兵到南京去“清君側”,這就是明史上有名的“靖難”。
   雖然建文帝柔弱,手下強將不多,常常錯失先機,但燕王還是反反覆覆和朝廷的兵馬打了四個年頭,最後總算兵臨南京城下。此時建文帝慌了手腳,於是表示他承認以前的錯誤,將一些被燕王列爲“奸臣”的大官給罷掉,請燕王退兵,因爲此時巳不必再清君側了。
   但朱棣起兵到了南京,只差一步就可徹底推翻建文帝,哪有再回師之理;當初所謂清君側只是作爲起兵的藉口而巳,說穿了,這就是一場朱氏皇朝骨肉相殘的政變罷了。
   朱棣此時無暇作太多感慨,政治是殘酷而現實的,如今兵臨南京,勝負即將揭曉,如果成功,那以後就是身居龍位,天下都是朱棣家的;如果不幸輸掉,那便是滅門之禍,以後再無他的血脈傳世了。不過以目下的情況看來,勝算居多。
   朱棣右手一揮,後面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衆將軍們立即暴喝一聲,紛紛掉轉馬頭向本部指揮的部隊疾奔而去。不一會,戰鼓咚咚響起,朱棣的數十萬兵馬如海嘯般地挾著風雲向南京鋪天蓋地湧去。
   當燕軍黑鴉鴉地逼近南京的高牆深溝時,西北邊的金川門忽然應聲而開,守城的明朝大將李景隆和親王朱穗竟然開城投降。朱棣大喜,燕軍立即如同潮水般地灌進這座朱元璋苦心構建的金湯,建文王朗終將告終。
   南京城內早已亂成一團,許多文武官員紛紛向燕王朱棣投誠。禁軍根本無心抵抗,散兵遊勇與難民四處奔散。除了魏國公徐輝祖曾經率軍在城中抵擋燕軍一陣而潰敗之後,南京基本上已落入燕軍的手裏。現在只等進皇宮裏抓建文帝朱允了。
當燕軍已經入城的消息火速傳抵皇宮時,頓時哭聲震天,慌亂成一團。宮人、太監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自尋生路。許多官員攜家帶眷守在宮中打探消息,希望皇帝出走時能帶他們隨行。他們想,皇帝出走必定有大隊軍馬同行,跟著皇帝走,路上免受散兵遊勇及土匪的侵擾。但也有不少臣子巳忙著穿戴正式的官服準備去迎附燕王,表達效忠之意。
   朱允呆坐內殿,身旁圍著幾個愁眉不展的臣子。此時傳來宮中起火的消息,顯然有人想趁火打劫。
   “萬歲爺!事不宜遲,先行移駕,再尋天下忠義之士起兵反攻啊!”一名老臣巍巍戰戰地說。
   年僅二十六歲的朱允兩眼無神,不置可否。忽然前殿傳來金屬撞擊的聲音,衆人皆十分驚駭。
   一名身披戰袍巳多處染血的將軍踉踉蹌蹌地跑上殿來,气喘吁吁地說:“萬歲爺!反賊巳攻進前殿來了,微臣的兵力有限,無法久擋,請萬歲爺火速移駕。事遲則恐有變啊!”
   一般內臣露出驚惶之色,建文帝也急得走來走去,“能去哪呢?能去哪呢?”他從小生活在深宮內院之中,對外界的世界根本無所瞭解,如今又逢巨變,性命危在旦夕,完全拿不定任何主意。
   只聽見宮外的殺聲震天,火光四起,建文帝在衆人簇擁下沒命地向宮內跑,但是兵刃相交的鏗鏘聲在周圍響起,顯然燕兵巳將皇宮圍住。一路上許多流箭射來,旁邊不時有人哀叫地倒下,鮮血濺了建文帝一身。
   忽然有一個人匆匆地追上建文帝叫道:“萬歲爺!請留步,這裏有救命的東西。”
   建文帝趕緊趨上前去,“王鉞,你手上這是什麽?”
   王鉞手上拿著一個紅色木篋,周圍用鐵皮封住。他急忙說道:“這是當年太袒高皇帝升天時所留下的遺物,收藏在奉天殿的左側。據說這是當年太租身旁的大臣劉伯溫所制,太祖曾說以後的皇帝如果有遇到大難的話,就把這個木篋打開來看。”
   建文帝說:“那趕快打開來看吧!”
   可是木篋旁邊的鐵皮十分牢固,很難開啓,衆人一時手忙腳亂。
   一旁的年輕大臣程濟立即取過木篋,也顧不得是太祖的遺物了,鼓起力氣握緊拳頭,狠狠地朝著木頭捶擊,只聽“叭”一聲,木屑飛散紅木篋已經裂開,露出裏面的東西。
   衆人連忙檢視,發現裏面竟然放了三張證明和尚身分的度牒,另外還有袈裟、僧鞋、僧帽及剃刀等物。
   “難道太祖皇帝要我扮成和尚出城?還是因爲太祖皇帝以前當過和尚,所以我扮成和尚,燕王有所顧忌而不敢殺我?”建文帝一頭霧水。
   程濟則面色慘然地哈哈大笑,“這是什麽逃命之法?燕王個性兇殘,燕兵將至,屆時宮中所有人都殺光,再放火燒掉,誰管和尚不和尚?而且太祖如能預知如今非異族入侵而是骨肉相殘,也不至於放任朱棣坐大至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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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據以後的傳說,建文帝是靠著裝成和尚才逃過燕兵的追殺而躲到城外,至此行蹤不明。啊!今天說的題外話太多了,就此結束。”伍唐山教授將明朝的“靖難”說得十分精彩,台下的聽衆似乎還陪著建文帝陷於起火的皇宮中,竟然足足五秒鐘沒人吭聲。
   他笑了一下,向聽衆鞠個躬,衆人才大夢初醒般地爆出如雷的掌聲。齊天也拚命地鼓掌,心想這個物理學的知名教授竟然能把歷史說得如此精采,簡直媲美電視上的說書人。
外面的鐘聲響起,台下的聽衆們紛紛離去,但許多年輕學子都擠在伍唐山的身邊問東問西。齊天也湊進去聽,發現年輕人對伍唐山都很崇拜,簡直把他當成萬能教師,問的問題從深奧的物理學、玄妙的宇宙,到歷史人物甚至感情問題。伍唐山都很有耐心且言簡意賅地回答,讓學生們十分滿意地離去。
   在伍唐山回到自己實驗室的途中,學生還是窮追不捨,一直等到最後一個學生離開後,齊天才有機會和伍教授好好地談話。
   “真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伍唐山拍拍身上剛被衆人擠得有些淩亂的雲白絲綢唐裝,這是他的註冊標誌之一,“剛才扯了一大堆和物理無關的題外話,浪費你不少時間了。”
   齊天坐在一張實驗室的旋轉椅上笑道:“你這是哪兒的話,能聽到你對歷史如此生動的演講,真是意外的收穫。沒想到伍博士對歷史如此有研究。”
   齊天其實十分清楚伍唐山的資料;五十二歲,擁有三個博士學位,包括太空物理學博士、數學博士、機械工程博上。他長年受邀到世界各知名大學講學,同時也進行許多尖端的科技研究,在國際上是知名的物理學者。
他曾數次被提名角逐代表學術界頂尖成就的諾貝爾獎。不過他這個人有老頑童之稱,望之不似持重深沈的學者,常常會在公開場合發表和身分不相稱的話;例如喜歡公開表示支援-些神學上的理論,對靈魂、轉世、鬼神之事十分著迷。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對他角逐諾貝爾獎是一大負面影響,這也是他多次角逐失利的重要原因。
   但他根本不在乎得不得獎,而只是醉心於自己所愛好的學問和事物。他對歷史也十分有研究,更是一個十分專精的考古學家和考證學者。因此伍唐山常常會對學生、聽衆講述很多歷史故事及他考古的成果,由於內容幽默生動,常常讓人陶醉其中。
   “聽你說歷史,實在有令人墜入時光隧道、重返古代的感覺。”齊天繼續恭維道。
   伍唐山故意皺起眉頭,用手指著齊天說:“齊先生,那麽年輕就學會往老人家頭上戴高帽子,真是少小不學好,老來是塊寶啊!哈哈哈……”
   齊天也哈哈一笑,接著說:“那可不是什麽高帽子,而是恰當的形容。你不是正在研究時光機嗎?那就和我剛說的時光隧道不遠了嘛……”
   伍唐山拿到嘴邊的普洱茶還熱氣騰騰,差點被齊天這句話給震翻了,“你怎麽知道?哪
來什麽時光機?”伍唐山連忙搖手。
   齊天頭一偏,故意用話激伍唐山,“伍教授,爲人師表還說謊,不太好吧?”
   伍唐山不置一言,慢條斯理地張口吹氣,待茶涼一點再緩緩品啜。齊天也不急,他此番前來就是想知道一下伍唐山這位科學老頑童那個時光機,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伍唐山終於開口了,“我常有很多怪點子,但時光機的點子不是我的,早在一個世紀以前就有人想到要發明這個機器。你怎會來問我時光機呢?到底時光隧道的存在模式是什麽都還沒有定論,要如何去發明一種可以在時光中穿梭的工具呢?”
這一番話把齊天給怔住了,但他反應很快,“伍教授,我可是有極可靠的消息來源,說你已投入這項研究好幾年了。我知道科學的進展本來就是從很多不可能的假設中大膽嘗試,你正是我所知道最大膽的科學家啊!沒有像你這樣的先鋒,人類的文明怎麽會進步呢?”又一頂高帽子丟了出去。
這頂高帽顯然不偏不倚正好符合伍唐山的腦袋,他不由得喜上心頭,有些得意地笑笑,“你這年輕人很有前途,難怪那麽年輕就在新聞界有一定的名聲。好吧,我承認是有時光機這回事,其實這只是我衆多奇怪的研究專案之一,只是這項常被那些老學究型的人批評,我雖不在乎,但有時對我任教的大學卻構成一種困擾,所以近幾年我絕口不提時光機這回事。”“那就對丁!”齊大連忙介面道,“其實很多科學家私下還是很推崇你在時間這個四度空間上的研究,也認爲如果本世紀有人能發明時光機的話,非你莫屬。我的消息就是這些科
學家們提供的,當然他們也只敢私下向我表達對你在這方面的尊崇啊!”
   伍唐山聽得眉毛高高挑起,眼睛發亮,“真的嗎?”他嘴角上揚地點點頭,“我想科學界裏還是有知音嘛!不像那些號稱權威的人,都是缺乏創意和不能包容異議雅量的老學究。”
   齊天見迷湯灌得十分足了,立即將身體前傾,高興地說:“那你可以說說時光機的研究和進展了吧?”
   伍唐山哈哈笑道:“有人願意聽,我當然十分樂意說。”
   齊天拿出迷你答錄機按下開關,並準備好筆記本攤在腿蔔,準備寫下伍唐山的講話。
   伍唐山卻一直笑而不語,只是看著齊天,一副長者看後輩的表情。
   齊天有些納悶,“怎麽回事,還有什麽要事先聲明的嗎?”他知道這些做事嚴謹的科學家在正式進入一道題目或研究、報告前,光先前的命題、假設、條件、前題、定義或聲明就
有一大堆。
   伍唐山搖搖頭依然保持笑容說:“沒什麽聲明,這又不是很正式的論文報告。只是我想和你交換資訊,彼此長長見識,好吧?”
   齊天有些糊塗,“我有什麽資訊是你需要呢?我寫的文章範圍很雜,大部分都有公開發表在各個報章雜誌上,不知你想知道哪一方面的息?難道你想知道股票交易內線?那我
倒可以介紹你認識一些大戶,那才夠內線啊!”他開玩笑道。
   伍唐山表情突然正經起來,“我要的其實也只有你能回答,全世界只有你能告訴我而巳。一
   齊天聞言,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但伍唐山卻一臉詭異的笑容。
   “嘿,就是你的特異功能啊!”伍唐山撥雲見日地直搗核心,“我一直很想在人類的超能力上下點工夫,但有特異功能的人實在太少了。平常在報章雜誌上看到的那些大師啊、法師啊,又多是裝神弄鬼之輩,沒有真本事。我又很忙,沒法四處去找真正的特異功能人士。
但很早就聽說齊先生是有真本領的超能力大師,難得如今有這機會當面請教呵。”
   齊天笑笑,他被人問起有關特異功能的事早不下千百遍,“你也想看看我會不會隔空移物,或者猜到明天的六合彩嗎?”
   伍唐山連忙搖手並且哈哈一笑,“我知道你是真有特異功能,你千萬別誤會我是抱著看魔術表演的心態,而是希望能有機會讓我研究一下人類的磁場和能量之間的關係。”|  
“不懂,”齊天搖頭晃腦說,“我知道很多科學家在研究像我這樣擁有特異功能的人,希望能找出人體的奧,或許以後有助人類發揮每個人潛力。不過好像並沒有太大的進展。”
   “我對你們如何發出特異功能並沒有太大興趣,反正你就是會了嘛!”伍唐山張大嘴笑著說,“存在就是真理,我不想去研究巳存在的真理。”他忽然語氣一轉,頗爲嚴肅的說,
“而是要去找出尚未被發現的真理……”
   “例如……”齊天問道。
   “例如時光旅行能否在我們存在的三度空間中發生?”伍唐山說,“雖然科學界的理論
巳確認時間其實是在這宇宙中的一股能量,也是一種窄門,但由於人類存在的世界僅是三度
空間,所以無法在時間的洪流中來去自如。”
   齊天點點頭,他以前曾看過許多這樣的科學報導。
   “但我認爲既然時間是一種空間,它本身應該也具有磁場和能量,能量在宇宙中是互通
的,雖然大部分的時間是鎖在一定的時空之中,但根據混沌理論,世界永遠是不完美的,不
完美就表示會出錯,就像地球上有幾十億的人,總會出現幾個有超能力的人,”伍唐山笑著
指著齊天,“可以飛天遁地、隔空移物,還能未卜先知,不是嗎?”
   齊大連忙搖頭並且笑道:“我既不能飛也不能鑽地,更不曉得明天的六合彩是幾號,不
然早就發大財了。”不過他心中則自忖,運用超能力影響一下吃角子老虎的機器開個大獎倒
是常常幹的事。只是不敢太囂張,每次小贏就好,以免被賭場給趕了出來,所以大財還是發
不成。
   伍唐山哈哈大笑,“好吧,顯然每個特異功能的人都有不同的超能力。其實從古至今都
一直有特異功能的人出現,只是以前民智末開,就把這些人視爲神仙或妖道。”他又回到話
題,“我認爲在我們生存的三度空間中,超能力者對於磁場和能量的運用有特殊的能力,或
許正是人類打開通往第四度空間,也就是時光隧道的一把鑰匙。我希望能藉此來改進我的時
光機的研究。”
   “哦?超能力也能成爲人類進入時光隧道的鑰匙?”齊天說,“所以我們常會聽到什麽
天眼通可以預知末來發生之事,難道就是類似進入時光隧道的例子?”
   伍唐山聳聳肩,“這正是我要研究的專案之一。其實目前科學界能掌握的天眼通的例子
太少,大多數都是騙人的把戲。但美國警方確實有少數極可靠的案例是藉助一些靈媒和天眼
通的人士來破案。”
   “但人們不是通常會有第六感嗎?”齊天問道,“這第六感常常是預知到未來會發生的
事情,是否人們本來就會有這種類似天眼通的能力呢?”
   伍唐山笑笑,“這是一個好問題。幾乎每個人在一生中或多或少都有所謂的第六感,或
是直覺,也有人能夢到明天將發生的事或者夢見一個千里之外的親人,而這個親人剛好在此
時過世。這個現象很早就有科學家在研究了:有人認爲這是人類的大腦本來就具有一種進入
四度空間的能力,只是這種能力是隱而不顯,偶爾不小心會去掃瞄到四度空間,也就是時間
這個空間的事,因此有所謂的第六感。”
   齊天點點頭介面道:“這就像我的超能力,我並非什麽基因突變,而是本來就擁有這種
能力,或許每個人都有這種能力,但都是隱而不顯,只有少數人“不小心”顯露出來。”
   伍唐山表示同意,“不過僅就第六感這回事而言,尚難證明人類確實有進入第四度空間
的能力。”他逐一分析,“以夢境成真而言,你或許會夢到一次和未來發生的事情十分吻合
而感到驚異,但你有沒有想過,以機率而言,這或許算不得什麽。”他解釋,“一個晚上有
好幾億的人在作夢,每個人的夢千奇百怪,其中有幾個人夢到一場大火,結果次日果然某地
發生大火的機率,其實是很高的。”
   “而且最常有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就是剛死去的親人會來到夢裏,而作夢的人還不知道
親人已過世,因此常認爲這是親人前來托夢。”伍唐山搖搖頭說,“如果這是一個普遍現
象,每個人的親人死時都會有這個夢,或許確實有這回事。但事實上絕大多數的人都要等到
親人的喪訊傳來才知道,所以能夢到親人托夢的人,可能也是機率問題。但這種事對人的震
撼性很大,所以雖然久久才發生一次,但會立即在人們之間傳揚開來。”
   “那麽天眼通的例子也是類似嘍?”齊天舉一反三,“也就是機率問題?”
   伍唐山點頭,“也可以那麽說,但我不敢說所有的天眼通都是靠機率的。以簽六合彩來
說,每次都有一大堆人在猜中獎號碼,去求神問蔔的也幾十萬人,而每次總有人中吧?雖然
贏的人永遠是少數,但對這些嬴的少數人而言,他去求的神就真的靈驗無比嗎?這就是機率
嘛!”
   齊天覺得很有道理,反正總會有人中獎,無論那個獎是多難中的。
   “甚至以機率來說,在那麽多的人當中,你說有沒有人會連中三期?”伍唐山進一步分
析,“雖然對單一個人而言,好像機會不大,但你說要在一個幾十萬人的猜獎活動中找一個
連中三期的人,其實也沒那麽困難,甚至會有好幾十個例子。那對這少數的例子而言,如果
他是去求哪個神給的明牌,你說那個神從此之後,香火不想旺都不行啊!”
   齊天也笑道:“就是,人們永遠會記得那個連中三期的神,而其餘幾十萬輸掉的人和他
們求的神,就沒人會去記得。”停頓了一會,齊天又回到主題上,“照你這麽說,就是人類
到底能否一窺第四度空間的奧妙,還是未知之數嘍?那你設計的時光機又是以什麽理論爲基
礎呢?”
   伍唐山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來,在實驗室內踱著方步,過了一會才說:“其實我設計的時
光機只是初具雛型,以一個不是很成熟的理論來設計的。主要還是希望能找出我們存在的三
度空間和四度空間之間的間隙;這樣的間隙在理論上是絕對存在的,但卻苦無工具可去。就
像你明知宇宙中黑洞的存在,但卻沒有可以進去一窺究竟的工具。”
   “那我有什麽可以效勞的地方嗎?”齊天問。
   伍唐山看著齊天,眼睛閃動一絲光芒,笑說:“現在還不知道。但我的第六感告訴我,
打開第四度空閒的鑰匙就在你的身上啦,所以你要常常來我這兒坐坐,看看能從你的超能力
上發掘出點什麽。哈哈哈……”
   齊天也哈哈大笑,向伍唐山保證,“只要伍教授有需要本人的地方,我一定奉陪。希望
屆時我將是第一位採訪到你時光機成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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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天將伍唐山的訪問計畫告一段落後,又著手進行別的採訪計畫。因爲他寫的深入報導
很受讀者歡迎,許多國際知名的媒體也簽下合約,請齊天幫他們撰寫或者翻譯他的報導,因
此他只好馬不停蹄的到各處發掘新的題材。
   此次他去南洋産油小國汶萊進行一次有關汶萊王室的採訪。汶萊蘇丹在位二十八年,其
家族靠著石油累積的財富據占計就將近四百億美元,是全世界最有錢的家庭,光王室的高級
豪華車輛就有四千輛以上。此次齊天的採訪便受到王室的歡迎,在他七天的訪問行程之中,
早晚各換一輛,就前後坐過十四輛不同顔色和配備的加長型國賓級勞斯萊斯。
   最過癮的是他幾乎玩過了世界所有高級及稀有各式跑車,包括一輛汶萊蘇丹剛從義大利
法拉利車廠訂購的紀念法拉利建廠五十年的限量跑車,剛從貨櫃打開,就讓齊天開著繞了汶
萊的環國高速公路跑了一圈。這種法拉利跑車只生産三百多輛,汶萊蘇丹就訂了快五十輛。
   在齊天結束汶萊的訪問前夕,他在下榻的凱悅飯店前面的花園品啜著醇酒,一邊看著熱
帶地區的美女在泳池邊嬉戲,偶爾仰望著浩瀚的星空,享受著清涼微風,心中感到無比快
意。
   此時一名打著黑領結的飯店侍者快步走到齊天的躺椅前面,用流利的華語說:“齊先
生,有一位本地的客人找您,您是否要見他?”

第二章

   客人?齊天的朋友遍及全世界,各地都有熟人。不過他這次來汶萊,認識的朋友也都拜
訪過了。(難不成誰剛好來這裏?)他心中想道。
   “好啊!請客人進來吧。”齊天從躺椅上起身,整理一下衣服。
   不一會,侍者領了一位皮膚黝黑但相貌斯文的人走進來。來者穿著花襯衫,大約四、五
十歲的中年人,齊天並不認識。
   “我是齊天,請問您是?”齊天用英文禮貌地問道。
   來人乍見齊天時,腳步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隨即朝齊天鞠個躬,也很客氣的用有些生硬
的中文說:“您好,齊先生,我的中國名字叫程炎本,冒昧打擾您。其實我已找您好幾天
了,但您都在訪問王室,也不便打擾,只好趁今晚您比較有空的時候來找您。”
   齊天請來客坐下,侍者很快地擺張椅子過來,但程炎本卻搖搖手說:“對不起,時間不
多,我不坐了,能否請齊先生跟我出去一趟?”
   “什麽?出去?去哪兒?”齊天心想沒有安排什麽活動呀。
   “很對不起,我其實是奉家父之命來請您的。”程炎本說。
   “令尊是……”齊天心想不會是忘了哪個老朋友吧,這是很失禮的事,尤其是對海外的
一些老華僑而言,特別重規這些老傳統。因此他心中趕緊搜尋記憶,在汶萊有哪個姓程的朋
友。
   “哦,我想齊先生大概不認識家父。他叫程仁,今年已經九十多歲了,本來想親自來找
齊先生的,但最近身體不好,感染點風寒,所以只好由我代替父親來請齊先生移樽就駕。”
   “哦!”齊天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有點捨不得這汶萊的最後一夜和美景當前,“不知
令尊有何指教?”
   他想有什麽事,也不一定要見面才能談,但程炎本卻搖搖頭而且有些尷尬地說:“嘿,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父親一直念念不忘要和您見面。”
   他怎麽會知道我呢?”齊天奇怪道。
   程炎本的表情更是尷尬,“嗯,我也不知道,你到汶萊的事報上登了,反正這是一個小
國家,皇室的新聞占了很大的篇幅。不過我父親好像在很早以前就一直想和您見面。”
   “多早?”齊天啜了一口酒,看起來不太想動的樣於。
   “嗯……”程炎本沈吟了一下,好像在回憶,“大約從我小時候起,就記得我父親要找
一個叫齊天的人吧。  ”
   話未畢,吃了一驚的齊天差點被剛吞進去的酒嗆到,連咳了幾聲。
   “你怎麽啦?”程炎本見狀驚道。
   只見齊天滿臉通紅,連番搖手,“沒事!沒事!咱們走吧,去見見令尊吧。”他一面起
身,一面餘咳未止。
   程炎本的座車十分豪華,加長型的賓特利房車,這在英國和勞斯萊斯是同級的豪華轎
車,也是汶萊蘇丹最喜歡的轎車。
   一路上程炎本略微將他家族介紹了一下。原來他們程家幾百年前從中國移民到這個南洋
小國上,並且很早就發迹,成爲有錢人。直到現在,程家和蘇丹的關係很好,因此目前以進
出口石油製品爲主要業務,但其他事業也相當龐大。程仁退休後,由他的幾個孩子分別負
責。由於大家平常都忙於業務,因此程炎本也不太清楚程仁爲何會想找齊天。
   “不過,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您的大名在我小時候已聽我父親說過多次了。”程炎本
在車上說道。
   “請問你今年多大年紀?”齊天實在好奇。
   程炎本笑笑,“四十五歲。”
   “那你小的時候我都還沒出生呢?”齊天說。
   程炎本也搖頭笑道:“說實話,當我父親堅持要見你的時候,我其實覺得很尷尬,尤其
是剛剛我見到你時,更覺得我父親可能有點老糊塗了。因爲就算我父親真要找一個叫齊天的
人,那也一定不會是你。因爲如你所說,我聽到這個名字時,你可能還沒出生呢!”
   齊天心中也有些後悔,(八成是搞錯人了!我剛還想怎麽有那麽奇怪的事,一個九十多
歲的老人在很早前就知道我的名字?!)他心中嘀咕剛剛的美酒、美女和清風拂面。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打擾令尊了,就此打道回酒店吧”“齊天笑著提議說。
   那個程炎本連忙搖頭,面帶歉意地說:“唉,你既然都已來了,就到我家中坐一下吧!
畢竟老人家指名要見你,無論那個齊天是不是你,總要讓我父親見一面,好了了他一番心
願。而且我家也不比酒店差啊!呵!”
   齊天見程炎本一臉誠懇老實像,心想就讓人家做一次孝子吧,以免讓他父親心中有遺
憾,便點點頭,不再反對。
   車子已開到一處海濱公路,但這條路上沒有其他車子行駛,齊天遠遠看到一塊招牌,上
面寫著“程園”,才知道車子早已進到程家的土地上。寬大的海濱公路直指著一幢中國城堡
式的大宅。
   “看這模樣,簡直比凱悅還要氣派。”齊天說。
   程炎本禮貌地點點頭,“其實這個宅院裏住著程家上下上百口的人。我家一直遵照祖訓
和中國古老傳統,分産不分家,所以一大堆人擠在一起,房子不蓋大點不行。”
   “你們這房子也太大了吧,哈哈。”齊天笑道。
   車子迅速駛進城門之內,裏面的花園一片錦繡,而且處處飾以中國古代宮燈照明,建方
面雕梁畫棟,彷佛北京故宮的建。
   幾位僕人立即上來打開車門迎接。程炎本請齊天直入大廳,燈火通明,佈置的古色古
香,翠珠紅燭,明黃寶藍,各式明瓷骨董,名家字墨,擺設得極爲典雅而古,簡直就像是一
個中國古代的宮殿般。
   但程炎本沒有請齊天在大廳中坐下,而是領著他直入幾間廳房,到達一個大書房,禮貌
地請齊天稍待一下。
   不一會,一位白髮蒼蒼、身形龍鍾但眼光有神的老人在幾位家人簇擁下走了進來。程炎
本介紹說:“齊先生,這位便是很想見您的家父。  ”
   齊天連忙趨前迎接,程仁笑笑地擺手叫齊天坐下,家人則移動一張軟墊椅給程仁坐下。
   程仁一揮手,幾位家人都離去,僅剩程炎本隨侍在側。
   “齊天先生,你一定奇怪我爲何大老遠請你過來,是吧?”老人家說話聲音雖然不大,
但字字清楚而有力,眼光則炯炯有神。
   齊天點點頭。
   “呵,不知炎本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找你的原因?”程仁看了一下程炎本,“其實我找你
找了快六十年了。”
   齊天聽得莫名其妙,“對不起,可是六十年前我還沒出生呢!或許那時有人也叫齊天
吧!這種單名其實很多人…”
   程仁搖搖手,打斷齊天的話,“呵呵!你覺得奇怪我可以瞭解,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爲
什麽要找你呢!”
   “什麽?”齊天吃了一驚,而程炎本雖然沒有發言,但從他挑起的眉毛和張大的眼睛,
顯然他也同樣吃驚。
   “那、那,你找我是……”齊天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不過心中卻有些火氣開始燃起,
(這老傢夥八成是得了老年癡呆症了吧,找我來尋開心一.)
   程仁繼續呵呵笑,不管齊天有些不太好看的臉色和程炎本的滿臉通紅,“你先別急。我
確實是一直在我你,其實不只我在找,我的父親也花了一輩子時閑在找你。但你並未出
現。”
   齊天越聽越糊塗,心中有八成確定這個程仁是老糊塗了,但他基於禮貌,仍捺著性子聽
程仁說。但一旁的程炎本可就覺得很尷尬,心想根本不該去找齊天來,這下讓人看笑話。
   “其實你說的也沒錯,中國人中叫齊天的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就算是你,我也不知道我
要找的齊天是不是就是你這位齊天,”程仁好像在說繞口令,“不過我一直沒有遇到像你這
樣的齊天。而你這樣的齊天又符合我要找的齊天的條件,所以我想你應該就是我要找的齊
天,但其實我永遠無法確定你是否真正是那位我要找的齊天。”
   程仁看來年邁,剛剛講這一連串齊天來齊天去的話,卻連口氣都沒換。但在場的齊天和
程炎本聽得都快昏倒了。
   齊天看看程炎本,無奈地笑一笑,程炎本則彷佛是關公像似的,一張臉脹紅了站在一旁
面無表情。
   程仁兀自說:“如果你是我要找的齊天,或許你可以明白這個東西上面寫的那個東西是
什麽東西……”
   齊天差點沒倒在地上以示抗議,心中直嘀咕著,(剛才是齊天這齊天那,現在是這個東
西那個東西,再下來不知道是什麽?還有他要多久才講完啊?)
   但程仁卻沒再說話,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卷字軸,交由程炎本轉交給齊天,“你打
開看看。”
   齊天有些好奇,光這卷字軸中間是一根翠玉圓軸就夠吸引人的了,(光這個翠玉軸就是
無價之寶啊!)心中不禁讚歎。
   他小心地解開一根金線,緩緩展開字軸,只見裏面是一幅用高級絲線繡成的人物畫,旁
邊還提了一排字,是龍飛鳳舞的草書。齊天乍看之下,也不知道是什度意思,但人物畫就很
清楚了。.。
   裏面有三、四個人身著古裝,其中一個年輕人身著明黃色龍袍,但袍上有破洞,並且神
色慌張。旁邊幾個人則衆星拱月似的將著龍袍的年輕人圍在中間,其中有人擡頭望天,有人
回頭張望,看起來就像在逃難似的。
   齊天看得入神,圖中的人物畫得栩栩如生,雖然人物四周沒有其他背景,但畫中那股憂
鬱的氣氛十分濃厚。
“咳,這是明朝有名的“靖難之禍”,”程仁忽然開口說,“這便是被後來的明成祖趕
下臺的建文帝逃亡的圖畫。”
   “這幅畫有何意義呢?”齊天一邊欣賞畫工的精細一邊問道。
   “喔,算是我們祖先的一個紀念吧?”程仁呵呵笑說。
   “祖先?”
   “哦,圖中這個擡頭望天的年輕人,就是我們的祖先。”在一旁的程炎本突然插口道,
“他是建文帝落難時在旁邊伴隨的少數忠心臣子,叫作程濟。我從小就從父親那兒聽過這個
畫中故事不下一千次了。”說完向齊天聳聳肩,作個鬼臉。
   程仁沒看到程炎本的鬼臉,而是以嘉許的眼光向兒子點點頭。
   齊天也不由得笑了一笑。他可以想像出程仁三不五時就把祖宗請出來向孩子們講述這個
老故事的樣子,肯定讓那些後代年輕人感到無奈。
   “嗯,遺個故事我也聽過,令祖果然是流芳百世。”齊天深怕程仁又對他如法炮製再說
一次明史,便趕聚自己先打出免戰牌,表示他很熟悉了。
   “哦?那好,那好,呵呵,”程仁高興地眯著眼說,“其實啊,我的祖先還不止于此
呢,當初他陪著建文帝流亡,經歷了……  ”
   “爸爸,齊先生還趕著回去收拾行李準備明天一早回去呢,您不是有要緊事要向他說
嗎?”程炎本立即打斷父親的講古,算是解了齊天的圍。其實他對齊天感到很抱歉,心想不
應再浪費客人的時間。
   程仁連忙點頭說:“對,對,我還是快把要緊話告訴你吧。”)`
   “哦,是,洗耳恭聽。”齊天很禮貌地將身子往前挪一挪。
   “其實就是這幅畫上的那幾句話,”程仁遙指著齊天手上的畫,“上面都是古文,日:
『午馬存亡倚子鼠,相交本隔六百年,萬歲九死遁紫禁,惟賴齊天後世來。』”他搖頭晃腦
念了一段,“這不算詩,因爲沒有對仗和押韻。其實翻成白話就是,我的租先六百年來代代
相傳,要找一位『齊天』,因爲這上面有你的名字。
   齊天強忍住笑,沈聲道:“您怎麽知道上面齊天二字是指人的名字?或許是這首詩的一
個形容詞或什麽呀!””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訓示,這就是人名。”程仁肯定地道。
   “好吧,就算是人名,那又怎知在什麽時候的人呢?”齊天指著圖說:“按照這幅畫的
年代,我想,要找的人應該是在明朝吧!怎會等到這時來找?”
   程仁嚴肅地搖搖手,“上面有說,“本隔六百年”,你算算,現在剛好和明初隔了差不
多也六百年吧二”
   “差不多六百年?我想這差不多就差了好幾十到好幾百年呢!”齊天略微皺著眉頭,
“這不太準確吧!”
   程仁此時又笑了,“年輕人,你們對中國的紀年方法都生疏嘍,你再看看道幾段文
字……”
   齊天怔了一下,仔細再讀一遍,他心中霍然明白,“哦,第一句嘛,[午馬存亡倚子
鼠],建文帝落難那年是壬午年,馬年。其中經過好幾次天干地支的大流年,到今年正是丙
子,鼠年,二者相差五九四年,差不多正是六百年。”
   “正是,古人寫文章講求整數,所以說六百年也對吧!”
   “好吧,四捨五入也算對。”
   “其實我的祖先很早就叮囑後代要特別注意今年丙子鼠年,”程仁啜了一口參茶道,
“有謂丙子鼠遇仙之說,是我們程家的傳家銘言,所以我的任務特別重大,一心惦記著要找
你。”
   “等等!有兩個問題,”齊天依然不疾不徐地說,“第一,天下同名同姓者多著呢,你
去登報找“齊天”,我想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世上有十幾億的中國人呢,你如何肯定是
我?”
   程仁閉著雙眼點頭,但不置可否,讓齊天繼續說下去。在一旁的程炎本則輕輕地點頭表
示贊成齊天的說法。
   “第二,爲什麽要找我?哦不,爲何要找“齊天”?難道六百年前的祖宗預知後世的齊
天,並且有什麽瓜葛嗎?”
   程仁聽完,緩緩張開眼,點點頭說:“嗯,好問題,我也知道如此貿然找一位生平素不
相識的人來告訴你這些東西,確實很唐突。我來回答啊……”他又輕咳了一聲。
   齊天和程炎本都豎起耳朵傾聽。
   “其實這兩個問題,我都不確定答案。”,程仁聲音雖然小,但彷如針刺般地讓齊天幾
乎跳了起來。
   “您也不確定,那爲何急著找齊天先生呢?”程炎本也有些急了。
   “呵呵。你們別急,”程仁伸手在空中向下壓一壓,告訴眼前的年輕人稍安勿躁,“其
實我也知道世上同名同姓者會很多,但依據祖宗的指示,我只能在子鼠年裏頭找人。所以只
要今年內遇到的“齊天”,都是可能的物件。”
   “其次,我也不能四處主動去找,因爲祖宗家訓中有提到,這“齊天”會在因緣際會之
下來到這裏,我不能去登尋人廣告的。”
   “哦,那我完全符合這個條件嘍!”
   “對,而且恰到好處。”程仁有些笑逐顔開,“因爲如果你來汶萊不是訪問蘇丹,那就
可能是夾雜在每年成千上萬來此觀光的人群之中,我也不可能知道你。但你一來就因採訪蘇
丹而上了報,我因而曉得有你這位齊天來到此地,這不是天意嗎?而且完全符合祖宗的訓
示。”
   “嗯,幾個巧合加在一起,機率確實很低,有理由相信這是程家祖宗的未卜先知呵。”
齊天順著程仁的語氣說。
   “並且也頗符合要你去做的事呢。呵呵……”程仁又笑著說。
   “哦?要我這個“齊天”做什麽呢?”
   “嗯……”程仁沈吟道,“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也不確定要你“做”什麽。但我的祖宗
有遺訓交代,要請你去一個地方。”
   “六百年前的人指定要我去一個地方?他們怎知現代世界變化成什麽樣子?這倒新鮮,
說來聽聽。”齊天越聽越好奇。
   “其實我不懂爲何祖先會如此交代,我就原原本本告訴你,或許你另有一番體會。”程
仁先聲明。
   “行,就請你說明吧”“齊天雖然至此仍不太相信整件事的可靠度,但倒很想知道古人
會留下些什麽指示遙控六百年後的後人去做呢?
   正當齊天還在心中胡猜一遍時,程仁說話了。
   “就是請“齊天”先生于每月的初一、十五,到這個指定的地方去。”程仁從懷中謹慎
地拿出一封信封,然後抽出一張略微泛黃的紙交給齊天,上面用工整的毛筆字寫著一個經度
和緯度的座標,顯然程仁已經寫了很久了,“遺是我在五十年前就寫好的。”
   “你的祖先在六百年前就知道用經緯度的座標?”齊天顯然難以置信。
   程仁哈哈笑說:“當然不是。祖先傳下來的是根據五行八卦來排的,十分複雜,所以我
把它直接翻成現代的經緯度……”
   “哦,但這會是什麽地方呢?”齊天一時也不知這個座標落在地球的何處。
   “所以我說,根據這個地方,你就更符合我祖先要找的“齊天”了,”程仁示意程炎本
將書桌旁的那個精致的木制地球儀搬過來,他指著一個地方說,.“這個經緯度就在這個寶
島上……”
   “竟然在臺灣的一個地點,”齊天有些吃驚,古人難道真是在說他嗎?他心中半信半
疑,“要我去那邊幹什麽?”
   程仁搖頭,“那可真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
   “會不會你的祖先有訓示,你沒解出來?”
   “不會的,全部就是一個地點和你手上這幅圖上的幾句話而已。我雖不才,但也請遍了
許多國學名家和易理專家,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程仁說,“唉,真不容易等到你的出
現,我也算了了一番心願,六百年的祖訓總算達成了。接下來的事,老朽就無能爲力了。”
   *****************************************************************
   齊天帶著滿腹的疑惑離開了汶萊,一回到家就忙著準備此次採訪的寫作,便暫時把疑惑
和程仁的交代抛在一邊去了。
   齊天忙了一陣,把稿子全都打發出去,又去探望一下伍唐山,順便聊起他在汶萊遇到程
仁的事情。
   伍唐山也覺得這個程仁的事情有些怪異,但他還是笑笑鼓勵齊天,“既然他能將人、
事、時、地、物都說出來,你不妨就照他的話去做做看,也就當去郊遊吧。而且,”伍唐山
又用一種略帶詭異的表情淺笑說,“這是人家六百年前的祖宗遺訓,說不定會找到什麽當初
他們在那裏埋藏的寶物呢!哈哈哈……”
   齊天則搖頭笑一笑,但轉念間心想,反正程仁所指的地點也不遠,“好吧!我就找個下
午空閒時走一遭,看看會有什麽事情?如果真有寶物,我一定打電話請你來一起挖。”
   ***************************************************************
   齊天處理完了手邊的事,並且回完了所有該回的電話和信件後,轉眼又是一個周末的下
午。陽光躲在厚厚的雲層中不肯露面,天打不冷不熱,齊天於是決定到程仁所指定的地方
去。比照地圖上的經緯度,這裏是臺灣北部海濱的一個核能發電戊附近。
   齊天開著心愛的保時捷九一一跑車,一路風馳電掣地駛向核能發電廠所在地。他打開頂
篷,享受一下海風拂面的快感和鹹味。雖然在出發前早已對此行不抱任何期望,就當作是個
散心之行吧I
   但隨著越接近核電廠,心中依然有些七上八下,如果真有什麽事的話,會是什麽事呢?
齊天抓緊方向盤,一個大踩油門,保時捷加速前往程仁所指定的地點。
   保時捷在一處海岸公路的回車道上停了下來,就是這裏了。齊天打開車門走了下來,舉
目四望,核能廠在一公里之外,沿海起一條長長的堤防,堤防外則佈滿了大型的消波塊,有
一些釣客三三兩兩的坐在堤防上。海浪來勢洶洶,不斷拍擊著消波塊和堤防,白色的浪花還
湧上了矮一點的堤防上。
   他大約估量一下,然後朝著海濱公路面海那側的一座山坡走去,走到坡頂,剛好有一塊
大石頭杵在那兒。齊天奮力一跳,站到石頭上,看得更遠,方圓幾公里內的景物盡收眼底。
加上海風撲面,身上的風衣被吹得獵獵作響,齊天望向無垠的天際,心中感到一陣暢意,不
由得大叫了一聲,盡吐這一陣在都市中繁忙工作所鬱積下的心中塊壘。
   (差點忘了來這兒是幹什麽的。)齊天心中想道,不過他站了半天,什麽事也沒發生,
(會不會真如伍唐山所說,附近有什麽寶物呢?)他雖然根本不相信會有這種事,但卻又十
分好奇,果真跳下石頭,在山坡上走來走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掉了什麽東西,正在找
呢。
   忽然天空飄起絲絲細雨,一陣閃光驚醒了兀自低頭四下尋找的齊天,他感到這個地方的
磁場出現變化。
   核電廠附近的磁場強度很高,齊天一靠近核電廠十公里之內,就開始感到磁場的逐漸增
強,但他早已能調整本身感受磁場變化的敏感度,所以不會覺得難受。不過核電廠附近充滿
強烈的電磁波和磁場,因此只要外界稍有變動,這裏的磁場變化幅度也就十分巨大。
   此時海浪級數加大,天空烏雲密布,兩片帶著不同電荷的雲層碰撞在一起,迸出了強烈
的閃電和沈重的轟雷,整個核電廠方圓數公里的地方剛好都被上空的烏雲給籠罩,因此空氣
中的電子正起著迅速而激烈的變化。齊天感到附近磁場如同不遠處的海浪般,毫無章法地迅
速起伏。
   眼看天上的烏雲越來越厚,風勢開始變強,突然一道閃電擊中核電廠旁邊的一根避雷
針,強烈的磁場變化讓齊天的頭迅速地抽痛了一下,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音波傳到齊天的
耳膜,他感到連腳下的土地都微微在震動了。他趕忙朝山坡下走,心中暗暗罵自己,(真相
信程仁那個老頭子六百年前的祖宗遺訓,原來是叫我來這裏淋雨?)
   他看一下表,已是下午三點半,來這兒已待了一個多鐘頭。天上的閃電越來越頻繁,彷
如銀蛇亂舞,齊天深抽了一口氣,調整本身的磁場頻率,以將外界磁場快速變化的對他的沖
擊降到最低,一面加快腳步走向保時捷。
   正當他腳下用勁,緩緩從坡上滑下時,忽然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感覺已籠罩在周圍,全
身毛髮豎立。這是一個齊天心中十分熟悉的感覺,他迅速回想是在哪里曾有過這種感覺,
(好像是那次在賽車場……)雖然心中的念頭轉動飛快,但快不過頭上的一陣霹靂。
   只覺眼前一陣閃光,“啊!雷殛……”齊天在被一道鋸齒狀的閃電擊中的那一瞬間,想
到了這個熟悉的感覺(請參閱(魔域天珠)),但數百萬伏特的電流以光速貫穿齊天的身
體,他早已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

第三章

   雖然齊天的特異功能使得他對身體能量和電磁波有異于常人的控制能耐。但是在瞬間有
幾百萬伏特的電流一湧而進,就如同酒量再好的人一口氣灌下了一桶高梁,也要當場醉倒在
地。
   不過齊天的知覺恢復得很快,他馬上清楚自己發生了什麽事,心中暗罵,〈可惡!真是
天生有被雷殛的命,人的一生能被閃電兩次擊個正中的機率不知是多少?難道那個程仁的祖
先就是算到我有被雷殛的命,所以叫我來這被雷公打嗎?.〉
   不過齊天的身體顯然沒有他的神智恢復得快,他感到全身僵硬,動彈不得,而且每處關
節都十分疼痛,顯然身體在電殛的餘威下不堪負荷。
   齊天感到目前是四肢不靈,耳目不明,眼前只能張一條細縫,卻看不清任何東西,耳朵
則是轟轟作響。他好像是夢魘一般,人雖然醒了,但全身動彈不得,這種感覺常令人心生畏
懼,以爲是被鬼纏身,因此民間又稱這種情景爲“鬼壓身”,表示是被鬼壓在身上,才會讓
身體和意識不能配合。
   不過齊天知道這種情形,有時人工作十分忙碌,腦神經有些衰弱時,就容易會發生這種
情形。尤其是在將睡不睡之際最容易有夢魘的情況。
   可是此時他是被雷殛,情形可能又另當別論。齊天有些擔心會不會自己的身體在高壓電
的衝擊下受到損傷,才造成現在這種動彈不得的情形。他決定等到耳目恢復正常功能後,才
思考下一步的動作,於是放鬆了自己,乾脆小憩一下。
   可是他才讓腦筋休息一下,就感到自己彷佛進入夢境一般,耳旁人聲雜杳,而且好像身
處在一個火爐般,溫度越來越高。
   〈那麽快就作夢啦?〉齊天心中想道,〈在這裏睡著了,不知道會不會被往來的車輛行
人發現,上來看我發生什麽事?〉
   他一邊希望有人能發現他倒在這個濱海公路旁的小山坡上,但一方面也擔心自己身上還
帶有極高的電荷,會讓碰觸他的人遭到池魚之殃。〈或許下次該帶個牌子,寫著”請勿動
手”?呵……〉
   可是齊天的幽默感無法維持太久,因爲他感到身旁的溫度突地升高,彷佛有一團火就在
他的背上燃燒,神經傳來劇烈地熱和痛。
   這陣神經傳來的衝擊波讓齊天全身的神經開始活絡,耳朵也傳來陣陣清楚的人聲了。
   “在那裏,別讓他逃了!”有人大喊,“一個不留,先發現那個小混蛋的連升三
級……”
   齊天心中雖然感到奇怪,〈難道還在夢中嗎?〉但背上那陣熱痛可不是假的,迫使他一
躍而起,“痛死啦……”
   他背後的灼熱依然未消,趕緊回頭看,不得了!竟然著火了!嚇得齊天趕快就地一滾,
將火給撲熄。
   忽然,他覺得四周一陣安靜,但周圍的氣氛十分怪異,只剩下烈火霹啪的燃燒聲。
   半躺在地上的齊天覺得自己的視力好像比以前好很多,但體力弱了一些,再定睛一看,
只見眼前儘是斷木破瓦,以及四處火苗,地上還躺了一些血迹斑斑的人。
   〈咦,本來的山坡跑哪去了?〉
   他發現身旁有一個破碎的紅木盒,已被燒了大半,上面還餘燼未熄。〈就是這玩意讓我
身上著火?〉
   他感到背後有些動靜,忍著背後的疼痛,緩緩地扭過身去,當場使他怔了一下;只見眼
前七、八公尺處,站了黑鴉鴉的一群人,可是齊天一時無法分辨這些人的模樣。
   〈我還在作夢嗎?〉他揉揉眼睛,再仔細一看,〈咦,這些人在這裏出古裝戲外景
嗎?〉
   眼前儘是著古裝的人,但個個高頭大馬,眼露凶光,齊天很明顯地可以感到附近的殺氣
騰騰,全都是不祥的黑色能量。
   “拍戲拍得這麽認真,每個人頭上都冒黑氣了?”齊天自言自語道,他依然十分迷惑目
前的處境。
   而外面似乎雷鳴不止,齊天感到一陣陣的閃電帶來的磁場變化,讓他的頭跟著一陣陣的
抽痛。他現在的感覺就像宿醉醒來後的狀況,昏昏沈沈,意識遊移在真實與虛幻之間。
   不過眼前的這批人似乎十分驚訝地看著齊天。〈這也難怪,人家拍戲,我卻莫名其妙地
闖到這裏來。〉他笑著朝眼前的人招招手以示歉意,並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是身體好像不太
聽話,全身關節依然十分痛。
   而且頭上濕濕的,用手一摸,“哇!血,那麽多血?”齊天不由得驚叫了起來,他沒想
到自己受傷那麽重。
   忽然他聽到後面不遠處傳來聲音,“噓!噓!”
   齊天轉頭張望,看了半天,發現這裏原來是一個十分華麗的大廳,在一個翻倒的大木雕
椅的空心底座中,有一個半露臉的人在對齊天招手,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齊天用手比比自己,表示“你是在叫我嗎”?
   那個半露臉的人從一截黃袖中伸出顫抖的手對著齊天猛揮,並且越喊越大聲,“澄七,
九姑,澄七,九姑……”
   齊天聽得莫名其妙,事實上,現在腦中一片空白,自從被雷殛清醒後的事都讓他莫名其
妙。正當他還在納悶當兒,只聽得身後一聲巨喝,“那小混蛋躲在椅子後面,別放過他!連
這個妖人一併除掉,殺啊……”
   只見那群身著古代武士裝束的人一擁而上,紛紛亮出長短兵器,有大刀、利劍、長矛、
畫天戟、狼牙棒、各式鬼面盾牌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齊天雖不確定眼前這批人是幹什麽的,也不知他們手上的武器是真是假,但當齊天想了
解發生什麽事,忽然陣陣冷風從臉龐拂過,突然面頰一股刺痛,他方回過神來,認清一支支
閃著銀光的箭正如群蜂般地向他彙集,並紛紛射在他身旁的柱子、桌、篋上面,發出“篤、
篤、篤”的聲音。
   “天啊“這是真的箭啊!你們用這種箭來拍戲?”齊天有些生氣道,“還朝我射,這算
什麽……”話未畢,一個身穿銀白鎧甲的大漢已然搶到面前,手提一把寬大的寶劍,朝齊天
劈頭砍下,齊天本能地一閃,利劍將齊天身旁的一截柱子砍掉一段,確實是把削鐵如泥的好
劍。
   但齊天一驚非同小可,不得全身的疼痛,立即拿出看家的功夫底子,一個翻滾避開了數
公尺遠,未料一支發出寒光的矛頭立即朝他刺來,齊天連氣都不敢喘,再幾個大車輪翻躍,
一跳跳到一個翻倒的椅床旁。
   忽然腳下有人拉住他,齊天毫不猶豫地一腳出去,只聽見“哇!”的一聲,原來是剛才
躲在這裏向齊天招手的那個人,被齊天踢個四腳朝天,摸著胸口直喊:“是姑,是姑。”
   “什麽姑姑的?”齊天也叫道,但眼前銀光點點,那批人又在放箭,齊天連忙趴在地
上,躲過這陣箭勢,只聽到“篤、篤”聲連連,頭上的床椅早被射成蜂窩,更多的箭射入後
面的牆上,形成一排排的箭束。
   那個身著黃袍的人又在叫著:“澄七、九姑……”
   他稍微打量一下這個一直叫他的年輕人,約莫二十餘歲,一臉稚氣未脫,富貴人家子弟
的模樣。身穿黃色衣袍,但已經到處是破洞,還染有血迹。還算俊秀的臉上留著一小撮胡
子,但臉龐上則是一片灰灰的,好像剛從火場逃出來。不過齊天仍可很清楚地從這年輕人驚
惶的眼神中,看到他心中極大的恐懼。
   齊天正要問那個年輕人在說些什麽時,擡頭一望,不得了!幾十個手持利刃的武士帶著
全身鎧甲叮叮咚咚地沖了上來。
   齊天趕忙運起全身勁道,準備發功抵抗。未料全身像了氣的皮球,勁是有了,體內卻毫
無平常發功時那種能量澎湃的感覺。他站起來雙手猛地一揮,大喝一聲,來人被他這個突如
其來的舉動都怔了一下,但卻沒有何事發生,齊天的超能力竟然消失了。
   齊天當下念頭快速一轉,〈是被雷殛後消失了這個能力?還是我在夢裏根本使不出
來?〉他如今根本分不清是夢是真了。
   但眼前的武士可貨真價實地揮刀就砍,並把原先齊天躲的大床椅砍個粉碎,其中幾刀迅
速刺向齊天。他的功夫底子還在,來個向後翻仰,躲過這幾刀不是難事。可是身旁那個穿黃
袍的人又在大叫。
   這次齊天聽懂了。
   “救命,救命!”
   只見有更多人圍近那個年輕人,紛紛用武器拚命刺殺他,齊天見黃袍人東閃西躲,全身
被刮出多道血痕,狀甚狼狽,心中十分不忍,也不管他是誰,立即沖上去搭救。但那些武士
個個人高馬大,最少都有一百九十幾公分的身材,加上全身盔甲,齊天根本很難近身。
   正眼看那黃袍人被逼到角落,準備挨那引頸一刀時,忽然一道閃光透過大廳的天窗閃了
一下,齊天感到身內磁場一震,一股能量從丹田如泉水般地湧出,讓他全身充滿了能量。齊
天隨即運勁、導氣、結印、發功,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完成這些步驟。
   只見齊天驀地跳至半空中,雙手結印,聚力於手大喝一聲,只見在他身旁及那黃袍人旁
邊的十幾名殺氣騰騰的武士,彷佛秋風掃落葉般地,紛紛或飛或滑地向後面移去十幾公尺,
武器叮叮咚咚散落一地。武士有的站立不住翻倒在地卻依然滑勢未歇地向後滾去。沈重的盔
甲撞到牆上,把石牆撞出一個個的凹洞。
   其他人都呆在原地,僅剩被齊天震倒的大漢在地上發出呻吟,顯然剛才被震到的力道很
大。那黃袍人立即連滾帶爬地到齊天身旁,抓著齊天又再說:“澄七、澄七、九姑……”
   齊天沒好氣地甩甩手說:“你別再七七九九了,現在怎麽回事都沒搞清楚呢!”
   其他還有數十名武士似乎有些畏懼齊天,很有秩序地向後退了好幾公尺,並紛紛拿起盾
牌成一道護牆,好像怕齊天有什麽暗器似的。

linfavourite 发表于 22-4-2008 17:56:23

此時齊天聽到眼前這幹人好像很急的在討論一些事情,雖然可以聽得出來他們和齊天說
的是同一種語言,但口音十分奇怪,齊天只能隱約聽一些如“妖神、魔道、大王”等詞,還
有一個這些武士最常提的,好像是一隻獅子,好像他們要等一頭獅子來,再做決定。
齊天趁這段空檔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只見這裏到處是雕梁畫棟、錦鏽玉帛,一片中
國古典宮庭的氣氛。雖然現在到處是被刀箭和火苗破壞的痕迹,但仍不失其氣派豪華。不過
這裏顯然有過一番血腥的殺戮。齊天此時才聞到沖鼻的血腥味,四處一看,發現地上橫七豎
八地躺著許多具體,上面不是刀傷就是箭孔,還有身首異處的慘狀。
但最讓齊天感到奇怪的是,這些死人也都穿著古裝,有的像以前電視上看到的大臣,有
的則是一副戎裝,還有一些看起來就是太監的樣子。齊天一邊納悶自己目前的處境,一邊在
四處觀察出口。
忽然人聲一片嘈雜,眼前的武士又有動靜了。
有人走進前面的武士群裏,衆人十分恭敬地讓出一條路來。只見到一個身材更加魁梧的
武將風風火火地走在前面,但他隨即往旁邊一站,後面出現一個瘦小的老頭子;這老頭穿著
一身鮮紅黃格法袍的裝扮,在這群銀甲閃閃的武士之中,顯得十分突兀。但這老頭顯然地位
高過其他的人。
一旁的一位武將趨前握拳大聲向那老頭說:“有勞國師,程濟這果然請了妖神,吾等收
他不得,還請國師助一臂之力。”
這個武將又嘰哩呱啦說了一大堆,言下之意是說齊天本來已經死了,身上還著了火,結
果竟然又復活了,而且施展法術,將十幾名武士給震倒。
武將的口音很重,但齊天仍可大約聽懂他的意思,“原來他們不是等什麽獅子,而是這
個叫國師的人啊!”他自言自語道。
“他不是叫國師,他叫作道衍和尚,被他們封爲國師,是反賊的頭子之一。”一旁的黃
袍青年突然開口道,但聲音還帶著顫抖。
齊天看了他一下,“和尚?和尚怎會來這裏和這群殺人犯搞在一起?”
“他名爲和尚,其實是佛道不修,”黃袍年輕人說:“根本是人面獸心的妖人。”
齊天聽這黃袍人提到道衍和尚時,語氣變得咬牙切齒。
忽然有人桀桀笑了起來,“好樣的,程濟,你真有本事,請了妖神附身。”道衍和尚皮
笑肉不笑地,令齊天不寒而慄。
“不過大明江山早已是我主殿下的,你逆天而行,不會有好下場的。”道衍和尚眼露寒
光,直逼齊天和他身旁的黃袍人。
“大明江山?”齊天轉頭皺起眉頭看著黃袍人,“他剛才說什麽大明江山?這幢樓叫大
明江山嗎?”
那黃袍人似乎被道衍和尚一瞪,嚇得說不出話來,一味地發抖,沒有回答齊天的問話。
“小賊!”道衍和尚又尖聲叫道,“你命該絕於此,今天你是插翅難飛,還是自我了
斷,不要如此苟且偷生,有損太祖高皇帝之龍威啊!”
“你在羅哩羅唆些什麽啊?”齊天叫道。
沒想到齊天一開口,包括道衍和尚在內的一干人立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所有的
盾牌和兵器又紛紛亮了出來,彷佛有猛獸要過來了。
“小心!這妖人在念咒語了!”一個大將叫道。
原來他們聽不懂齊天那句“羅哩羅唆”是什麽意思,全當成咒語了。
齊天一看,十分有意思,心想,〈這樣的夢其實也滿好玩的。〉他心中還是搞不清楚是
夢是真,但如果是夢的話,這夢也真有夠逼真的了。
齊天嘰哩咕嚕地又念了一大串話,那批人更加聽不懂,因爲齊天夾雜著英、日、德及西
班牙語,說了一堆沒有意義的話,果然讓道衍和尚等人搞不清狀況。
可是過了一會,道衍和尚膽子漸漸大了,也兩手比畫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詞,身旁的武
士又全神戒備盯著齊天。
齊天心想,〈這個國師難道也會法術?〉才剛想完,面前就感到一陣熱風襲來,齊天在
熱風中眯著眼,還搞不清怎麽回事時,忽然那黃袍人驚叫了起來。齊天也感到手臂一陣刺
痛。
齊天一看手臂,不得了,衣袖先是冒煙灼熱,突然轟的一聲著火了。他大吃一驚,趕緊
連連拍打,但火焰不熄。情急之下,只好扯下衣服。沒想到一扯,竟把整件外衣給扯了下
來,露出裏面白色的小襖。
“奇怪?我怎麽會穿這種長袍?”齊天此時才看清自己原來身著古裝,而且身材好像不
太對,“我好像變矮了?而且……”他摸摸下巴,“還留著山羊胡?”
齊天也不管這些了,先應付眼下的狀況,“這個道衍和尚顯然也有點本事,念念有詞就
可以引火上我身。”他決定也反擊一下,先逼退這幹人等再做打算。
齊天也立即提氣運勁,兩手結印。衆人看到這個景象,紛紛加強戒備,道衍和尚也開始
大聲的念念有詞。
齊天一運勁就感到不對勁,原先那股澎湃的力道又消失了,全身沒有一點那種能量遊走
充斥的感覺。他此時的身體反應和一般人無異。
〈糟了!〉齊天心中暗喑叫苦,〈怎麽在這緊要關頭失效了呢?〉齊天咬緊牙關,企圖
尋回那個失落的感覺,但無論如何嘗試,超能力始終不見蹤影。
道衍和尚突然兩眼怒睜,全身毛髮直立,大喝一聲,齊天感到被一睹無形的牆給迎面撞
了上來,“砰”地坐倒在地,全身被撞得血氣翻騰、口鼻流血,對方陣營爆出一陣歡呼。
齊天被震得頭昏腦脹、眼冒金星,一股外來的能量在他體內亂竄,彷佛吞下千支鋼針般
地想從身內掙扎出來。
黃袍人連忙抓著齊天,“你有沒有受傷?我們趕緊走吧!”
“哈哈哈|你想走到哪?”道衍和尚大笑,“我算過,此處風水乃葬龍之處,今天你就
認命吧!”
齊天努力平息體內的亂流,逐步導至丹田,然後再從丹田氣貫全身,他感到手上又有些
能量可以使用,但還不如他本身所能發出功力的百分之一。不過齊天依然小心保存這僅有的
一點能量,而且這能量還在一點一滴的流失到外面。
“喝!”一聲,原先跟著道衍和尚走進來的大將亮著明晃晃的寶劍,排開衆人,豪氣十
足的大踏步走了過來,一腳就踏在齊天的頭上,另一手像拎小雞似的提起黃袍人。粗聲粗氣
地罵:“看你這妖神也不過如此,小皇帝啊!我與你無冤無仇,只怪你投錯胎了,死後喝了
孟婆湯,另找好人家投胎去吧!”
這個大將身材十分巨大,一看就是那種膂力過人的傢夥。不過他要殺人前還說了一大堆
話,顯然是個沒什麽知識的粗人。只見他舉起寶劍正準備要砍黃袍人的腦袋時,齊天忽然叫
了一聲,“住手!你敢殺神仙嗎?”
只見那大將的劍還舉在半空中,用奇怪的眼光看著這個被他踩在腳下的齊天,“神
仙?”
,齊天立即將他保存的能量化成念力去掃瞄這個大將的腦波,一面還不斷“妖言惑
衆”,“天靈靈,地靈靈,吾乃遊蕩天神下凡來,專收人間鬼魅事。”
說到後來,齊天乾脆跳了起來,模仿那些乩童念念有詞,全身抖動,哇啦亂叫,偶爾夾
雜著〈大羅心經〉裏的“真言咒”和“破神咒”,藉由有限的念力企圖利用這個大將來脫
身。
果然這個頭腦簡單的大將立即受到鼓惑,不但殺不下去,反而心生恐懼,真相信齊天是
什麽遊蕩天神。其他的武士也是半信半疑,有人叫道:“不好了!這回這個妖道又請來遊蕩
天神附身了?”
道衍和尚怒斥道:“放屁!什麽遊蕩天神,根本沒這號神,程濟根本在裝神弄鬼。”
“梁力,還不快下手?”他命令那個大將趕快動手。
梁力聽了道衍和尚的話,眼中又露出凶光,“先宰了你這小妖道!”他舉劍朝齊天砍
去。
齊天趕緊用上所有念力,並且直接掃瞄到梁力的潛意識中,知道這個梁力是生長在農村
的漢子,靠著一身蠻力投身軍旅而獲得重用,其實對鬼神十分相信,也因此投身在道衍和尚
手下做貼身護衛。
而梁力雖然人高馬大,看起來威猛無比,但卻最怕死後被牛頭馬面給送入十八層地獄。
因此齊天立即用最後一點念力在梁力腦中製造一個可怕的幻象。
**************************************************************
“梁力,你合著該此日此時此刻死,立刻跟我走!”
梁力他定睛一看,嚇了一跳,眼前的齊天和黃袍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他最怕的
牛頭馬面,拿著勾魂索在套他。
“哇啊!不要啊!我才二十歲,怎麽會那麽早死?”孔武有力的梁力竟然身體發軟。
“人各有天命,你的陽壽已盡,納命來吧!”牛頭怒斥道。
“兩位差大哥,行行好,”梁力跪了下來,拚命磕頭,“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娘幫我
算過命,說我可以活到八十幾啊!”
牛頭冷笑道:“不錯,原來你有八十幾的陽壽,可惜呀!可惜……”
“可惜什麽?牛大哥?”梁力問。
牛頭搖頭道:“可惜你的陽壽被道衍和尚給折了,他施法術借你的陽壽來增加他的老
命,所以他活得久,你就活的少啦?認命吧!”說完準備來套梁力。
“什麽?他怎麽可以折我壽來讓他活命呢?”梁力大聲叫道。
牛頭又冷哼一聲,“道衍和尚向閻王說是你自願的啊!說他給你榮華富貴,你願以陽壽
來換,銀貨兩訖。”
“放屁?”突然梁力又輕聲陪著笑說,“我不是罵您,我是說那個老混蛋亂說話,他根
本也沒問過我,再笨我也不會拿命去跟他換啊!”
“不管啦!你去跟閻王說明白吧!”
梁力連退數步,“求求您,見了閻王還能回得來嗎?這完全是道衍和尚的餿點子,我真
被冤枉的呀!”梁力忍不住眼淚都快掉了出來,“您說,有沒有什麽方法能保我這條賤命?
我以後天天給二位差大哥上香供奉,絕不會少的。”
“唔,這個嘛……”牛頭偏頭想了一會,“好吧,看來你也是被人陷害的。這麽吧,我
們來是一定要帶走一條命,不是你就是別人。依我看,如果道衍和尚不偷你的命,他早在五
年前就該完啦!反正這五年陽壽你是要不回來了。你去結果了他,剩下的命就是你的了。”
“什麽?他已用掉我五年的陽壽了?!好,我馬上結果這可惡的老賊。”梁力此時方寸
大亂,殺意油然而生。
****************************************************************
對其他人而言,時間未曾拖延,只見梁力舉在半空中的劍先是停頓了一下,然後齊天一
邊手舞足蹈,一邊對著梁力說些咒語,然後梁力的身體左右晃了一下,驀地轉過身來,露出
可怕的眼神瞪著道衍和尚。
道衍和尚怒道:“你還不快動手,發什麽怔?”
梁力忽然狂叫舉劍沖向道衍和尚,劈頭就是一劍,由於他身形高大,頓時沖亂衆人陣
腳,道衍和尚雖然十分機伶地躲開這粗人的一擊,但也十分狼狽地滾倒在地,在一片堅硬銳
利的盔甲和兵器碰撞中,身上碰出一些小傷,卻也疼痛難當。
所有人都沒想到梁力會有此驚人之舉,有人喊道:“梁力也被附身啦!”一時間陣勢大
亂,梁力兩眼通紅,腦子裏全是牛頭馬面虎視眈眈要取他性命,以及被道衍和尚折去陽壽的
憤怒。他對著道衍和尚連番攻擊,雖然都被旁邊的武士擋了下來,但已有許多人被他殺傷。
道衍和尚心知梁力被齊天作了法、動了手腳,可是一時間不知道齊天是用了什麽法術,
因此暫時也破解不了。
***************************************************************
外面此時擁入更多的士兵,聯合對付發狂的梁力,弄了半晌,才將梁力制服。此時齊天
和那黃袍人早已趁亂溜走。道衍和尚灰頭土臉的十分氣惱,忍不住大罵:“好程濟,我非把
你千刀萬剮不可!”
**************************************************************
齊天趁著那一團亂時,趕緊帶著黃袍人從大廳出來,正準備開跑時,一扇門旁忽然竄出
了幾條黑影,嚇了齊天等人一大跳。
“什麽人?”齊天低聲喝道,並立即出拳朝爲首一條黑影的胸前打去。

第四章

“哎喲!”爲首那人被打中後連退好幾步後坐倒在地。
齊天正要用掃堂腿對付另外的人時,黃袍年輕人趕緊抓住他說:“都是自己人,莫傷了
他們。”
齊天聞言,趕緊扶起那個被他打倒的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齊天心中有些過意不
去,但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示意衆人噤聲疾走,先逃離這裏再說。
齊天對這個地方十分陌生,幸好其他人好像對這裏的環境很熟悉,其中一人帶著衆人東
彎西拐,一路上又有不少臣子和宮人前來跟隨,人雖多但大家都噤若寒蟬,放輕腳步,深怕
引來四處搜尋的燕兵。幸好這個宮殿很大,裏面廊廊院院宛如迷宮般,不是常居宮中的人,
還很難摸清方向。目前帶路的人正是一位老太監,比建文帝還要熟悉宮中的小路。
最後共有五、六十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一個長廊的盡頭,此處正貫穿一個大庭院,草木青
蔥,奇花爭妍,小橋流水,水聲淙淙,雕梁畫棟,峻石奇岩,實在是一個世外桃源。
但此時天色暗淡,雷聲隆隆,衆人正如驚弓之鳥般地驚慌,沒人有空欣賞這裏的閑情雅
致。
一到這個可以稍微喘息之處,那幾個平民裝束的人趕忙跪下來,朝著黃袍年輕人磕頭,
讓齊天大吃一驚。
“臣該死!臣該死!讓萬歲爺受驚了,剛才臣一時慌忙之中沒有隨侍萬歲爺,臣該死,
幸好程大人足智多謀,看見萬歲爺安然無恙,實乃……”
齊天隱約聽到長廊遠端似乎又有人聲,眉頭一皺,趕緊示意大家繼續向前*埽鎅絈*一干
人等卻都一直在磕頭,齊天情急之下揮揮手,“你們還演什麽戲啊!命都快沒了,我卻不知
爲何會在這裏。你們想死就繼續磕頭吧,我先走了。”說完掉頭就走。
黃袍人和其他人立即追上來,“澄七、澄七,我們跟你就是了。”
齊天一邊觀望環境,一邊說:“對了,什麽澄七、澄七,還有什麽九姑?這些都是誰
啊?”
其餘人互望一眼,好像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
黃袍人皺著眉頭說:“咦,你是程濟,我當然是叫你程卿呀!”
齊天這才搞明白,原來不是“澄七”,而是“程卿”,這是古代皇帝對臣下的一種稱。
而那個“九姑”原來是“救孤”之意,古代皇帝自稱爲“孤”。
“你是皇帝嗎?”齊天忽然皺著眉頭轉頭來指著黃袍年輕人問。
此時一旁有個留著花白鬍子的人很生氣的說:“太放肆了!程濟,怎可如此問皇上?難
道你也反了?”
黃袍人笑笑,連說:“不怪程濟,不怪程濟,因爲此時在這裏的已不是程濟。”
“不是程濟?”衆人異口同聲問道。
黃袍人點點頭,對齊天十分恭敬的說:“寡人正是朱九,大明朝天子,請問上仙是何方
神聖?”
齊天拱拱手道:“不是什麽上仙,我叫齊天。”
朱九趕忙跪下,慌得旁邊一干人等也隨之下跪,“齊天大仙聖明,我被叛賊所害,尚望
大仙救救我朝命脈。”
齊天趕緊扶他起來,也叫其他人起來,忙說:“你們別搞錯了,我是齊天,不是什麽大
仙。我到現在還搞不清狀況呢!”
“你說你叫朱允?”齊天問。
朱九連忙拱手稱是,“正是。”
“那你不是明朝的建文帝嗎?”齊天說。
“是,是,我就是建文帝。”朱九答道,“這次遭逢不幸,若非上仙下凡相救,小命早
已不保。還請上仙繼續保佑,免爲奸人所害。”
齊天雖然知道自己很清醒,但對他遭雷殛之後所發生的事依然無法接受,感覺好像是夢
境一般。
“你們又是誰?”齊天指著其他人。
“這是楊應能,吳王府教授,這位是葉布賢,監察禦史……”建文帝一一介紹跟隨衆
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大臣。
“那我現在又是誰?”齊天早已感到長相、身材都全部變了樣,他一邊摸自己下巴的胡
子一邊問。
兩眼目光炯炯,一臉忠義剛直的葉布賢立刻說:“上仙,您現在是附身在程濟程大人的
身上。剛才程大人在開啓寶盒時正好遇到反賊衝殺進來,一陣混亂之後發現他已倒地不起,
原以爲程大人已經殉忠了,沒想到原來程大人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去請上仙下凡附身呢!”
〈程濟?這不是程仁所說的那個六百年前的祖先嗎?〉齊天心中想道。
“這麽說你就是『靖難之禍』的那個皇帝了。”齊天回想起伍唐山曾講述過的這個故
事,指著建文帝說。
“什麽禍?”一衆人都睜大了眼睛,不懂齊天在說什麽。
“就是燕王起兵造反這件事,以後的人稱爲『靖難之禍』。”齊天答道。
留著小鬍子一臉書卷氣的楊應能連忙問道:“上仙果能知過去未來事,不知這件禍事最
後如何收場,我皇何時能剿滅叛賊?”
人對以後發生的事都有極大的興趣,齊天本想沖口說“大明從此就是朱棣的天下啦”,
但實在不忍當著這群亡命君臣的面說破。只好沈吟了一下,然後故作生氣狀,“你們凡夫俗
子怎可擅問天機?一切由命,懂嗎?”
衆人一看齊天生氣了,紛紛唯唯諾諾。
“是,是,上仙聖訓,我們不敢問了。”朱允連忙對著齊天連連稽首,群臣也不敢正
視,讓齊天一方面不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方面也覺得有些飄飄然。
“難怪世人都說神仙好,哈哈哈……”齊天不由得笑了出來,其他人則面面相覷。
忽然遠處有人高聲叫道:“什麽人?還敢在那裏放肆,去抓來,別讓建文餘孽逃走
了!”
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兵刃交錯的鏗鏘聲,快速逼近齊天等人。
“不好了!叛賊追來了,怎麽辦?”建文帝臉色發白地抓著齊天的手問道。
齊天暗自運勁,不好!超能力依然沒有恢復。他心中叫苦,只有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了。
當下招呼衆人,“對方那個什麽國師的,妖術十分厲害,我剛下凡來,很多法力還無法
順利使出,所以,還是找個出口先出宮再說。”
“那就按照太祖高皇帝遺留下來的聖訓,一定不會錯的。”楊應能說道。
“太祖聖訓?”齊天問道。
“正是,”建文帝朱九說,“太祖高皇帝留有一個密盒,裏面有遺訓,告訴我等一旦朝
中有變,可以應對之法。”
“剛剛程濟就是打開這個紅木密盒後,突然從天而降一道閃光把他打倒在地,原來是大
仙下凡來。正是太祖高皇帝顯靈,特遣上仙相助呵!”那個楊應能一面拱手朝天,一面搖頭
晃腦說。
齊天看了真是拿這些人莫可奈何,只好問:“好吧!太祖的密盒不是已被閃電打碎了
嗎?哪還有什麽遺訓?”
“有,有,”葉布賢連忙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從中取出一張折疊整齊的黃紙,恭敬
地交給建文帝,但建文帝示意他直接打開。
葉布賢打開後,照著上面的文字念道:“應文從鬼門而出,余從水關禦溝而行,薄暮,
會于神樂觀之西方。”
他念完後又是狀甚恭謹地將黃紙交向建文帝,朱九則接過來轉交給齊天。
齊天看見紙上用小楷恭整的寫了剛剛葉布賢念的一排字,“這是朱元璋的親筆字?滿秀
氣的嘛。”
包括建文帝在內的衆人聽到齊天直呼明太祖的名諱,臉上表情均十分不自在,但礙于齊
天是天仙下凡,又不敢指責他,只好互相望來望去。
齊天察覺衆人神色有異,再一細想,明白了其中原因,便笑一笑說:“沒事的,你們太
祖高皇帝在天上與我是好友,說他名字便怎麽了?”
衆人一聽立即舒一口氣,其中一人立即對著朱九奉承說:“太祖本非凡人,乃是天上星
宿下凡來,創我大明,又回天上去了。想必萬歲爺也是天上星宿,和齊天上仙也是仙班舊識
了。”
“呵?”齊天沒料到有人會這麽說,他看看朱九,對方正有些窘態,不知所措的樣子。
“去,”朱九趕緊斥道,“我是凡夫俗子,如今連命都可能不保,如是真仙,豈會落得
這般田地呢?哪里還敢和太祖高皇帝及齊天上仙攀親附貴。”說完,直直的看著齊天。
齊天聽得朱九這番話,表面上是一種謙讓之詞,但語氣蒼涼,顯然是希望齊天能告訴
他,到底他是否也是和太祖一樣是天上神仙下凡呢?還是可能一命休矣?
“當然,我認得你,”齊天用力一掌拍在朱九的肩上,“你也是天上星宿之一,好像是
那個什麽星的,因爲天上神仙太多,你我未必熟悉,但我見過你,只是你下凡後,認不得我
了。”
“那太好了,萬歲爺果然是真命天子,那個反賊終究是逆天而行啊,一定自取滅亡。”
群臣立即喜形於色地叫好。
齊天心中卻別有一番滋味。根據歷史,明朝江山從此落入起兵發難的燕王朱棣,也就是
後來的明成祖之手。眼下這個年輕的朱九自此下落不明,據歷史家研判,他在燕軍攻破南京
城後就被殺了,但由於沒有確實證據,因此這一直是個歷史懸案。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皇
帝寶座是丟定了。
齊天本想告訴這些人真相的,但又不忍心在這個落難時刻讓這些人絕望,如果告訴他們
未來發展的真相,無異斷絕建文帝等人的求生意志。
此時葉布賢又再攤開油紙包,裏面是一件裂裟、僧帽、剃刀,有三張代表和尚身分的度
牒。這三張度牒上的名字分別是應文、應能、應賢。
“這是幹什麽?”齊天問道。
“這就是從太祖留下的密盒中取出來的逃生法寶,”葉布賢說:“我等揣摩太祖聖意,
再看看這三張度牒的名字,應該是要我們陪著萬歲爺扮成僧人,以逃避叛賊追殺。”
“正是,”朱允指著度牒,“這張應文,應該指的是我。應賢和應能正好是楊應能和葉
布賢。太祖高皇帝在起兵前曾在皇覺寺爲僧,因此和尚可說是我大明朝的貴人。只是如今南
京城內兵荒馬亂,官民的性命均在旦夕,和尚又何能耐躲過此劫呢?”朱九感歎不已,“不
知這個方法能否行得通?”
衆人皆沈默不語,氣氛十分凝重,也沒有人敢保證這個喬裝方法有效。
齊天笑了一下,拍拍手說:“行的,沒問題,太祖高皇帝是天神下凡,早已算到今日,
他的方法自然有效。”
頓時大家又恢復樂觀氣氛。
“就是,當時太祖打天下,就是能未卜先知,神機妙算。”
當下朱九和衆人商議,決定立即由他和楊應能及葉布賢扮成和尚,把頭髮草草剃掉,各
拿一張度牒,惟一的袈裟由朱允穿上。
此時葉布賢向衆人說道:“人多逃脫不便,除了我等及幾位殿前武士護駕之外,其餘人
等均各自散去,以免惹人耳目。”他一揮手,“去吧!”
此時衆人中開始有人放聲大哭,“萬歲爺,我們要追隨您呀!”
“衆位愛卿,”朱允聲音沈重地對著其他人說,“事已至此,都怪朕無能,未能防患反
賊於先,又無法制叛軍於後,才落得今日這樣的下場。”
衆人均面容哀戚,哭聲漸漸傳開。齊天倒是怕哭聲引來那些燕軍,不住地東張西望。
朱九繼續說道:“不過一切皆是天意,連太祖高皇帝都已料到今天。既然如此,我只有
走一步算一步。能否活過今日,還是未知之數;衆卿忠君之心,朕十分感念,但各位皆有家小,而且反賊朱棣很早就說過,只要取我的性命,衆皆無涉,所以你們還是各自回家打理,
好好照顧各位的家人吧!若君臣有緣,必有再見之日啊!”
說完他也嗚嗚哭了起來,衆人盡皆大哭,場面十分哀戚。
齊天看了也有些不忍,心想這真是亡國之君的悲哀啊!
“各位也別太難過了,雖然朱棣此時得勢,但你們不會想像到他最後的子孫崇禎皇帝自縊煤山時的慘狀的。”齊天在朱允背後輕聲說道,但衆人都是一片哭聲,也不知有無人聽進這番話。

linfavourite 发表于 22-4-2008 17:57:10

忽然不遠處飛起一群黑鳥,翅膀振得霹啪響,一個宮人驚慌道:“糟了?這是前面松林
裏的鳥群,遇到有外人闖進來就會趕緊飛開的,顯然賊兵已在不遠處了。”
果然,人聲夾雜著軍靴和兵器聲從松林內傳出來。
齊天連忙催促朱九,“走吧!不然連太上老君都救不了你。”
楊應能和葉布賢簇擁著建文帝朱九離開這個院子,除了齊天和幾個殿前武士之外,其他
人都還依依不捨地跪在地上,直到建文帝等人消失在深處之後,才驚慌地作鳥獸散。
齊天和朱九等人沿著長長的回廊向外走,最後來到一扇朱紅金漆大門,兩名殿前武士上
前打開。忽然“砰”一聲,大門突然向內倒下,兩名武士慘叫一聲,被撞倒在地,口吐鮮血
而氣絕。
衆人嚇了一跳,門前赫然站了一排剽悍的人馬,除了一個瘦小的老頭之外,其餘的人都
是全身金銀盔胄,劍戟森森,而剛剛撞開大門的是一個光頭的大鬍子,虎臂熊腰,身穿刺
甲,雙手耍著兩柄各百來斤重的銅刺錘。就是這兩把錘擊破了厚重的木門,並隔門擊斃兩名
都是大內高手的殿前武士。
但讓朱九等人害怕的不是這個光頭大鬍子,而是他後面那個大將,銀白盔甲發出逼人寒
光,鮮紅的斗篷迎風飄逸,頭盔上的翎毛高高豎起,顯示他的地位崇高。面色黝黑而剛毅,
兩眼如炬,精光暴射,彷佛射穿了每個人的心思,讓人不寒而慄。
他旁邊的瘦小老頭正是剛剛氣得咬牙切齒的道衍和尚,只見他盯著齊天臉露殺氣,“大
王,在建文那小子前面的那,會點小法術,請了一個不入流的邪神附身,以保護逆賊逃
走。”
原來這個大將正是朱允的叔叔,也是此次叛變的主角燕王朱棣。
朱棣聽聞在宮中未能抓到朱九,心急之下,親赴皇宮,指揮搜捕建文帝。而道衍和尚剛
剛被齊天耍了一下之後,深覺得十分沒有面子,因此拚命尋找朱九的下落。根據他的推算和
對“妖氣”的觀察,大致確定了建文帝和齊天依然在宮中,因此帶著主子朱棣親來搜捕,結
果在這道門前撞個正著。
道衍和尚心中甚爲得意,因爲這證實了他還是有一套的。
“呔,建文小賊還有程濟妖仙,大王已經親自出馬要取你們的狗命,還不乖乖俯首就
逮,何必逆天而行?”道衍和尚伸出瘦骨如柴的手指著齊天等人。
“反賊!你也有瞼站在面前?你這是滅祖亡國的叛逆行爲啊!”楊應能狀甚痛心地指著
朱棣罵道。
朱棣冷笑一聲,“允吾侄,沒想到今日咱叔侄倆是在這種情景相見,唉!”他搖搖頭,
臉上好像露出一絲悲憫,但隨既一道凶光從眼中射出,“不過天下之大,惟有德者坐之,你
不是真龍之命,也是不可逆天而行呵!”
“混蛋!”一名忠君的內臣喝道,“燕賊也敢說真龍之命。萬歲爺乃是太祖高皇帝親傳
之位,自然是真命天子,你也妄想……”
他話未畢,就慘叫一聲,倒在血泊之中。那個光頭大鬍子雖然身形龐大,但動作十分敏
捷而俐落,一個箭步就手起錘落,把擋在前面的那個內臣給打死了。
建文帝等君臣此時都嚇得面無人色,楊應能更又氣又怕地全身發抖而咳聲連連,更增加
了緊張氣氛。
“你說的就是這個白面書生嗎?”朱棣沈聲問道。
“啓稟殿下,正是這個程濟,請來妖神附身。”道衍和尚朝朱棣拱手道,一面還用忿忿
的眼光瞄向齊天,眼露殺機,令齊天心中不禁一動。
“俺看這小子什麽也不像,就像個屎克螂!哈哈哈……”光頭大將粗聲粗氣地笑駡,朱
棣旁邊的一干人等也紛紛大笑起來,只有朱棣和道衍和尚面無表情。
齊天隱僚覺得禍事又要臨身,對方的殺氣正籠罩著自己,不免捏了一把冷汗,心中暗自
著急此時全身沒有一點超能力的迹象,別說應付那個會魔法的道衍和尚,就算對方任何一個
武士,都可以讓齊天吃不完兜著走。
齊天王皺眉尋思此時解決之道時,只聽得一聲暴喝,一陣勁風迎面襲來,震得齊天搖搖
晃晃,建文帝等人也紛紛向後踉蹌退去。
光頭大將的雙錘如同泰山壓頂般地朝著齊天的腦袋壓去,而齊天卻還怔在原地。
眼看齊天此次腦袋要開花了,只聽見“且慢”一隻大錘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離齊天的
腦袋還不到半寸,但那光頭大將卻說停就停,兩隻各重達千斤以上的大銅錘文風不動。
“國師,爲啥又叫俺停?”光頭大將頭也不回地大聲問道。
原來是道衍和尚出聲阻止,朱棣也說:“是啊!爲何不讓左鬼去結果程濟那的性命?”
“殿下,此人雖然是程濟,但其神已是妖神附身,我怕左鬼將軍貿然行事,未傷程某之
前,恐傷到自己,而折了大王一員大將啊!”
“什麽?我會被這書生所傷?”光頭大將左鬼不服氣的叫道。
此時齊天早已全身冷汗、頭腦發昏,又不敢挪動半寸,深怕一個動作引來左鬼的大銅
錘。不過他表面上卻依然皺眉沈思,旁人看來反而覺得齊天根本無視左鬼的死亡威脅,這點
也是讓左鬼有點起疑的地方。
“我偏要將這小子砸成肉泥,”左鬼依然大聲嚷嚷,雖然舉了半天,但那兩隻銅錘卻文
風不動,顯示左鬼的臂力十分驚人,“什麽神都請他回西天去吧!”
話聲甫落,齊天立刻就覺得頭上的銅錘傳來一股沈沈的殺氣,心中一緊,眉頭皺得更緊
了。
朱棣雖先前聽道衍和尚那麽警告,心中也有些擔憂,但還來不及反應間,左鬼就已經痛
下殺手了。銅錘再度舉起後,這次落錘速度更快,幾乎和此時天上迸出的閃電一樣快。
在電光火石的刹那,那道閃電帶來了強烈的磁場變化,齊天瞬間感到體內能量爆發,速
度快得讓他沒法去調節運勁就從天靈蓋上發散出去,剛好和左鬼力有萬鈞的銅錘撞個正著。
這兩大勁道互撞之下,讓齊天的腦袋頭疼欲裂,還以爲被銅錘敲個腦袋開花。
衆人此時均發出一陣驚呼,不過朱棣那邊的人馬發出的驚訝聲遠比建文帝這邊要大,因
爲他們實在太驚訝了。
只見左鬼一擊之後,人立刻向後翻倒,並在地上連跌幾個翻滾。手上雙錘彷如脫線風箏
般地從左鬼雙手上飛出去,一左一右地向後飛去,嚇得朱棣人馬紛紛連退數步,以免被銅錘
擊中。
只聽得“砰、砰”兩聲巨響,一錘貫穿宮牆後,飛到數十丈外才落地。另一錘則從上而
下地筆直砸在一座奇石上,將一人高的奇石給擊個粉碎,石頭碎屑四散飛濺,讓在場不少人
都被割傷了。
其實最感震驚的是左鬼,只是他一時之間叫不出來,因爲他正在地上連續幾個鬥,
“砰!”一聲撞到一堵牆上,震得牆上泥灰撲簌簌地掉一大堆下來,磚頭也成蛛網狀地向外
裂開。最後一塊琉璃瓦從牆頂向下墜落,在左鬼的大光頭上跌個粉碎。
左鬼立即陷入昏迷。不一會略微清醒後,全身痛,但讓他痛苦難當的是流著大量鮮血的
雙手。剛才那一擊彷佛打到千年鐵一般,他雖然以萬釣之力擊下,但遇到的反彈之力卻十倍
於此,在一刹那間把他的虎口給震裂,而且還把持不住銅錘。這對他可說是前所未有的事,
這兩把銅錘是左鬼的第二生命,自習武以來就從未離身,更別說在戰鬥中被震出手去。
燕王見狀大駭,連忙向道衍和尚說:“這個程濟,不,這個神仙果然厲害,咱們現下還
是別和他鬥啦。”
道衍和尚笑笑,“左鬼無論多麽驍勇無比,終究是凡人肉身,自然無法和鬼神相鬥。大
王勿驚,待卑職收伏此妖。”
朱棣依然驚疑不定,一旁那些大將武士們更是驚悚萬分,他們雖然歷經殺伐征戰,血流
標櫓也面不改色,但第一次面對不是凡人的鬼神,又看到號稱天下第一勇將的左鬼如此輕易
地被打敗,大家平日的信心在這種超自然力量下,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左鬼依然躺在牆角,雖然忍痛沒喊出聲,但大家都看出他那對眼神也是驚魂甫定,搞不
清楚爲何會這樣。
“他到底是人是鬼?”左鬼嘴裏嘟嘟嚷嚷,“莫不是會使什麽怪功夫?”
齊天一方面松了一口氣,但一方面又開始緊張。因爲他感到自己體內的能量在剛才那一
次迸發中全數散了出去,顯然他此時對能量的控制能力不好,無法適時適量地來使用,結果
一次全數出去的結果,讓那個大光頭左鬼吃足了苦頭。
〈這大光頭也真了得,〉齊天心想,〈那麽大的能量擊中他,換成現代人早就被震得吐
血而亡了,他竟然只是輕傷?是現代人不行了,還是這光頭比較行?〉
齊天暫時把這些問題擺在一邊,此時他心中大約已清楚,在正常的情況下,特異功能是
使不出來了。但如果四周發生強烈的磁場變化,例如天上有大量閃電並且靠得夠近的話,他
似乎就可以再次從體內引發出超能力。
而最大的問題自然就是這成了“看天吃飯”,何時會有,齊天完全無法掌握。直到目前
爲止,他總在緊要關頭獲得老天幫忙。不過這樣的運氣會有多久,齊天十分懷疑。
“嗡、嘛、哞、呢……”道衍和尚雙目緊閉,雙手向外比畫一些符咒,口中念念有詞,
齊天立即覺得外界有一股能量帶著高熱向他襲來。
〈這小子真有怪異的法術,〉齊天咬咬牙,〈此時不宜硬拚,走吧!〉他示意建文帝等
人開始向後逃跑。
道衍和尚大叫:“你們哪里逃?”他大喝一聲,齊天等人四周的空氣立即變得十分灼
熱,有幾個人身上帶的兵器變得十分燙,紛紛叮叮咚咚地丟到地上去。隨即靠近建文帝這邊
的一些小樹竟然冒出火來,然後迅速燒成一把把的小火炬,有幾個人衣服的衣角冒出煙來,
衆人立即慌成一片。

第五章

“上仙,趕緊救命啊!”建文帝跪了下來朝齊天拱手作揖,其他人也紛紛跪在地上。
朱棣那邊的人見狀都哈哈大笑:“看啊!小皇帝在下跪了,哈哈……”
齊天又急又氣,大手向後一揮喝道,“你們還不快走,都是你們在這礙手礙腳,妨害本
仙作法。”他狠狠地瞪著燕王朱棣等人,“這次本仙要作無限神力的大法,方圓數丈之內的
人獸均會在彈指間化成塵土,而且靈魂墜入拔舌地獄再轉畜生道,永世不得翻身。”
葉布賢趕緊將建文帝扶起來,招呼衆人向後逃跑。而朱棣那邊的人卻個個面露驚慌之
色,連道衍和尚也怔在當場,忘了繼續施法,結果讓建文帝逃走了。
“道衍,這是真的嗎?”朱棣表面上依然威嚴十足,但仍輕聲地問道衍和尚。而其他手
下則議論紛紛,深怕這個附身在程濟身上的神仙真的會施出什麽可怕的法術。
道衍和尚猶豫了一會,但隨即露出鎮定的表情,“回大王,吾觀此妖不過是南京城附近
郊野得道之妖精,頂多會點蠻力和蠱惑人心之妖術,沒有那麽大的能耐能使出大神力。”
道衍和尚說完又開始擺出陣勢,祭起一陣熱風。“妖人,待我收拾你,好讓你知道什麽
是無上法力。”
齊天不甘示弱,但又苦於目前沒有超能力好使,只好想辦法在言語上唬唬這些古人,
“哈哈哈……,假和尚,我已連敗你們兩員猛將,是我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因此都沒有痛下
殺手,留他們活命,你卻拿我當病貓。”
他也擺出陣勢,雙手在空中比畫,順便讓四周的熱空氣散去一點,然後再度使出心理戰
術喊話,“朱棣,可惜你本來有真命天子之命,可享幾年皇帝,沒想到如今卻要死於此處,
讓你的兒子做現成的皇帝了。”
此語一出,朱棣突然有些膽怯,他心想,〈唉!歷經幾年的出生入死、槍林彈雨,好不
容易有了今天這個局面,眼看差一步就可以登基當皇上了,如果眼下和這來路不明的妖仙硬
拚,結果命喪於此,那實在太划不來了。〉
朱棣依然以其威嚴的聲音說:“道衍,這個毛頭小賊就由你收拾,我回大本營以防各地
的勤王軍來襲。”
齊天知道剛才那番話已打動朱棣了,道衍和尚也知道朱棣有些害怕,立即高聲答道:
“大王請回,收拾這個小妖實乃如同反掌折枝之易,有卑職對付便行了。”
齊天眼看朱棣轉身要走.立刻又大喊道:“朱棣,你以爲腳底抹油就能逃過一死嗎?我
已在天庭你的星宿旁邊罩住你的本命燈,隨時可以讓它熄掉,嘿嘿!我看到你兒子的本命燈
正旺著呢!好像有什麽道衍和尚在替他添油加料的,顯然他也知道你是做不成皇帝啦!”
“什麽?你這妖人竟在此胡說八道!”道衍和尚一聽齊天竟然在挑撥,不由得大聲罵
道,他深知朱棣爲人生性多疑,完全遺傳自明太祖朱元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旦讓朱
棣起疑,那做臣子的絕對不長命。
不過朱棣現在還沒當上皇帝,一切都在用人之際,因此平常很努力地裝出大度能容的樣
子,讓大部分的人都以爲朱棣是個寬容的人,只有道衍和尚能看透他。也因此道衍和尚能抓
對朱棣的脾胃而獲得重用。不過齊天怎麽會用這招來挑撥朱棣和道衍和尚之間的關係呢?道
衍和尚十分納悶,是齊天瞎碰還是他也知道這招其實最有效?
齊天見朱棣回頭瞥了一下時,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離去的腳步也放慢下來。知道剛才的
話又挑起朱棣多疑的性格,立即打蛇隨棍上,“根據本仙推算的結果,好像你那第二個兒子
朱高的本命燈燒得最旺,我看他快坐龍椅啦!”
“什麽?朱高煦?”朱棣終於停下腳步,雖然還沒回過頭來,但心中已七上八下在打鼓
了。他的幾個兒了之中,這個朱高煦有著祖父朱元璋般的凶性,但又沒有朱元璋的謀略,老
是惹是生非,又好大喜功。並且相命的曾說,這個朱高煦天生有反骨,不忠不孝,所以他心
裏其實不是很喜歡這個兒子。
但在這次造反行動中,朱高煦卻爲他出過許多力,讓朱棣也感到有些意外。道衍和尚平
時也常稱讚朱高煦是多麽好,〈難道高這小子已經想要接收老子的家業,而道衍和尚也在幫
他嗎?〉
齊天兀自又在那兒說了一大堆刺激朱棣的話,道衍和尚則加緊作法,但因爲他一方面分
心朱棣可能在起疑心,因此法術作得很慢,齊天不但沒有繼續感到熱氣來襲,反而還因天上
開始飄起雨絲而頓生涼意。這場雨也大大削弱了道衍和尚的功力。
朱棣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表示他有所懷疑與懼意,因此冷笑一聲之後,又轉身率領衆人離
去,表示他根本不被齊天的言詞所動。可是朱棣身旁的一名侍衛卻折返到道衍和尚的身旁,
附耳道:“大王認爲妖神之邪力仍深不可測,爲恐國師遭此妖神之毒手,而損失我軍之極大
戰力,因此請國師見好就收,請爲天下而保重。”
這分明是信了齊天的挑撥,道衍和尚氣得咬牙,但此時此刻更不能拂逆朱棣的意思,否
則就算殺了眼前這個程濟,證明這個妖神不足爲懼,但反而會讓朱棣更加懷疑道衍的忠心以
及聽話程度。
而且道衍和尚心中其實對齊天的本事和來歷也不十分明瞭,他在進攻南京城以前就曾算
過,攻城雖然很容易,但想抓建文帝就沒那麽簡單了,據卦上顯示,建文帝身旁會有奇怪的
神力出現,他當時估計可能也是有什麽和他一樣會法術的得道高人,但沒想到卻是一個附身
的神或妖。
不過道衍和尚對自己的功力十分自信,雖然他見到齊天能用看不見的力量擊退燕王手下
的大將,但好像也僅止於此,並且齊天一旦發一次威,就久久沒有動靜,顯然這個神的功力
不高。因此道衍和尚才敢放話一搏。但面對前所未見的力量,他的心內還是有些驚疑的。
“好吧!既然大王如此交代,卑職遵命。”道衍和尚立即轉身就走,但他又回過頭來指
著齊天說:“妖人!勸你趁早回你的巢穴去,否則你將難逃分筋錯骨之命也。”
齊天舒了一口氣,趕緊向後尋找建文帝等人,卻發現他們竟然全都躲在後方一間廂房的
門邊,將剛才那一幕完全看在眼裏。
“大仙果然神力無窮,嚇走那班逆賊了。”
“大仙應該乘機剿滅逆賊啊!”
“大仙何時請下天兵天將,助我朝平定反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好像有了齊天就萬事必成,都不急著逃難了呢。
忽然眼前一陣閃光,衆人都嚇了一跳,只見眼前的盆景全都著了火,不一會兒廂房的屋
頂也出現火苗,衆人身上又開始冒出煙來,熱風又籠罩在建文帝等人周圍,有人受不了熱跳
了起來,不久衣服也開始著火,遠處傳來道衍和尚的尖銳笑聲。
“那妖僧又回來啦!”葉布賢叫道。
道衍和尚站在遠處的宮牆上一面作法一面尖聲笑道:“不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
生。我家大王已經出宮去了,我就順勢收拾了你們吧!免得程濟你這小子又在大王面前胡說
八道。”
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有幾個人身上都燃起烈火,齊天看到廂房旁邊有個荷花池,立即叫
道:“全都進到荷花池去。”說完第一個跳進去。
衆人聞言一一跳進池中,果然迅速將身上的火給撲滅,道衍和尚一看,隨即著手要作起
別的法術。齊天怕道衍再來別的法術,趕緊示意大家跳出池去逃生。
此時還有人對齊天的做法不解,嚷嚷說:“這個大仙也真奇怪,明明有法力卻又老是叫
我逃,爲什麽不將那個妖僧給解決了?”
齊天沒空多解釋,他抓著一位腰上還別著弓箭的殿前武士問:“你叫什麽名字?你的箭
法如何?”
那武士立刻大聲說道:“小人叫林標,箭法有百步穿楊的準頭呢!”
齊天點點頭,“很好,趁那道衍妖僧還在作法,你助我一臂之力,用你的箭將我的法力
給射過去,好不好?”
“好,有大仙的神力,我的箭必可射死那個妖僧,呵!”林標立即氣定神閑地取箭張
弓,對準道衍和尚。後者還不知道有一支利箭已指向他的喉嚨。
齊天要給道衍和尚一個措手不及,他拍柏林標的肩膀說:“我已將法力從你的身上貫注
到箭頭上去,你有沒有感覺到啊?”
林標興奮地說:“有,有,上仙的神力讓我感到全身是勁,人清氣爽。”
“那你好運氣,這一下你至少可多得十年陽壽,”齊天猛灌迷湯,“由於道衍非比常
人,所以你勁道要足,準頭要夠,以免讓我的法力無法發揮,射吧!”
只見一點星光疾射而去,隨後才聽得“咻”和“啪!”一聲,前面是箭頭劃破空氣的聲
音,後面是那張弓折斷的聲響,顯見林標用盡了吃奶力氣射出此箭,連他都十分驚訝。
只見道衍和尚正在身旁聚集一股能量,準備發功時,一支利箭陡地射穿他的能量場,在
靠近道衍咽喉前不到一寸之處,因快速摩擦被積聚的能量場給焚毀在空中了,但箭頭的餘勁
卻依然直射道衍,他只覺得咽喉一痛,“啊”地一聲跌下宮牆,摔個四腳朝天。好不容易作
法聚來的能量也煙消雲散。
齊天趕緊和林標向後逃跑,不一會就趕上建文帝一行人。
大家在偌大的皇宮中東躲西藏,處處都有燕軍在搜尋。大夥一直無法順利溜出皇城去。
等走到一處隱蔽的小院子時,齊天要大家等一會兒,先把地形搞懂再說。
此時朱九也如無頭蒼蠅般,搞不清整個皇宮的詳細地圖。倒是葉布賢瞭解,當下爲齊天
及衆人解說。
明朝的這個宮殿是明太祖朱元璋在洪武二年九月時,命令劉伯溫建造的,前後花了六年
的時間才逐步完成。基本上分爲皇城和宮城內外二重;皇城南邊爲洪武門,往北有承天門、
外五龍橋、端門,東西邊則分別是長安左右門。太廟在東邊,社稷壇在西側,皇城東西各有
東西華門,北邊則是玄武門。
而宮城在皇城之中,稍微偏東,內有午門、內五龍橋、奉天殿、華蓋殿、謹身殿、文華
殿及武英殿。宮城還有東安門、西安門和北安門。
“我們剛剛才從西安門出來,現正在皇城內,宮城之外呢。”葉布賢說。
“那離皇城牆還有多遠?”齊天舉目張望一下,儘是宮舍屋宇,根本看不到宮牆。
“約莫還要走一盞茶的工夫。”楊應能回答道。
“一盞茶?這是多久?”齊天搞不清楚古人對時間的概念,但他又搖搖頭,“算了,聽
起來像有一段距離就是了。”
大夥商議了一下,擬了一條最近的逃跑路線,齊天幾個人又是東躲西藏,避開幾次燕兵
的搜索,總算打開一道平常宮內太監出入採買洽公的小門,而來到宮牆外。沿著牆邊是一條
平坦的步道,但遠遠地就看見路的那端有大批燕軍聚集。而路旁有一條小河溝,河雖不寬,
但看樣子頗深的。此時惟有渡過河去,才能迅速脫離敵人的追趕。但河上卻連塊浮木都沒
有。水清見底,魚蝦倒是不少。當大家正苦於無渡河之計時,突然從河旁濃密的草叢中,輕
巧地劃出一條小船,上面有一道士裝束的人,向衆人招手。
殿前武士林標亮出兵刃上前喝問:“你是什麽人?”
道士一個縱身躍上岸來,遠遠地就跪下朝著朱允說:“草民王升特來恭迎聖駕。”說完
磕了三個頭。
朱九一時不知怎麽回答,細聲向葉布賢說:“他怎知朕是皇帝?何況朕還換了僧服
呀?”
楊應能也說:“是啊!莫非是反賊布下的陷阱?我們千萬不可承認。上仙,您說這船可
坐嗎?”
齊天聞言也不知如何是好,但眼下只有這條船,宮牆後面燕兵的聲音越來越近,看到朱
九等人用詢問的眼光,他也十分困窘。
〈不要最後建文帝是死在我的幫助之下呀!〉齊天心裏暗道。
正猶豫間,那位叫王升的人又說:“草民是神樂觀道士,適逢今日清晨夢中遇太祖高皇
帝前來托夢,命小人一定要於此接駕,並形容萬歲爺的容貌,而且說萬歲爺會以僧服出現,
因此小人才斗膽請見的。”
“這倒神了,怎會要你扮和尚卻找道士來接呢?這走在路上不引人好奇嗎?”齊天奇
道。
衆人一聽也都認爲有理。
殿前武士林標喝道:“全都是鬼話!太祖會要道士來接駕?你分明是奸細,故意騙出我
們的身分,既然你看到了我們,就先結果了你。”說完拔出劍來,架在王升的脖子上。
王升慌了手腳,連聲說:“小人招!小人招!其實確不是太祖高皇帝托夢給小人的。”
“那你怎麽知道此時此刻要來這裏接駕?”葉布賢問道。
“是……是……”王升結結巴巴的說,“是開國元勳劉基劉伯溫大人說的。”
林標立刻一腳將王升踢翻在地,罵道:“混蛋!先是太祖,又是劉伯溫,分明是鬼
扯!”
王升連忙搖手說:“這是真的呀!但劉伯溫大人並未托夢,而是留有一封密函在本觀,
上面指示我來這裏的。”
“密函?”楊應能問,“劉伯溫已死去多年,怎會給你密函?”
王升解釋道:“其實這是很久以前劉伯溫還在當丞相時,有一次來本觀參拜,臨走前,
留下一封密函,吩咐我的師父交代下來,要於昨天酉時焚香禱告後拆閱,並且照指示來辦,
不可有誤,否則觀中必將招禍。”
“函中寫什麽?”朱九關切地的問道。
“寫……寫……”王升一時緊張,想不起完整的內容,只說,“就是要小人於此時此刻
駕一小船來此接人,說如果看到三個光頭,哦,不,三位僧人在內的人群,就是當今聖上,
一定要把你們接出去。”
“你說得如此玄妙,誰人相信?”楊應能搖頭說,“萬歲爺,我看咱們還是走河邊小路
的好。”
朱九點點頭,看著齊天,“上仙,是該走水路還是陸路,此去吉凶如何?”
齊天也無法判定,又不會算命,稍一判斷,決定還是不要搭來路不明的船比較好,於是
示意大夥走河邊小徑。
王升見衆人不信,趕緊喊道:“各位大人別走,小人還有一張劉伯溫留下來的密函,說
要轉交其中一位大人的。”
“誰?”林標問道,刀子仍未鬆手。
王升又拿出一封上有火漆的密函,“這是交給一位齊天齊大人的。”
“哦?”包括齊天在內,衆人均皆露出驚訝表情。
林標將密函恭敬地交在齊天手上,齊天很快拆開信封,抖開一張發黃的紙,只見上面用毛筆草草寫著:“齊天先生,跟著王升先躲到神樂觀去,不會錯的。你的特異功能在此很難
發揮,所以你要憑個人機智,團結其他人的力量,才能助建文帝逃過此劫。”
信尾沒有署名,但卻有一排歪歪扭扭的符號,齊天看了一下,然後把信橫過來看,嚇了
一跳,竟然是英文寫的goodluck!
〈哇靠!這位劉伯溫真神啊!竟能那麽準確算出我的出現,還有我的特異功能,還會英
文?這真是沒想到。難道世上真有這種能知未來世界事情的高人?〉齊天心裏一陣七上八
下。
衆人立即上前問道:“上仙,信中內容如何?”
齊天笑一笑,“各位,咱們就上王升的船吧,他確實是受劉伯溫的密令前來的,不會有
錯。”
衆人發出一聲驚歎,佩服劉伯溫果真是神算,什麽事都給他料到了。
衆人上了船之後,王升便將船沿著小河靠岸劃,經過綠蔭青蔥的宮牆旁,一個轉角就來
到皇宮的太平門外,神樂觀就在太平門旁小山腳下,被許多大樹給遮得只露出一個屋檐角。
此時天近黃昏,天上依然佈滿了濃密的烏雲,偶爾夾雜著閃電和細雨,朱九從船上下來
後,一個不小心跌了一下,全身被河水浸濕,樣子十分狼狽。
衆人讓齊天先行,他只好硬著頭皮走進道觀。只見這個道觀規模還算大,分有前中後及
東西南北各觀及廂房,前面有一個平坦的曬穀場。
衆人先行安頓下來後,朱九派人去城中暗暗聯絡幾位重要的親信大臣,召喚他們前來觀
中相會,共商大計。
大家忙忙碌碌了一個通宵,到了第二天中午,城內消息大致探知,原來燕王朱棣已經大
致佔領整個南京城,皇宮已被完全控制,正在大肆搜尋建文帝一干人的下落,不少忠君的臣民均在反抗時死于燕軍手上,讓朱允不斷潸然淚下。
不久,陸續有親信大臣秘密來到,算一算大致有二十餘人。
在衆人忙於安頓和探查外界情報時,齊天則在苦思不已,他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
事?
〈爲什麽我在核電廠旁邊挨了一記悶雷,醒來之後就跑到這個地方來?而且還“附身”在這個程濟的身上?〉齊天一邊揪著下巴的鬍子一邊搖頭,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他逐漸能回想起一些陳年往事,但不是他的,而是程濟的。
原來這個程濟是個讀書人,年少有成,他很早就看出燕王朱棣有叛變的野心,當時他在四川岳池當官時,便到處對朝廷發出警告,後來還用一些玄奇的算命觀星之術向建文帝上書說北方即將有叛變,意思就是說當時鎮守北平的燕王朱棣要造反了。
但年少的建文帝朱允生性溫和而有些優柔寡斷,雖然心中對朱棣不太放心,但卻又不敢收回朱棣的兵權,也不想公開決裂。結果程濟到處宣傳燕王會叛變,無異刺激了朝廷和燕王之間的矛盾,因此程濟上書之後,朱九不但不聽,反而派人將程濟抓起來,說他“妄言”,
差點要殺頭。
幸好朝中許多洞察時事的大臣力保,才放了程濟一馬。結果程濟還不死心,竟然又要建文帝把他關起來,好讓他能留在京師親眼看見燕王揮軍入城。
這個不識相的程濟自然受不到建文帝的重用,不過沒想到當燕軍兵臨城下時,程濟反而爲護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就是請來了齊天這位上仙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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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favourite 发表于 22-4-2008 17:58:14

燕王朱棣在道衍和尚的極力說服下,以及明朝各地前來救駕的勤王軍紛紛集結,表示要
繼續尊奉建文帝當正統;爲恐夜長夢多,因此決定還是要一舉殲滅建文帝及齊天附身的程
濟,立即加緊搜捕,好趕緊坐穩龍位。
不一會,大批燕軍就接獲密報,前來神樂觀圍捕了。由於事出突然,朱允及齊天等人頓
時慌成一團,只見燕軍的前鋒已經騎馬躍入道觀的前庭,其餘軍士則往四處廂房搜索。
王升趕緊示意朱九和齊天,“趕快躲到那尊太上老君像的後面。”說完便匆匆忙忙跑到
觀前去迎燕軍。
齊天看到太上老君像的背後有一個活門,立即推開進去,只見裏面是個密室,雖然空間
不大,但可以容下兩個人縮在裏面。而其餘人等只好自求多福地各自逃生去了。
不一會隻聽得燕軍大吼:“你這牛道士,趕緊將人犯交出,否則有你罪受!”
王升則極力辯稱:“大爺,這是哪兒的話呀,小觀都是清淨修身之地,怎會有什麽逃犯
呢?”
話音甫畢,只聽見遠處有人喊道:“抓到了!這裏有幾個反賊。”
朱九一聽知道是跟隨他的臣子被抓了,心頭不免一緊,哽咽地說:“大仙啊!務必請你
救救他們。”
齊天也心急如焚,無奈沒有超能力,看看今天天氣也是萬里無雲,沒雷沒電,也只能徒
呼奈何了。
不久外面被捉到的人越來越多,燕軍大隊人馬已進駐曬谷場,王升被燕軍將領用鞭子打
倒在地。只聽得有燕將喊道
“建文帝,我們知道你在裏面,趕緊出來吧!天下已歸吾王所有,此乃大勢所趨,吾王
將善待你的。爲免這些人受血光之災,你還是趕緊出來,否則我們奉命在這裏就地處死這些
反賊。”
“怎麽辦啊?”朱九淚流滿面地說。
齊天也覺得自己這個“上仙”當得真窩囊,但此時強出頭不過是去送命罷了。
〈可是我在這兒怎麽送命呢?〉齊天忽然想到這個問題,〈我是在夢中嗎?我在這裏如
果死了,會不會夢醒呢?還是回到我原來所在的地方?〉
這麽一想,“死”這件事好像沒這麽可怕了。齊天實在憋不過氣來,有股*宥覉氤*出去
一拚,死了算啦。
但求生的本能卻立即制止他的衝動,彷佛是程濟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不行!這是程
濟的身體,我怎能決定他的生死呢?〉
齊天和朱允面對面地困守在這密室中,只聽見外面燕軍毆打犯人發出的慘叫聲。
齊天在裏面蹲得太久,想換個姿勢,結果手在身後摸到一個鐵盒鑲在牆上,他十分好奇
地把鐵盒拿下來,由於密室中暗無天日,他悄悄打開一條門縫,就著微弱的光線觀察這個鐵
盒。
這個鐵盒外表已經生,顯然已有一段時間了。鐵盒外表還有一些洞口和凸出的鐵,打開
鐵盒,發現裏面都是橫豎交錯的零件。
“這是何物?”朱允問道。
齊天觀察了一下,有些納悶,“這好像是一個機器?”
他又四處撥弄一下,“啪”地一聲,嚇了兩人一跳,幸好燕軍正忙著打人都沒發現。
“這是彈簧?”齊天輕聲叫道。
“彈簧?”朱允一頭霧水。
齊天又看了一下,按了一些鐵,然後面露驚喜之色,“不會吧?這是明朝耶!”
朱允完全不知齊天在講什麽,只見齊天又伸手到原先發現鐵盒的洞裏去摸,不一會高興
地笑出聲來,“真的有這些東西。”齊天拿出另一個長方形的盒子,裏面裝了不少圓筒狀的
東西。
齊天仔細看了一下鐵盒外的刻字,“又是劉伯溫,真是太神奇了!”

第六章

“請問上仙,這到底是什麽寶貝?我們有救了嗎?”朱九輕聲問。
齊天一邊將鐵盒中的一些東西拿出來一面說:“這是一種叫作衝鋒槍的東西,雖然做得
很簡陋,但基本上的機械功能都具備了。我只要把裏面的槍管拿出來裝到外面就行了。”
朱九依然莫名其妙,但看到齊天忙得不亦樂乎,也就不再多問。
齊天再拿起另一個方形盒,從中拿出一個小圓筒,對著耳朵搖一搖,果然聽到圓筒裏面
有沙沙的聲音,滿意地點點頭,“裏面有火藥。”
一下子一把克難式的衝鋒槍就出現在明朝的一尊太上老君像後面了。
“能做出這樣東西的人真是天才啊!”齊天一邊調整一下槍身一邊贊道,“奇怪,如果
中國很早就有這樣的武器和機械技術,應該早已稱霸天下了啊?”
不過齊天沒空細究,他得趕快想法擊退敵人並逃走才行。
只聽見外面的慘叫聲不斷,燕軍不斷叫駡要建文帝出來投降,另一方面燕軍也派人去向
燕王報告,大隊人馬即將到來。
齊天心想事不疑遲,等人一多,就憑著這把槍和數十顆土制子彈也無濟於事。於是立即
離開密室,先爬到太上老君像的頭上,然後攀上梁頂,在哈哈大笑聲中突然出現在道觀的屋
頂上。
衆人聞聲望去,見道觀上站著一個人。燕軍嚇了一跳,立即紛紛用武器對著齊天,雪亮
的槍尖將陽光反射到齊天的臉上,讓他顯得格外的耀眼。
“喝!大膽反賊,什麽東西?趕緊下來受死!”一名身穿黑色銀邊鎧甲的大將斥問道,
“還有那個小皇帝呢?”
齊天聳聳肩,“我是來這裏觀光的,不知道什麽皇帝,請你們讓個路吧。”
這些燕軍還不知道齊天的“神力”事迹,根本沒把這麽一個書生放在眼裏。
“混帳!敢情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把他拉到旁邊砍了。”
“你們還不趕快下跪,”被打得滿口鮮血的葉布賢說:“他是齊天上仙,程濟請下凡來
的活神仙,就要取你們的狗命了。”
“什麽上仙?他快成仙了才是真的,哈哈……”那名大將顯然不以爲意,他突然看到齊
天手上拿著那個奇形怪狀的鐵盒,用馬鞭一指,“那是什麽?去拿過來。”
幾名手下立即準備爬上道觀抓齊天,只見齊天冷笑一聲,左手拿著鐵盒槍身,右手拉開
槍機,“咯啦”一聲,子彈順利上膛,那幾名燕軍似乎感到一股殺氣,都停了下來。
大將怒道:“發什麽怔?!去把他殺了,把寶物拿過來。”原來他看齊天把鐵盒拿那麽
緊,肯定是什麽寶盒之類的。
幾名燕軍受命走過來,齊天拿起鐵盒對準大將,“不勞麻煩,我送你好啦!”說完一扣
板機,只聽見一連串的嗶哩聲連珠炮地響起,震耳欲聾,劃破了幽靜的山谷,驚起陣陣飛
鳥。
那個大將慘叫一聲,當場被擊翻在地,只見他手腿血流如注,兀自瞪大眼睛搞不清楚怎
麽回事。
另外幾名副將見狀立即喊道:“前面有賊兵,立即沖進去殺啊!”說完拍馬直攻道觀而
來。
齊天氣定神閑地朝著沖來的兵馬一陣掃射,只見瞬間塵土飛揚,子彈穿過沈重的鎧甲,
燕軍落馬聲與慘叫聲齊揚。不一會,燕軍七橫八豎地躺了一地,哀號遍地。後排沒沖過來的
燕兵燕將全都嚇壞了,兵器一丟紛紛掉頭就跑。
有人還大喊:“太上老君下凡啦!”
齊天籲了一口氣,心知不久此事會傳到燕王和道衍和尚耳裏,屆時調來大*茕寺砭*跑不
掉了。他跳到地上,趕緊幫忙衆人脫身,連同朱九,準備再次逃跑。
王升心想這下麻煩大了,趕緊散去觀中所有子弟各自逃命,他則充當向導,“我知道山
後有一條密道,諒燕軍不會有人知道的。”
衆人立即踉踉蹌蹌地一字排開,隨著王升進入草叢之中,滿腳儘是泥濘,但大家都奮力
向山中走去。走到半山腰時,道觀已被大隊前來救援的燕軍給擠個水不通了。不過此時燕軍
只得到一個空道觀,找不到一個人。
王升帶著齊天等人在草徑中跌跌撞撞的,來到一處幽谷,鳥聲蟲鳴,荒木野草叢生,到
處是蚊蚋爬蟲。衆人正奇怪爲何要到此地時,忽然就在一株大樹旁的山壁上發現一個黝黑的
山洞,洞外雜草蔓生,但洞口卻顯得十分乾淨,沒有蛛網塵土。王升帶著大家魚貫走進洞
內。
“大家手牽著手,”王升回頭說道,“暫時忍一下不便。”
洞口甚小,大家都要矮著身子俯首貼耳地以免撞到洞頂。洞內又黑,葉布賢等身手不甚
矯捷的文人難免磕磕撞撞;但大家都知道這是在逃命,也就忍著痛繼續前進。衆人後手接前
手地逐步前進,坑道彎彎曲曲,但不一會洞內就越來越寬,最後大家直著身子走也不怕碰
頂。
“這是何人所設秘道?”齊天問道,“地面如此平坦,絕非天然形成的山洞。”
升一邊帶路一邊回道:“不錯,這是人工所鑿,但確實年代及何人所鑿,那小的可不知
道了。”
“那你怎知有這條山坑?”有人接著問。
王升呵呵笑說:“這又是祖師爺劉伯溫的錦囊妙計了。”
齊天不得不佩服劉伯溫的高明,但更加對他的未卜先知感到無限好奇。〈難道古人真有
看到未來的特異功能嗎?〉齊天心中不斷納悶。
其他人則問王升,到底要把衆人帶到哪去。
王升說:“不用我說,這不是到了?”
一拐彎後,衆人眼前被一片強光給照得睜不開眼,赫然一個大洞口,洞外又是一片山明
水秀的天地。
王升待建文帝朱九出洞後,立即跪下稟報,“小人該死!帶萬歲爺走這麽一條坑道,有
損龍顔,請萬歲爺降罪。”
朱九趕忙扶起王升,“賢卿是帶著朕等君臣逃命,大功一件,給賞都來不及了,哪還有
罪?只是……”他語氣又低沈下去,“朕如今是個落難天子,又有何能給你賞呢?只好先辜
負你了。”
其餘臣子又紛紛跪下,有的伏地飲泣,有的慷慨激昂。只有齊天忙著東看西看,觀察地
形。
不一會君臣哭夠了,又開始要計畫下一步的逃命。這時王升卻悶聲不語了。
“你不是有一套逃命的妙計嗎?穿過這秘道之後,下一步該怎麽辦?”齊天拉住王升
問。
王升卻搖搖頭,“劉伯溫只寫到這兒,小人也不知道接下來有何處置。”
正說話間,突然近處的樹叢裏傳來斥喝聲,“什麽人擅闖此處?立即退出,否則格殺勿
論。”
話音甫落,從前後左有四個方位各射出四支利箭,帶著呼嘯聲從衆人之間交叉而過,然
後各自射在四周的大樹幹上。朱九等人皆大吃一驚,王升更嚇得趴倒在地。林標等幾名僅有
的衛立即亮出刀來,將朱九圍在中央。
葉布賢覺得對方不是燕軍,而是這個地盤的主人,爲免因誤會而遭到攻擊,當下挺身而
出,大聲對著樹叢中喊道:“這是大明皇帝駕臨此處避難,還望四方壯士以忠君之心,給個
方便,則天下幸甚。”
對方一片沈寂,這時衆人則依然保持高度警戒,等待回音。不一會兒,只聽得在左側的
樹叢中有沙沙聲響起,有人正準備從樹叢中走出來。林標立即將刀尖對準來人處。結果只見
一個穿著衣,頭戴斗笠的少年人走了出來,有些茫然地望著眼前這一群陌生人。
“你們誰是大明皇帝?”少年開門見山的問。
衆人一陣驚愕,林標率先罵道:“混蛋!萬歲爺是你這樣子叫的嗎?”
朱九連忙制止衆人,並且高聲道:“小兄弟,朕即是大明皇帝。”
少年人臉上表情不爲所動,只是遠遠地打量這個自稱皇帝,看起來年紀比他大不了多少
的公子哥兒。然後點點頭說:“果然很像,跟我來吧。”說完便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衆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大家又把眼光轉向齊天,齊天知道這群君臣都是滿
腦袋除了君臣禮教別無他物的人,並且優柔寡斷,拿不定主意。〈難怪大好江山會幾年之內
就丟光。〉齊天心中想道。
“我先跟他去探探路,再回來告訴你們。”齊天說道,但他心中也有些毛毛的,畢竟這
是一個和他過去生活經驗全然不同的世界,於是又拉了看來身手敏捷的林標當跟班,先隨少
年前去。
少年見衆人只有齊天及林標二人跟來,也不以爲意,“沒啥好怕,除了老虎之外,這裏
乾淨得很。”
“小兄弟,你是何方人氏?要帶我們去哪?”齊天問道。
“我叫有,從小就住在這兒,是我爹爹叫我來帶你們到我家去的。”少年回答。
“你家在哪兒啊?”齊天有些困難地踩在厚厚的雜草堆上,一邊撥開刺人荊棘,一邊問
道。
有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這就是我家。”
只見一幢茅草屋十分隱蔽地座落在一棵巨大的榕樹下面,四周都是高過人的芒草和盤根
錯結的樹幹。這憧茅屋看起來最多不過能住個二、三人。
“就這個茅屋,怎麽容納後頭那十幾個人?”林標低聲地向齊天提出疑問。
“對啊,我也很奇怪。”齊天道。但他仍然示意林標跟著有走進茅屋。
結果茅屋內什麽都沒有,但裏面的牆壁、天花板和地板卻都是密閉的木板所搭成,少年
人關上也是木板做的門之後拉動一根看似車閂的鐵,“到了,你們先坐著吧!”
“就這兒?”齊天正想發問時,忽然感到地面一陣抖動,憑他的經驗立即叫道:“地
震。”
突然間他感到一顆心好像從胸口浮了起來,而整個人連同地面往下掉,茅屋四周發出低
沈的隆隆聲,心中大吃一驚。林標更是嚇得緊靠在牆上,兩眼透出又驚又恐的神色,心想不
會是中了埋伏吧。
忽然齊天又感到身子一震,地面的震動停止,少年站了起來去打開門,林標此時十分緊
張地用手按住刀柄,準備門一打開萬一有什麽埋伏,好拔刀自衛。但齊天卻毫不懼怕,臉上
則是充滿驚奇的表情。
等少年人打開門之後,齊天哈的一聲叫道:“太不可思議了!我們竟然在明朝坐了一次
升降梯。”
林標聽不懂齊天說什麽,但眼前景象更讓他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原先茅屋外的樹叢全
不見了,而是一個寬廣的空間,像是一個室內的大廳。廳內有桌有椅,還有幾位老者雙手垂
立,向他們打躬作揖。
齊天率先走出去,林標緊隨在後,還不住四處打量,對這樣的變化還不能理解。
只見一位老者上前說:“萬歲爺駕臨,小人洪明未能遠迎,罪該萬死。”說完就要跪
下。
齊天動作極快地一把抓住老人洪明說:“別忙!我不是皇帝,真的皇帝還在外面呢!”
洪明立即說:“那趕緊去請萬歲爺吧!”
林標說:“別忙!還得請齊天上仙先看過這裏,再作定奪。”
洪明立即應諾,親自帶著齊天及林標四處巡視。只見這個地下建宛若一個小型的地底宮
殿,除了沒有藍天白雲和高聳入雲的蒼松之外,回廊、宮舍、小橋流水一應俱全,儼然就是
一個宮殿的小型翻版。
林標不由得叫道:“這和禦花園的佈置幾乎一模一樣。連皇上平時休息的偏殿位置都相
同。”
洪明點頭笑道:“確實如此,這大致上是按照宮中禦花園的模樣所建,只是地下施工十
分不便,又有高度的限制,因此只能因陋就簡。和真皇宮的禦花園是差遠了。”
雖是地下宮殿,但到了禦花園處,卻感到光線十分充足,齊天擡頭張望,發現在禦花園
的上頭有一個透天的天井,其實正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山凹,提供了禦花園中奇花異草充足的
陽光,這也使得地下宮殿沒有陰森濕冷的感覺。
裏面現有的人口不多,大約二十來人,全都是洪明的家人,他們在此已住三代了。雖然
齊天十分好奇洪家爲何會在這個深山之內挖那麽大一個地下宮殿,但林標急著去請朱九等人
進來避難,因此決定先去帶人進來。
齊天對林標說:“這裏沒問題,咱去請皇帝吧。”說完朝著最先進來的地方走去。
林標指著茅屋的方向說:“這間茅屋怎麽不見了,”只見一個大木箱,正是他們剛才走
出來的地方,“咦?怎麽換成一個大木箱?”
齊天笑道:“這是升降梯,能把人從樓下送到樓上,也能從樓上送到樓下,省得你走樓
梯,爬得半死。去搭吧,不會有事的。”
林標一聽寬下心來,雖然還不是很懂齊天所說的升降梯是啥,但大約瞭解這是一種精巧
的工藝品。便隨著齊天進入木箱。有一關上門,又拉動鐵,木箱又是一陣震動和隆隆聲。不
一會再打開木門時,耀眼的光線射進來,林標又見到眼前一片綠色的樹叢,不由得嘖嘖稱
奇。
等朱九等人隨著齊天搭乘升降梯到地底下後,那老者率領有等家人又是三跪九叩地以大
禮迎接朱九。
老人洪明自我介紹說,他的父親洪成德是跟著明太祖朱元璋打天下的親兵,明朝立國
後,原本被論功行賞到農村當個地主,但後來劉伯溫親自找到他的父親,說是明太祖有一道
密令給他,命他放棄原先的土地,而轉到這個深山荒穀之中,在這裏建成一個地下堡壘,並
且給他很多錢,要他及子孫住在此地。由於洪成德十分忠心,便舉家遷來這個人煙罕至的地
方,並且按照劉伯溫指示的方法在這裏建造地下住宅以及各式各樣的機關。包括先前擋住衆
人的埋伏箭陣和茅屋中的升降梯。
而當時給洪家的密令中只提到一點,就是他們將隨時爲了有朝一日迎接大明皇帝而作準
備。就憑這點,就讓洪家感到責任重大,因此隨時準備存糧並維持家中環境整潔。同時他們
也奉命絕對不能漏這個秘密讓人知道,要嚴防外人的侵入。
而劉伯溫還交給他們一幅畫,畫上正是建文帝朱九。妙的是,畫中的朱九可不是錦衣玉
帶、風度翩翩的皇上,而是身穿破爛僧服,狀甚憔悴的模樣。也因此有才能一眼就認出朱九
確實是他們要接待的皇帝。而洪家剛拿到這幅畫時,望見畫中的皇帝竟是這種德行,還不敢
相信,但又不敢問,而這個疑問直到今日終於解開了。
“小人也約略得知外界世事變化,”洪明搖頭歎息道,“所以最近也特別緊張,深恐萬
歲爺真的來到此處,那就表示逆賊得逞了。唉!沒想到……”
君臣又是一陣欷。齊天此時卻一直想解開劉伯溫的謎。
他待衆人都安頓好之後,拉住洪明問:“你見過劉伯溫嗎?”
“劉大人啊,見過啊!”洪明睜大著眼睛,有些興奮地說,“那時我年紀還小,但對劉
大人的仙風道骨,是畢生難忘呀!”
洪明將他小時候看到劉伯溫的事都回憶出來,把劉伯溫說得是一個上通天文、下知地
理、能知未來五百年事的大神仙。不過齊天聽得出來,洪明有一半的回憶其實都是街坊巷
裏,以及父親告訴他的“傳奇故事”,有些失實。但基本上,劉伯溫確實是一個具有洞燭未
來,身懷神通的人。至少這幾天齊天就無時無刻不感受到他的影響。
躲在地底下對衆人而言,都是全新的經驗。不過這個地方在洪家三代的經營下,卻佈置
的十分舒適。尤其給朱九準備的一間房間,除了面積不若地上的那個宮中禦書房大之外,裏
面也是稱得上富麗堂皇,十分氣派。洪明說,這些年來爲了等待皇帝有朝一日親臨,天天都
在準備。
朱九暫時在地下宮殿安頓下來,但仍一心懸念地上發生的事情。他派林標出去打探消
息,但傳回來的消息都不太好。
燕王朱棣對外已正式宣佈建文帝在燕軍攻城時,已死於宮殿大火之中。這個消息暫時平
定了四方諸候及將士欲起兵前來救駕的念頭,好讓朱棣有時間加緊布署,並且逐一派人安撫
四方的兵馬。
另一方面,朱棣深恐朱九逃出南京,跑到其他仍然效忠他的將領那邊,因此這幾天在南
京四周派重兵重重封鎖,所有人員物資只能進、不能出。燕軍在城內大肆搜捕,許多和朱九
有牽連嫌疑的臣民全都被抓去嚴刑逼供,死傷無數,全城也是人心惶惶。
“唉!朕無能,累及天下生靈塗炭,”朱九搖頭歎息,眼睛又充滿了淚水,“齊天上
仙、衆卿家,有何好方法能滅此元兇,複我河山,以拯黎民於水火之中呢?”
齊天每次遇到這種亡國君臣牛衣對泣的場面,就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是因爲他無法提
供建議,而是他早已知將來會發生的事情;建文帝複國無望,明朝從此是朱棣一系血脈的天
下了。因此可以說任何建議和努力都是白費力氣,而且徒耗人命及物力的。
好幾次齊天想向他們直截了當地說,但又怕傷衆人的心,只好默不作聲,苦笑應對了。
朱九見每次齊天總是不發一聲,以爲是上仙不肯漏天機,但他想,既然齊天上仙還跟他
在一起,顯然他還是真命天子,才有神仙會下凡來保護他。因此他對未來複國是更抱希望
的。不過眼下一般臣子,除了楊應能和葉布賢還算是平常可以議論國事的大臣,其他不是武
將就是老百姓,根本也提不出什麽建議來。
於是一夥人就在這個地下宮殿中過著山中無甲子的生活。但外面對他們的搜捕一天嚴過
一天,林標一天正要出外打探消息,卻立刻匆匆忙忙跑回來報告,先前王升帶他們走的山洞
密道已被燕軍發現了,現在山內山外都是燕軍人馬。
衆人隨即陷入一陣恐慌。洪明立即安撫衆人,“不要緊,那個山洞早晚會被人知道的。
我們以後還可以從另外的秘道出入,這都早有安排。而且我們藏身地下,燕賊又不知上面那
間茅屋的功用,就算他們到了咱們頭頂上,也是白忙一陣。”
朱九聽了寬心不少,此時他對能否複國的希望又少了一點,而是想先能活命就好了。
齊天反而希望能早點出去,好動的他憋在這裏已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了。可是又無法任意
走動,以免暴露行蹤,讓衆人因而受害。所以他沒事只好在地下宮殿四處看看,他看得越
多,就越佩服劉伯溫的智慧和驚人的機械天才。這個地下宮殿的空氣流通、用水全都經過巧
妙的設計及安排,沒有一般地下室慣有的黴味和濕氣。從外引進的山泉經過層層引汲後,平
均流經整個地下宮殿的房間,只要將一個龍頭狀的棍子扳開,就如同自來水一般地源源不
絕。
這些機械設計雖然比起齊天來的二十世紀要簡陋許多,但其設計之巧妙卻不輸現代工藝
水準。甚至許多機械原理根本和二十世紀不相上下。尤其是先前在神樂觀的太上老君像中找
到的那把“衝鋒槍”,一直讓齊天嘖嘖稱奇。
一天下午,齊天從透天的花園看出去,只見天空上烏雲密布,又是一個雷*晏斕那*兆。
正準備回到內庭去時,忽然在花園的角落裏瞥見一根奇形怪狀的東西,長條狀的橫在兩根小
樹椏上,上面什麽都沒有。吸引齊天的是,這根黑黑的長條物是用油紙裹住,但似乎已有一
段時間沒去動它,油紙都有些破裂,而齊天就從裂縫中看到裏面偶爾會不時地放出一些銀
光,很像是微小的閃電。
“莫非又是劉伯溫發明的什麽新奇玩藝吧?”齊天排開一些花木,朝著鐵走去。
忽然後面傳來一個聲音,“大仙人,你可別碰那傢夥呀!危險……”
齊天回頭一看,原來是洪有正巧看見齊天朝鐵走去,連忙跑過來阻止。
“這有何危險?”齊天停下腳步問道。
洪有有些緊張的說:“這個傢夥鬼的很,不知是有什麽鬼怪之處,常常會從天上引雷公
下來,一陣閃光,附近的花草都燒了起來。後來我家大人就用油紙把它給包起來,也不敢放
在家裏,就擱在那兒了。十幾年也很少動它。”
“這是什麽東西?”齊天問。
洪有一臉茫然搔搔腮說,“小時看過,好像是鐵柱子吧?”
〈聽起來有些像避雷針了,可是在這個地方,閃電不容易打到,要避雷針幹嘛?〉齊天
心中自問。
他搖搖頭,決定前去一看究竟,才知道是啥東西。
齊天一邊問一邊往那長條走去,“既然危險,何不把它丟了,放在這兒不是也不安
全?”
“那不行!這東西也是寶貝,這是劉丞相交代的,無論如何這東西絕對不能丟。”洪有
大聲說,“你可別再過去啦!”
一聽是劉伯溫交代的,齊天更覺得這東西一定有什麽用處,因此一個箭步跳過幾株矮樹
叢,就將東西拿了下來。洪有見狀大驚,反身就跑,他深恐發生什麽意外,一邊捂著耳朵,
怕雷公又打了下來,一邊去請家中大人來了。
包裹的層層油紙巳年久碎裂,齊天一下就將東西拿了出來,是一個冷冰冰的鐵制狀物,
上面塗了瀝青防,但在鐵的一個頂端,有幾個分叉的支條如雨傘傘骨般地折起來,與鐵平行
的貼緊。齊天將支條一一拉起來,發現支條之間還有細如蛛網的金屬絲,一拉起來就像一個
倒轉的傘架一般。
在支條下方,有一個小鈕,齊天試著按了一下,忽然覺得眼前閃了一下,雙手被震了一
下,手一松,鐵匡當一聲掉在地上。他被嚇了一跳,但隨即想到,這鐵好像有帶電,剛才就
像是被電擊一般。於是又拾起鐵,再按了一下鈕,果然有微量的電流從上傳出,震得齊天全
身麻麻的。
齊天不知道這根鐵爲何會帶電,仔細端詳一下,忽然覺得前面這個類似傘架的頂端很像
是二十世紀末盛行的碟型天線,只是這裏不是用個鍋子似的天線,而是以一種金光閃閃的金
屬絲所交錯形成。齊天試著把金屬絲所構成的那端朝向天井上方,上面正好是烏雲密布,雲
端閃電轟隆不絕。
齊天隱隱覺得手上的鐵開始在震湯,隨著頂端的金屬絲越朝上方指,鐵震湯越厲害。他
再用大拇指按下鐵上的鈕,看看還會有什麽變化。
忽然全身汗毛聳立,身邊的氣流似乎消失了一樣,他正覺得這是個“似曾相識”的感覺
時,眼前一片白光已讓他頓時陷入茫然之中。隱約中只聽到好像有人在他身後喊叫:“千萬
別碰……”

第七章

齊天又是頭疼欲裂,而且全身濕透,臉上有無數的雨絲襲來。
“這雨下得真快,怎麽才看到打雷雨就下得滿身都是?”齊天咕噥地站了起來,感到依
然有些天旋地轉,耳旁也是嗡嗡作響。
他想趕緊跑回大廳內躲雨,未料轉身就一個踉蹌,向前跌去,連續幾個小翻滾才停了下
來。他十分莫名其妙地定睛看去,哪有什麽大廳,他不正在公路旁的小斜坡上嗎?
“咦?我怎麽又在這兒了?”
齊天下意識地舉起左手看了一下腕表,發現那只潛水表果然在腕上,只是已經停擺了,
時間正好指在三點半的位置,正是他最先被雷殛的時間。原本金黃色的表殼出現淡淡的焦
黑,並且還從表內不斷的出現電流火花。此時他才發現全身的衣服也到處出現破洞,洞口邊
緣都有一圈焦黑,顯然是雷殛的結果。只是現在身上的衣服都是牛仔褲、名牌襯衫和外套。
他摸摸頭髮,彷佛是經過一次失敗的燙髮般,變得又硬又挺,紛紛立正站好,他可以想像自
己的狼狽狀。
他再順著剛剛滾落的痕迹朝上看,果然在草地上發現一大片燒焦的痕迹,連附近的土石
都化成霽粉,並且還在冒著青煙呢,這正是他原先站立的地方。
“確定是遭雷殛了。”這點可不是作夢,齊天感到他的身體剛剛吸收了極爲龐大的電
流,雖然他的身體及磁場異于常人,可以容納如此多的電流而不致遭殛斃,並導引過多的能
量流出體外。但一次閃電的能量高於一個核能發電廠一次所能發出的電,因此就算有特異功
能,也會如同一次往嘴中塞進一隻烤鴨般地難過。
他看見自己心愛的跑車正在幾公尺外,等著主人再度啓動它呢。齊天匆匆打開車門坐進
去,一面發動引擎,一面對著車內的照後鏡仔細端詳一下自己。
“嗯,又是原來的我,好極了,”齊天自言自語,“雖然臉色蒼白了一點,頭髮亂了,
但其他一切正常。”
他一邊踩著油門轉動駕駛盤上路,一邊瞄一下儀錶板上的電子鐘,“不知道我昏了多
久?”
結果上面的液晶數位顯示,現在爲下午三點三十一分。
“什麽?”他一腳踩下煞車,保時捷發出尖銳的嘶聲,“三點三十一分?”
他再看一下被雷打壞的腕表,上面還是三點三十分沒錯。“前後僅差一分鐘,扣掉我爬
起來,下坡、發動車子的時間,也差不多一分鐘,難道我是在一分鐘前才遭雷殛嗎?”
齊天十分納悶,如果時間沒錯,他幾乎是昏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而已!正當他要推敲這個
問題時,卻彷佛引發了一陣風暴,他的頭痛突然加劇,由於體內剛吸收了大量的電流,一時
間正難以消化,在體內如同有萬千小蛇在亂鑽,而且一種要爆炸的感覺如同深海中的氣泡一
般,正從體內迅速浮現土來,耳鳴不已,血脈僨張。
他趕快在駕駛座上運氣凝神,心中默誦《大羅心經》,運起“意動功”,加速導引全身
能量的流向,暫時消除了體內刺痛的感覺。但腦袋裏依然在拚命打鼓,他稍事運功後,先將
一切疑問抛諸車後,風馳電掣地駛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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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經過調理休息,順利地運用《大羅心經》將體內過多的能量順利引導化解,並且趁
此有大量能量供應的機會,使“意動功”第十重天之境界更加純熟,可以說巳超出原先《大
羅心經》所設計的範圍了。不過齊天卻必須更小心運用自身的能量,畢竟人是血肉之軀,他
現在的肉體和神經系統對這樣強大的特異功能還無法適應,可說是讓他”動輒得咎”,不但
對外界磁場和能量的變化更加敏感,體內對能量的調適也更加費力。這就好像開F-1的賽
車一般,車子只要一踩油門就絕對夠快,但沒有受過訓練的一般人卻可能會受不了那個速度
及轉彎時重力而昏死在駕駛座上,造成不幸。
另一件不斷困擾著齊天的事,就是在他被雷殛刹那之後發生事情,是夢是真呢?他問過
自己不下千百遍。他曾經向醫生朋友請教,認爲可能是他被雷殛後大腦因電壓劇烈的改變而
形成的幻象。
“也可以說是作了一個很真實的夢,”醫生朋友說,“你知道,人作一個夢的時間遠比
你想像的時間要短。你在夢中可以從出生開始到年老活一輩子,其實所花的時間不過是你眼
睛眨一下的時間而已。”
但是齊天對此還是半信半疑,“可是現在我依然可以感覺到我在那個“夢”中所摸到的
一切。”
“其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過分不清夢與真實的經驗,”醫生朋友笑道,“尤其許多人
會將年幼時的夢境長大後誤以爲是曾經經歷過的陳年往事呢!況且你說的那些經歷,太不可
思議了,明朝怎可能有人會做衝鋒槍?劉伯溫如果有此能耐,那明朝早就統一世界啦!”醫
生朋友揶揄道。
齊天的理智也覺得不太可能,但他的感覺卻又不斷地向理智進行挑戰,於是他只有去找懂明朝的專家來解答了。
而齊天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平時他認識的那些大學裏教歷史的學者教授們,反而是以物理
見長的伍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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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找你是覺得你比較可能接受我這個聽來荒誕的故事。”齊天坐在伍唐山的實驗室
兼辦公室的一張轉椅上,瀏覽著滿屋子古裏古怪的各種器具和機械零件,他知道伍唐山把研
究新機械當作“娛樂”。                ,
“那些正統的歷史學者一聽到劉伯溫發明衝鋒槍的故事時,不把我一腳踢出來才怪
呢。”
伍唐山聽完哈哈大笑,他對齊天的這段故事,抱持了極大的興趣。
“確實,”伍唐山從辦公桌後面起身,走到齊天面前笑著說,“這是我聽過最奇怪的
“夢遊記”了。也難怪人家都說你是媒體界裏的點子專家,連作夢都夢得和別人不一樣,完
全顛覆了邏輯。”
“可是我的感覺是如此真實,至少我還分得出什麽是我昨晚吃過的東西,以及什麽是我
昨夜夢裏所吃的大餐。”齊天說。
伍唐山依然帶著微笑,又走回辦公桌後面坐下來,點了一根菸,對著窗外的陽光吞雲吐
霧起來。這表示他正在思考。不一會,伍唐山撚熄了菸頭,轉過身來對齊天說:“你知道在
你們特異功能的範疇裏,有一種人擁有“通靈”的能力,就會在夢中看到一些過去末來發生
的事,其實這也可說是一種第六感吧。”
“可是依據研究報告對這些擁有強烈第六感的人的描述,他們頂多只能看到發生的事,
而不能參與並親身體會那些事情。所以你的狀況與這個也不太一樣。”伍唐山皺著眉頭說
道。
“我相信你對自己親身經歷的感覺是不會錯的,”伍唐山指著齊天說,“所以只有一種
可能,或許說是假設,來說明你的狀況……”他頓了一下,齊天正睜大眼睛聽,
“那就叫作“靈魂出竅”,聽過嗎?”
“靈魂出竅?”齊天仔細咀嚼這個名詞,“我的靈魂?”
伍唐山突然雙手用力合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站起身來說:“沒錯,正是如
此,”他身形極快地從桌後轉到桌前,眼睛閃著光輝,“你提供了一個極好的指引,有助於
我的時光隧道的研究。”
“是嗎?”
“嗯,越想越對,”伍唐山在室內走來走去,“就是你的腦電波在一個劇烈的磁場變化
之下,逸出了我們現在生存的時空裏,而跑到了另一個時空,剛好就是明朝。並且進入了那
個時空裏的一個人的腦袋裏,這解釋了你爲何會在那個程濟的身體裏。”
齊天點點頭,“嗯,這個想法很有趣。”
“不只有趣,”伍唐山越想越多,“這也說明了你雖然在那個時代待了好一陣子,但當
你回到現代時,卻發現你幾乎沒有花掉任何時間。那是因爲你本來就沒有用掉這裏的時間,
你只是在某個時空點的一刹那間逸出現在的時空,等你回來時,自然也是從這個時空點上回
來,所以時間不會有變化。”
“那我遇到的那些事情,像建文帝逃亡等,是確有其事嗎?”
“這個嘛,或許是真的,因爲現有的歷史記載未必全部是真的。尤其是在那個時代,受
到政治的影響,很少有歷史能源源本本地忠實記錄史實。而建文帝遇到“靖難”之後的事,
本來就一直是歷史學上的一個懸案。”
“但劉伯溫能未卜先知,並且發明了衝鋒槍,這有可能嗎?”齊天問到重點了。
伍唐山卻不慌不忙地說:“邏輯上似乎不太可能,但你都能回到過去了,真不知道這世
界上還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他眼神露出了極興奮的光芒。
“老兄,”伍唐山重拍一下齊天的肩膀,“咱們就一起去解開建文帝下落之謎,以及沖
鋒槍是否爲劉伯溫發明的謎吧!”
齊天哈哈一笑,“那你慢慢研究吧,或許我今晚作夢又回到過去了。”
******************************************************************
伍唐山根據齊天的說法及本身的特異功能條件,進行各種假設以及理論的推演,他要齊
天再一次“回到過去”。
“這次我們用科學儀器來“盯”住你,也就是跟著你從這個時空一起跳到另一個時空
去。”伍唐山拿著他花了大半年研究的計畫十分興奮地來找齊天。
已將此事置諸腦後的齊天有些訝異,沒想到伍唐山真是說到做到,只好笑著說:“你有
了進入時光隧道的鑰匙嗎?”
伍唐山高興地點點頭,呵呵笑,“有啊!那就是你嘛!”
“我?”
“嗯,我雖然還沒有研究出來一般人該如何進入時光隧道,但不妨先讓你這樣對磁場和
腦電波有特殊運用功力的人當開路先鋒。”伍唐山拿著一疊厚厚的紙說,“我根據你的狀況
設計了這套機器,可以和你的腦波頻率聯線,並且以適當的能量輸出來維持和你腦波之間的
溝通。那樣一旦你進入其他時空,我就可以在這裏和你互通消息。”
“這個……”齊天想問個話,伍唐山舉起手示意先讓他把話說完。接下來一個多小時,
都是伍唐山在說他的偉大計畫。
他發明的機器稱作“物理空間磁場傳波器”,伍唐山以他對四度空閒的深厚淵博理論及
知識設計出這樣複雜的機器,可以在地球的環境之中類比一個超越時空的空間,以這個空間
來和進入其他時空活動的齊天保持溝通,等於連接了宇宙間兩個不同的時空。
“而且這樣做對你有一個好處,”伍唐山眯著笑眼說,“因爲你的腦電波還和現在的世
界保持聯絡,所以可以不斷地供應你能量,使你的特異功能在那個時代也能發揮呀。你先前
之所以無法使出超能力,就是因爲你只是以腦電波控制了程濟的身體,他的神經系統和身體
磁場無法配合你腦電波之中的超高頻率,所以無法延伸出超能力。”
“但好幾次在遇險時,我還是有超能力出現,這又是什麽原因?”
“根據你的描述,每次都是藉助外力才得以發揮超能力……”
“外力?”
“是的,你在那個時空曾經使出的幾次超能力,幾乎都是在風雲變色,天上開始閃電之
際,”伍唐山說:“如果推論得沒錯,正是當時天上的閃電造成你對磁場感應增強,得以將
你的腦電波超高頻率部分給激發出來,因此發出了超能力。”
“嗯,的確都是在雷聲隆隆、天空烏雲密布的時候,因爲每次遇到危險時,總是應了
“風雲變色”這句成語,讓人更加有風聲鶴唳的淒涼感覺。”齊天回憶道。
伍唐山彈了一下手指說:“那就對了。其實就是需要激發出你腦電波中的*癦咂*率,你
才能順利運用你的腦電波去改變外界的磁場,發揮你的超能力。”
他接著又拍拍手上那疊厚厚的設計圖,“所以我設計的這台儀器就像是一座溝通兩個時
空的橋一般,將適合你腦電波頻率的能量源源不斷地輸送給你,一方面可以保持雙方的聯
絡,一方面你又可以發揮超能力,在那個世界裏,更加能保護自己。”
伍唐山和齊天交換許多意見,對超能力有更進一步的瞭解後,很快地便製造出完全針對
齊天的超能力特性的“物理空間磁場傳波器”。
“不過我可不敢保證這套機器會完全如預期地達到我們的要求,”伍唐山請齊天到他的
實驗室來參觀這台世上惟一的四度空間機器。只見一台約莫一個人高,三、四台電冰箱大小
的機器,充滿了各式儀錶板、閃爍的燈號和管管線線的,“很抱歉,爲了求實效,沒花工夫
在它的外表上。這樣以後隨時要維修也比較方便。”
“那先恭喜你了,伍博士,”齊天笑道,“那這可說是人類首部的時光隧道機嘍?那你
打算什麽時候讓我再回到過去?”
伍唐山搖著頭笑道:“等一下,這個計畫要成功,有兩個先決條件……”他伸出兩隻手
指頭在齊天面前。
“什麽條件?”
“第一,就是你所說回到明朝的事情,是百分之百的真實,”伍唐山表情變得嚴肅,
“我不是懷疑你說的話,不然我不會花那麽多工夫去搞這玩藝兒。而是……”他加重語氣,
“這件事確實存在過,不是你作夢或腦波異常而産生的幻覺。否則,再如何好的計畫和機器
也很難讓根本無法存在的事情成真。”
齊天點點頭,心中也有些納悶,自從發生上次魂遊明朝的事情之後,他回想過千百次,
最後還是無法絕對肯定他“確實”到了那個時代的明朝。
“當然我個人的心態是十分相信這是真的事,”伍唐山又說,“第二,就是…………”
他突然有些支吾起來。
齊天奇道:“怎麽,怕我聽不懂?”
伍唐山閉眼搖頭,又睜開眼,帶著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說:“就是得看老天幫忙了,看老天什麽時候能再度讓時空出現裂縫,使你的腦電波得以逸出到另一個時空。”
“你是說這台機器沒辦法讓我直接回到過去?”
伍唐山搖頭說:“讓這個宇宙的時空出現裂縫,那不是人力可以辦到的,至少以目前人類的文明而言是如此。因爲那需要十分巨大的能量,加上微乎其微的機率才會發生。並且就算它發生了,還要剛好有你這樣的人躬逢其盛,才得以腦電波逸出的形式到另一個時空
去。”
“這可比中六合彩還要難千萬倍啦!”齊天雙手一攤,“難不成我天天背著這台機器在
身上,如你所言,或許此生都再也遇不到這樣的機會呢!”
伍唐山點點頭說:“你的機會應會大於其他常人,因爲你本身的磁場緣故,我猜測你本
身可能也是製造時空裂縫的一個重要關鍵之一。”
“我?可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啊!”
“我是說你是關鍵之一,但你還是得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磁場之下,等待那個
機率,”伍唐山解釋說,“如同你本身的磁場特殊,所以你很容易遭到閃電的雷殛,但這並
不表示你一遇閃電就一定會被雷公打到。你還必須剛好在戶外,頭上有大片帶電的烏雲等條
件配合之下,然後也是久久才被打到一次。”
齊天連忙揮手說:“你別拿雷殛作例子,我聽了就怕,汗毛又豎了起來了。”
伍唐山哈哈笑道:“現在是朗朗晴天,你又在這幢現代化的建物之內,怕什麽?你看,
就算你這生中只被雷殛到兩次,其實你已高出一般人被雷殛的機率好幾百倍了。”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齊天笑道,“這個比喻也夠讓我明白的了。”
“其實這台機器也不是完全無力送你到另一個時空去,只是它的助力相較於你所需的運
氣而言,是微乎其微的。”伍唐山說,“對不起!再拿一次你被雷殛的例子……”他不好意
思地對齊天笑一笑。齊天聳聳肩,表示不在乎了。
“如果今天我們要增加你被雷殛的機率,是可以安排的,例如雷雨天時你都儘量往開闊
的地方站,身上多帶點金屬物品,導電性越強越好,這樣子多站幾次,就增加了你被雷殛的
機率了。”
“但我們並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增加逸出這個時空到另一個時空的方法呀?”齊天問。
伍唐山點頭:“沒錯,我們不知道全部的方法,但知道一些增加這個機率的方法,就是
找一個磁場環境變化較大的地方。而我設計的這台機器,會針對磁場的變化快速計算理論上
最可能找到時空裂縫的電波頻率,一旦發現,就引導你的腦電波從這個裂縫出去。”
“這樣的裂縫容易找嗎?”
“當然很不容易,這個宇宙基本上是傾向完美的,如果處處有裂縫,那早就一片混亂,
世界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不過,宇宙也不是完美的,”伍唐山補充道,“永遠都會有一些破綻出現,只是這些
破綻十分稀少,因此肯定很難找。”
齊天點點頭,“這就是所謂的“不完美理論”,世上沒有一個可以放諸整個宇宙而皆准
的公式。”
伍唐山說:“對啊,在我們的眼中,圓是最完美的形狀,但或許在宇宙的某個角落中,
還有比圓更完美的形狀呢。但這已超出人類的理解範圍了。”
“那我們要等這個時空裂縫,不是就得耗掉極多的時間嗎?”齊天問。
伍唐山道:“當然我不會要你去做無頭蒼蠅。科學就是要在一切不確定的環境中,儘量
以有限的確定條件來求得自己要的東西。所以你要先去做一件事,再決定我們要不要繼續進
行下去。”
“什麽事?”
“去確定一下你有沒有再回到明朝。”
“確定?”齊天睜大了眼睛,“我要如何去確定呢?”
“很簡單,當初在汶萊的那位程仁老先生要你到上次被雷殛的地方去,不就確實發生了
這件怪事嗎?”伍唐山說,“所以這也是我對你靈魂出竅的事情有百分之九十九可信度的原
因。”
“嗯,對啊!那程仁是明朝那個程濟的子孫,一定是程濟經過這些事之後,交代子孫要
找到我回到過去。而後來也的確發生了我“轉魂”的事件。”齊天說。
“對啊!所以你再去問問看,如果你繼第一次“轉魂”到程濟身上去之後,後來又再度
發生,那這不是表示我們的計畫是鐵定成功了嗎?因爲你還要再回去的啊!”
“所以如果就那麽一次之後,再也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就表示我再也不會遇到這樣的
事情嘍,那你的計畫也就胎死腹中了。”
伍唐山眉頭皺了一下,隨即又笑道:“那只能說你沒有再回到那個時空去當程濟,或許
你回到歐洲的十字軍東征時代去了呢?我對我的機器和理論是深具信心的,非把你搞回去不
可……”
“天啊……”齊天一拍額頭,“我不玩了行不行……”
******************************************************************
齊天透過越洋視訊電話和汶萊的程仁面對面談,他並沒有告訴程仁有關上次回到明朝當
過他祖先的事。程仁說,根據程家的家史,程濟確實在明朝“靖難”之後,從中國逃到南洋
來,並在此地落地生根。家史一直以他忠心耿耿地隨同建文帝逃亡爲榮,不過他也從未提到
建文帝的形蹤及生死。
但是身爲程家的子孫都代代謹守著遺訓,就是要在程濟死後的六百年後,找到齊天這樣
一號人物,然後請齊天到一個特定的地方去。這個無人知道意義的遺訓終於由程仁給完成
了。當他知道齊天有去照做之後,十分開心地笑了。
“那有什麽結果嗎?”程仁問道。
“什麽都沒發生啊!”齊天隱瞞事實,以免太過刺激程仁,或許程仁還不會相信呢。
“哦,”程仁似乎沒什麽失望的表情,“真難爲你了,謝謝你,我還是要將原先說好的
酬勞給你,千萬別推辭。”
程仁先前答應只要齊天履約,就給他美金一百萬的酬金。但齊天從未接受過。
“你不必給我這筆錢,只是去站著吹一下海風而巳,不值得拿這筆錢。”齊天笑道,
“我只要問一個問題,就是祖訓有沒有提到我要再到那個地點呢?”
“嗯?”程仁彷佛怔了一下,“再到那個地點?”他皺著眉頭,滿頭白髮在螢幕中晃
動,“其實祖訓中只提到要你去這個地點,沒說幾次。”
“哦。”齊天有些失望,心想那不是一切都不確定了嗎?
“那你的祖先程濟在經歷“靖難”時,有沒有什麽特別的經歷?”
“哦,那流傳下來的可多了,”程仁呵呵笑道,“據說他不但是飽讀詩書,是個知書達
禮的書生,而且精通數術,奇門遁甲也有涉獵。但我覺得最厲害的,是我這位祖先程濟,深
諳心理戰術,才能在虎口之下逃生呢!”
“心理戰?”齊天倒是想不起來他曾經使過什麽心理戰的本事。
“是啊!你或許不知道,我這個祖宗爺在被燕軍追殺時,曾多次利用鬼神附身大作文章,嚇得燕軍不敢妄動,才讓建文帝等人順利逃生呢!”
齊天一聽“附身”心中一震,“多次利用?”
“嗯,其實哪有什麽附身的法術?!但是聽前人說,咱家的這位祖宗爺至少有兩次扮成被什麽遊蕩天神附身的樣子,讓敵人不敢靠近。而且每次可以裝個好幾天,掩護建文帝逃亡。這對迷信的古人是很有效的……”
“那太好了,謝謝你了。”齊天高興地說道,他已知道必須再回去一次了。

linfavourite 发表于 22-4-2008 18:07:40

第八章

明朝永樂三年,燕王朱棣此時已當上皇帝三年之久,史稱明成祖。他將明朝國都遷往他
起家的北平,改稱北京。天下之勢雖然還算平穩,但他的心頭大患--前任皇帝朱九依然下
落不明。有各種傳聞在國內出現,讓部分效忠舊皇帝的人依然有蠢蠢欲動的念頭。
道衍和尚雖然貴爲國師,更是朱棣的開國功臣,但他始終忐忑不安地注意任何有關建文
帝下落的消息。他常常忠告朱棣,朱九一日不除,則這個奪來的天下就不能真正算是掌握在
手中。
朱棣對這點是深有同感,尤其是當初攻破南京城原本可以手到擒來的,卻無端端地冒出
一個請來神仙附身的程濟,多次藉助神力幫朱九等落難君臣脫身,連讓朱棣十分欽佩的國師
道衍和尚都無可奈何。這讓深信命運的朱棣在龍椅上一直坐不安穩。
“你真算過孤乃是真龍轉世之命嗎?”打下天下之後,朱棣反而常常會問道衍和尚這樣
的話,充分顯示了他內心的不安。
這也是他爲何放著南京現成的皇宮和龍椅不要,還要巴巴地跑到那時算是邊疆地帶的北
京。因爲他一直覺得朱九好像冥冥中依然是真命天子,所以上天留著他一條命。而南京既然
是龍穴,“萬一”以後證明了朱棣不是“真龍命”的話,那豈不困在龍穴剛好被真龍給收拾
了?
道衍和尚對這點也十分傷腦筋,對奇門遁甲及五行八卦之術有深刻道行的道衍和尚倒不
懷疑自己對天下大勢的推算,而是擔心朱棣如果一直心虛下去,實在不是一個好兆頭。因爲
這樣會引起其他有勢力的人對朱棣才爭來的皇位的覬覦,屆時原來的“失主”朱九雖沒有出
來爭,倒是引來更多的餓狼就麻煩了。因此道衍和尚加快在全國對朱九等流亡君臣的搜捕,
並且廣設錦衣衛,大肆追查,也因此濫抓濫殺了許多無辜的人。
在嚴密的追緝和殘酷的誅連之下,道衍和尚從一名錦衣衛的頭目那兒獲得驚人的情報,
朱九其實根本一直躲在南京城內,半步都沒離開過。
道衍和尚向朱棣稟告後,懊悔不已,“唉!百密一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
方。原以爲他們早已逃遠去了,費了那麽多工夫在全國各地找,原來根本就藏著不動,難怪
翻遍全國都毫無消息。”
他朝著南京方向的天空觀望,“果然有淡淡紫氣,顯示他的王氣還在。只是以前以爲南
京是舊都,有太祖高皇帝的紫氣餘存,如今看來,雖是較淡的紫氣,但依然氣沖九霄,這就
是活人的紫氣。”
朱棣連忙問道:“那我即刻下令鎮守南京的大將封鎖全城,再一寸、一寸土挖起來
搜……”
道衍和尚連忙阻止,“啓稟陛下,料想這些逆賊一定有什麽特殊的藏身地點是外人無從
得知的,況且狡兔三窟,耳目也多,一旦朝廷再動兵馬,勢必讓逆賊警覺,說不定反而打草
驚蛇讓他們又躲到別處去了。”
“那你有何好方法可以一舉成擒?”朱棣問。
“嗯……”道衍和尚沈吟一下,然後拿出一些竹簽及各種占卜用具,在皇帝面前就算了
起來。只見他一會兒閉目屈指運算,一會兒在黃紙上用朱筆寫下一些旁人看不懂的詞句,然
後又站起來低頭踱起方步,最後還在皇帝面前盤腿而坐,搖動籤筒,最後慎重地抽出一簽,
再比照黃紙上寫的文句……
“啊!”道衍和尚忽然叫了一聲,臉色難看。
朱棣連忙問:“算出什麽來著?”
道衍和尚一躍而起,朝著朱棣作揖,口氣十分嚴肅,“啓稟皇上,請准臣立即前往南京
統領一切搜捕逆賊事宜……”
“什麽情況那麽緊急?”朱棣道。
道衍和尚眉頭緊,從殿內窗戶朝著南京城方向的天空望去,然後緩緩說道:“只要一到
南京,就不難找到逆賊的行蹤了……”
“那太好啦!”朱棣喜形於色地說,“那你爲何如此凝重呢?”
道衍和尚嚴肅地答道:“那是因爲逆賊又再作法請動天上妖星助陣,因此我只要循著妖
氣就可以了。但必須在妖星下凡前剷除他們,否則這顆妖星一出,恐怕皇上的天下又將紛擾
不安了。”
朱棣一聽面色大變,連忙揮手說:“你快去!我再調十萬禁軍隨你前往,千萬不能讓妖
星再度下凡啊!”他對上次程濟請神仙附身的事情十分忌諱。
道衍和尚說:“微臣帶著幾名功力高強的徒弟兼程趕去就行了,帶著大隊兵馬費時費
勁,此事不宜遲。”說完便向朱棣告退,拂起僧袍退出宮去。
******************************************************************
程濟正穿著道袍,在道士王升協助下,已經連請了三天的神了。朱九等人的藏身處在幾
天前終於讓朝廷的爪牙發現,因而進行大規模的搜山行動,迫使這些流亡君臣又匆匆地趕在
朝廷鷹犬發現這個地下宮殿之前出走。
但大隊官兵早已將方圓數十裏的山區全都封鎖得滴水不漏,朱九一行人仗著對山區的環
境較爲熟悉一時沒被抓到,但眼看朝廷派出衆多的大內高手和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已逐漸逼
近,迫使他們又想到靠著神力來驅逐敵人。
但天空萬里無雲,衆人望穿秋水,在一個山凹深處用石塊搭起來的臨時神壇也是毫無動
靜。神壇上擺的不是什麽太上老君或祖宗牌位,而是一根鐵,正是當時齊天在地下宮殿的花
園中發現的那根鐵。
忽然天上開始出現烏雲,飄下細細雨絲,山風夾著雨水打在每個人的身上,上風處並傳
來許多人聲夾著狗吠聲,顯示敵人越來越近了,衆人心頭都各有一番滋味,三年前剛從皇宮
中山出奔時的蒼涼景象如今再度重演。
程濟口中念念有詞,但經過幾天折騰,早已有氣無力。隨著天上的雨下得越來越大,衆
人紛紛躲進樹蔭下避雨,程濟則依然端坐在石頭搭的神壇前按照王升教他的請神方法繼續念
著。
天上閃電乍現,雷聲隆隆,錦衣衛指揮使梁永皇站在樹林中頤指氣使地指揮屬下繼續搜
索一個樹林,發現有人在這兒生火吃飯的痕迹,並且還有一些疊得奇形怪狀的石頭。
他一改驕橫的臉孔而爲小心翼翼的語氣,哈著腰趨前向一個身披鬥蓬的小個子報告,
“國師,除了生火開竈的痕迹外,可證明這批逆賊確實是朝這個方向逃跑。”
“那還有什麽線索嗎?”道衍和尚頭也不回地問道。
“沒有了,”梁永皇報告道,“這群逆賊一路上慌慌張張地,顯然吃一點就跑,所以留
下一大堆開竈的痕迹才讓我等能循線追蹤。”
“那爲什麽循線窮追了好幾天就是追不到他們呢?”道衍和尚沒好氣地問。
“其實卑職早已在此山各個方向佈置人手,一定可以將他們手到擒來,現在只是一路追
蹤,怕爲了過於急進而漏了任何一個可能的死角讓他逃了出去。”梁永皇說。
“嗯,那你快去辦吧。”道衍和尚拿著一把大傘緩緩離開。
        
此時梁永皇突然“啪”地一聲打在一名錦衣衛的小頭目臉上,破口大駡,“混蛋!石頭
茅坑有什麽好奇怪的?這也讓我去看?”
道衍和尚立即停下腳步,依然頭也不回地叫道:“梁指揮使,你過來。”
“是。”梁永皇立即換上笑臉搖頭晃腦地跑過去。
“什麽石頭茅坑?”道衍和尚拿下鬥蓬皺著眉頭問道。
梁永皇立即諂笑道:“嘻,那個狗逆賊改不了做皇帝的毛病,連現在逃亡時,在野外上
廁所還要個石頭茅坑遮羞,離起竈的地方約有一箭之遙。我那些手下還拿這事當成希罕事
呢,其實前兩天早有看到,手下都是沒見識的傢夥  ”
“且慢,你帶我去看看。”道衍和尚打斷他的話命令道。
“遵命。”梁永皇哈著腰拿著傘,儼如哈巴狗似的在前頭爲道衍和尚領路。
只見道衍和尚看了那些“石頭茅坑”一眼後,當場“啪”地一聲,給了還在張嘴笑的梁
永皇一個巴掌,聲音清脆,許多錦衣衛全都看到這一幕,梁永皇當場怔在那兒。但他隨即明
白自己一定是說錯什麽話,當下又陪笑臉說:“國師打得對,卑職不懂就不該亂說。”他甚
至立即站起身又裝出威嚴的表情,指著在場其他錦衣衛們喝道,“專心幹活,別亂說話,國
師打我就是給你們這些王八羔子看的。”
道衍和尚冷笑一下,顯見他對梁永皇的表演並不滿意,“你這飯桶!盡會誤事!”說完
腳一擡起便踢了過去,只見梁永皇像裝了輪子似的在地上連番七、八個鬥滾了出去,直到身
體栽到一堆雨水浸泡的爛泥後才停。
“這是程濟那架起來的奇門遁甲中的請神大法,按天干地支方位排的請神陣,”道衍和
尚指著梁永皇罵道,“那些什麽生火的痕迹,根本是誤導你這笨蛋去繞圈子的,這些石頭搭
的請神壇才是他們真正遺留下來的痕迹。”
此時天上雨越下越大,道衍和尚傘也不打了,眉頭緊鎖,站在雨中屈指算計,忽然不遠
處有一道強烈的光亮出現,只聽見有人喊道:“有閃雷打到樹中央去了。”
他擡頭一望,心想糟了:只見天上烏雲中的一條閃電如銀龍般地直下到山中深處,在一
片灰茫茫的天候中顯得十分耀眼。而這道閃電帶來四周大氣的變化,衆人都感到毛髮站立了
起來。不一會閃電驀地消逝在空中,只留下剛才被擊中處所升起來的一道淡淡煙影。
“妖神已經下來了,大家趕快到那個起煙處,見人就殺……”道衍和尚大聲下令,並且
自己幾個縱身跳躍就超越衆人,自己先趕過去了。
而程濟正準備去拿鐵好到樹下躲雨時,一陣閃電卻命中鐵,程濟整個人彈了出去,毛髮
豎立,兩眼圓睜,全身動彈不得,而閃電在鐵上停了好幾秒鐘,嚇得一旁衆人呆若木雞。
被彈到一窪水潭的程濟仰面躺在雨中半晌,剛才站立的地方及鐵還在兀自冒著青煙,一
旁的野草都成一片焦黑,火苗還延燒到附近的矮樹叢,在雨水及火苗的交互作用下,越來越
濃密的白煙則穿過森林向天上飄升,與烏黑的雨雲形成強烈的對比。
有人欲上前去救程濟,但被其他人給攔住了。
“此時千萬不可妄動,”原來是洪明,他上次看見程濟在花園中也是拿著鐵被閃電擊
中,引起的火花把花園燒掉一角,“這正是天人交換之際,程濟大人的作法可能成功了。”
正當大夥看著程濟還躺在水窪中動也不動時,上風處突然傳來大批人馬穿越草叢的聲
音,迅速朝衆人逼近。
機警的林標立即驚覺,“糟了!朱棣的鷹犬朝著那堆白煙奔來了……”他立即抽刀護衛
著朱九,其他人也紛紛亮出防身兵器,準備逃跑。
“趕緊去將程大人扶起來!”朱九急道,“不能讓他落入逆賊手上!”
林標立即一躍前去,不管程濟身上還在冒著淡淡青煙,一手就抓住他的肩膀,沒想到一
股電流卻從程濟的身上傳來,將林標震得全身一麻,連兵器都“匡鐺”一聲失手掉在地上。
忽然一棵大樹的頂端響起沙沙的聲音,伴隨著細微的“嗡當”聲,彷佛一群蜜蜂正從天
而降。
林標是練武之人,一個反射動作立即將地上的刀用腳踢起來,待刀踢高到胸前時,林標
大勁一運,雙掌合托用力一擊,把刀直接從半空中再直托上去,然後他就地一滾,順便抓住
程濟的腰帶一把將他用力擲出水窪。
只聽得上面立即傳來金屬互相擦撞聲,那把大刀和一個黑黝黝的鋼輪迸出火花,刀子立
即斷成兩半,向兩側飛去,而黑鋼輪僅在空中稍微空轉一下,又挾著強勁的力道破空而下,
筆直地朝著水窪射下,剛好切過程濟的衣角,迅速地沒入水窪中,連一點漣漪都沒有,顯見
鋼輪力道之強勁。
幸好林標用大刀擋了黑鋼輪一下,雖然無法阻擋鋼輪攻勢,但至少稍微延遲了它射下的
時間,讓林標救了程濟一命。而這個過程在電光火石間發生,朱九等一干人都還沒看清發生
什麽事呢。
“怎麽啦?”葉布賢在雨中喊道:“你們沒事吧?”
只見林標神色緊張地一躍而起,抽出隨身短劍,緊盯著樹梢作半蹲狀,衆人立即知道有
緊急的敵情。
忽然樹叢中傳來一陣尖銳的笑聲,“哈哈哈……,建文帝別來無恙啊?”道衍和尚倏地
從一棵大樹上飄然而降,輕輕地落在泥地上,一點泥水都沒濺起來,此時天上的大雨也逐漸
變小,終至停止。
衆人一看道衍和尚出現,不由得慌了起來。林標依然手持短劍對準道衍和尚,不敢絲毫
鬆懈,但心中卻一直叫著程濟,希望他能趕緊出現神迹。
道衍彷佛一眼看出林標的心事,一邊桀桀尖笑,一邊指著附近用石塊擺出來的神壇道:
“你們這批後生小子,妄想動用請神大法來對抗朝廷,焉知請神大法乃是奇門遁甲中的『奪
命法門』,非法術修爲有極上乘功力者,不敢妄試,否則不但一命休矣,死後靈魂還無法歸
元,三魂七魄各自散去,連鬼都當不成。我看程濟已是三魂七魄去了二魂六魄,他的魂魄正
在周遊列國,抓不回來了,你們別指望有妖神幫忙啦!哈哈哈……”
衆人一聽心中大駭,連忙看著道士王升,結果只見王升緊閉雙眼,雙手舞動,口中念念
有詞地在作法,似乎想請回程濟的魂魄。道衍和尚見狀更是哈哈大笑,隨即右手在空中畫個
符,心念一動,然後指著王升喝一聲:“著!”
只見王升兀自比畫的雙手突然軟綿綿地垂了下來,然後咕咚一聲地向後倒在地上,全身
完全不能動,但雙眼卻還張著溜溜轉,神志依然清楚,卻又口不能言,嚇了衆人一跳。
道衍和尚狀甚得意,他沒有去管倒在地上的程濟,而是快步逼近朱九。衆人立即將朱九
圍在中間。林標見狀危急也顧不得程濟了,大喝一聲朝道衍和尚飛撲而去,手上短劍直指道
衍和尚的咽喉。
但道衍和尚根本頭回也不回,只在林標飛身快撲到時,突然左手向著水窪一張,只見水
窪中射出一個黑亮亮的東西,正是剛才沒入水中的黑鋼輪。道衍和尚的手像有吸力似的把鋼
輪吸來,林標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後面追趕上的鋼輪從右肩劃過,只覺一陣劇痛,他的一條
手臂連同短劍像失了準頭的飛刀似的從道衍和尚的耳邊掠過,筆直地射在一丈遠外的樹幹
上。
林標的身子則依然飛向道衍和尚,未料眼看就要撞上道衍和尚,準備來個近身搏鬥時,
卻被道衍和尚身上一股看不見的熱氣給硬生生地撞開。林標頓感體內湧入大量的能量,內臟
一陣翻騰,然後口中一甜,鮮血從喉嚨中激射而出,林標身體還沒落地就噴出一條血柱,染
紅了數公尺長的草叢。然後“砰”一聲,林標倒臥在一棵枯木旁,動也不動。而道衍和尚則
彷佛沒事人似的繼續快步逼進朱九。
幾個人護主心切,也只有硬著頭皮拚命上來擋,但都被道衍和尚用法術給震開,紛紛吐
血倒下,形成一條血迹斑斑的血路,最後連葉布賢都巍巍顫顫地拿著一根寶劍要來刺道衍和
尚。
道衍和尚卻停住不前,哈哈大笑指著朱九、葉布賢及楊應能說:“好一個落難君臣圖!
送你們三個一起歸西,也好成全你們的忠君美名……”他體內突然用勁,只見額頭青筋暴
起,雙目緊閉,雙手在胸前,手指交叉,食指並攏指向前方,突然兩眼圓睜,眼中精光暴
射,直指朱九等三人。三個人立即覺得一股熱氣迎面撲來,喉嚨鎖緊,彷佛被一股看不見的
繩索給絞緊般。
而原本被震倒吐血的衆人都未死絕,此時卻也紛紛感到咽喉緊縮,氣若遊絲,卻又無力
反抗。有人僅能痛苦地在血泊中打滾……
******************************************************************
“既然確定程濟有被附身兩次的紀錄,那我們鐵定可以成功了。”在二十世紀的齊天在
聽到程仁說的話之後,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伍唐山。
“好極了!我立即著手準備,就到程仁最早要你去的那個地點吧,附近的核電廠正是制
造強烈磁場變化的中心。”
伍唐山將整部機器裝到一輛中型廂式貨車上,根據天氣預報,等到接連幾天有雷雨的日
子,和齊天一起開車到核電廠附近,等著天上風雲變色。雖然他們每天都來這兒等待,而且
風雨交加、雷電交作,但似乎都沒發生什麽異常的現象。根據伍唐山的儀器顯示,附近的磁
場雖然常隨著雷電有強烈的起伏,但都在大自然的正常波動之內,齊天也沒有上次那種被雷
殛之前的特殊感覺。
兩個人像傻子一樣開著貨車來到原地,接受風吹雨打的日子快一個月了,附近的釣魚客
對齊天常常一個人濕淋淋地站在公路旁的草地上,早見怪不怪了。
一天下午,眼看著風雨逐漸轉弱,天色漸漸暗下去,二人又失望地準備開車離去。當行
經核電廠的正前方時,坐在駕駛座旁邊的齊天忽然感到全身被一股巨大的能量給籠罩住,然後又是汗毛聳立的感覺。
“我感覺快被雷殛了……”齊天冷不防的冒出這一句。
伍唐山踩住煞車,轉頭用奇怪的眼光看著齊天,“可是現在天上沒什麽閃電啊?”
話聲甫落,只聽見核電廠內傳來轟然一聲巨響,一道極爲強烈的閃光在廠內迸現,伍唐
山被嚇了一大跳。他隨即再看看齊天,只見齊天皺著眉頭,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事情的發生。
伍唐山立即驚覺到可能正是千載難逢的時空裂縫要發生了,他幾乎是從駕駛座上直接向車廂
內的機器撲去。
“希望來得及打開機器……”他的身子一面靠近機器,一面努力伸長手去打開機器的開
關,然後拿出一個線圈做成的頭箍抛到齊天的額頭上,然後等待機器通電後進入正常運作程
序。
齊天感到一股越來越強烈的能量波緩緩向他壓來,而頭上的頭箍也開始放出電流和他的
腦電波頻率接上,忽然全身神經收縮了一下,心頭一震,齊天感到全身一麻而且肌肉緊繃,
然後眼前又是一片白光了。
******************************************************************
正在叢林中生死交關的朱九等人耳旁傳來道衍和尚恐怖的笑聲,“我算是厚待你們君臣
了,用絞殺的方式讓你們歸西,也算是遵守古禮,臣下篡位,通常就用條白布把皇帝絞殺在
內宮中。現下雖然你們並不在宮中,但就將此處當你們的永生殿吧!哈哈……”他鼓起勁
力,要一把窒息所有的人。
但是他這次鼓出去的勁道全發到一半便彷佛泥牛入海,在空中消失無蹤,而且控制衆人
的力道也在明顯衰退。道衍和尚吃了一驚,趕緊再念念有詞,雙手又再往空中比畫凝氣,准
備再發一次功殺死朱允。
未料他突然覺得背脊上的汗毛沒來由的豎立起來,多年的經驗使他直覺有事情即將不利
於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程濟!”腦門立刻一緊,大腦頓時陷入一陣混亂之中,道
衍和尚的耳目立即不靈,眼前儘是五顔六色的光線到處閃爍,耳中充滿了各種怪聲,人聲、
獸聲、鬼哭神號,十分動人心魄。他知道白已被外來的力量給整個“罩”住了。
此時輪到他耳邊聽到別人在哈哈大笑了,“死道衍!就憑你剛剛說什麽臣下篡位用白布
絞殺皇帝,就足以作爲你及朱棣欺君犯上的口供,”正是程濟的聲音,“你應該被就地正
法,我送你上西天去吧!”齊天透過程濟身體已對道衍和尚發動攻勢了。
道衍和尚發出一聲呻吟,沒想到程濟這次請來的妖神如此厲害,他立即盤腿坐下,雙手
護胸,集中心志,在一片混亂的感官刺激中找到自己的元神。他也算是有道行的人,很快他
便開始發出反抗的能量。
附在齊天身上的程濟感到道衍和尚身上的磁場正穩定增強中,不免眉頭一緊,因爲他此
時巳將本身的功力發揮到極限。事實上剛才程濟被閃電擊中時,齊天的腦電波便已再度控制
了程濟,可是此次他是運用了伍唐山的機器來將腦電波和二十世紀的世界聯在一起。
結果此次齊天一進入程濟身體後,卻半天無法動彈,彷佛夢魘一般,神智雖然十分清
楚,但身體其他部位卻絲毫不聽指揮,因此只有任其躺在水窪中。後來林標救他及道衍和尚
的攻擊,齊天都聽得一清二楚,心裏十分緊張。
後來他覺得自己腦電波的力量似乎在穩定加強,對程濟身體的神經網路控制也逐漸增
加,隨後更覺得自己的腦電波不但可以控制程濟的身體,甚至那種他特有超能力的“聚氣凝
神”的感覺都在體內湧現,他知道伍唐山的機器成功地將能量從二十世紀透過一個不知名的
時空裂縫傳給了他。
但是,顯然這個機器並非完全按照所設計的功能來做,因爲齊天感到它傳*吹哪芰*並不
穩定,時強時弱,而且最強時也僅有他平常功力的十分之一而已。
齊天估計一下,以目前自己的力量可能無法完全封鎖道衍和尚,並且耳中又傳來一陣人
馬雜遝聲,他知道這是大批的錦衣衛已經逼近了,目前無法同時對付這麽多人,只好趕緊發
功到其他人的腦中,刺激他們的反射神經以迷亂其心智,並且趕緊催促衆人逃生。
齊天一方面繼續發功鎖住道衍和尚,一方面分心去阻擋來犯的錦衣衛,用幻影讓這批朝
廷的鷹爪誤以爲闖入迷宮,人人都以爲自己和大隊人馬走散,在這個叢林中驚慌地繞來繞
去。直到道衍和尚終於擺脫齊天能量的束縛後,才讓其他鷹爪清醒過來,原來他們每個人都
只在原地打轉而不自知。
道衍和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可恨!如若不能在此剪除這個小皇帝,那就後患無窮,
我襄助燕王奪天下的大業也就隨時有失敗的可能。”
他表情十分凝重地取下雙耳上戴著的兩隻金色耳針,“哼!我看非得用這個『升魂大
法』才能收拾得了那個妖神了。”

第九章

齊天一行人且停且走地,總算暫時逃離了朝廷鷹犬的追捕,走到深山處,只聽得四方都
是人馬雜遝聲,顯示道衍和尚這次是真的要將建文帝朱九等君臣一網打盡。看看四周都沒有
地方去,衆人只好在樹叢中如沒頭蒼蠅般地亂逛。最後道士王升竟然瞥見在一塊土石頭的陰
影處,有一座半人高大小的小土地公廟,顯然多年沒人來整理,都被雜草給淹沒了,但地點
倒是十分隱蔽,衆人就在此歇息一下。
朱九看到程濟此時雙眼炯炯有神,剛才又發功擊退道衍和尚,知道是神仙附身在程濟身
上,立即又跪了下來,朝程濟拜道:“上仙下凡,救我等君臣於危難之中,大恩大德,沒齒
難忘,敢請問上仙仙號?”
其他大部分的人都有嚴重內傷,因此只能或躺或臥地朝齊天點頭示意。齊天連忙扶起朱
九,並朝衆人說:“又是我齊天啦!算是和你們有緣,二度來到明朝,你們先休息,我發功
幫你們療傷。”
說完立即逐一發功,加強每人體內的磁場及能量,以刺激身體加快自我療傷的速度。他
特別幫失去一條手臂的林標多發點功,希望能讓他趕快恢復。結果齊天忙了整整半天,總算
將各人的傷勢給穩住,大家開始有了活力。
衆人開始圍住齊天商討未來該如何做,齊天也是一籌莫展,尤其是葉布賢及楊應能幾個
大臣更對能否讓建文帝重定之事上,依然十分焦急。
齊天在二十世紀時,伍唐山就告訴他這一次大可將一些歷史事實告訴朱九,以免他們繼
續抱持著不實際的幻想,或許可以早些幫他們做出逃亡的打算。
“以後明朝已是朱棣家族的天下了。”齊天用沈重的語氣告訴衆人這個消息。
朱九聽了呆若木雞,“那……那…”半晌說不出話來。其餘衆人有的當場怔在那兒,有
的則放聲大哭,葉布賢更捶胸頓足,楊應能幾乎暈過去,這幾個落難君臣彷佛遇到世界末日
般,又是哭喊朱元璋又是哀叫天王老子地,令齊天覺得十分頭疼。
爲了怕他們的哭聲引來了朝廷追兵,齊天在口說無效之下,只好就地發功,以高頻率的
電磁波來調整現場的磁場,安定每個人的情緒。果然大家都立即平靜了下來。齊天隨即安慰
他們說:“其實你們也毋需太過難過,朱棣雖然奪了皇位,但後世子孫屢遭報應,政治廢
弛,其中有個明神宗還能二十年不上朝,沒多久明朝的天下就斷送了。”
“什麽?大明江山斷送了?”朱九彷佛聽到自己家當都被丟光般地失措。
“嗯,”齊天點點頭,故意用手指掐算了一下說,“從明太祖立國至崇楨皇帝自縊煤
山,明朝共曆二百七十七年而亡……”
“是亡于何人之手?”葉布賢有些咬牙切齒地問。
“先是亡於一個流寇叫李自成的人的手裏,他攻下北京城,導致皇帝自殺。”齊天將明
朝的歷史大致敍述了一下,最後提到吳三桂如何因爲愛妾陳圓圓被李自成所抓,一怒之下開
了山海關放滿清入關,結果最後讓清人在中原稱帝。
“什麽?爲了一個女人?”葉布賢痛心疾首大搖其頭,“真是世風日下,沒想到後世晚
輩竟會“沖冠一怒爲紅顔”啊!唉……”
齊天心中一怔,(咦?後來也有人那麽說的,這可是千古名句啊!沒想到你們提前聽到
這個故事竟也能說出同樣的話來?嘖嘖,難道文人腦袋想的都一樣?)
一旁的楊應能卻一把抓住葉布賢說:“你何必如此義憤填膺?是亡在朱棣這逆賊逆種的
手上,非我等之罪也。丟的也是他的天下,與我等何干?”
齊天笑道:“其實當皇帝有何好的?崇楨皇帝在自殺前還親手殺了自己家人,說他們爲
何要生在皇帝家中呢!唉!自古當皇帝的沒幾個能善終的。最後的清朝也歷經十三朝,在曆
盡外國多方欺淩之後,最後亡於民國之手。”
當衆人聽完齊天講述的“未來史”之後,對眼前的得失也就比較豁達了。
“大仙教誨的是,那麽我們未來命運如何?”朱九問道。
這倒難倒齊天,那麽細的細節歷史可沒記載,況且朱九的下落本來就是一個謎,他只好
說:“此乃天機,不可漏。”
衆人一聽有些失望的表情出現。
齊天又趕緊補上一句,“但我想活命是沒問題的,因爲……”
衆人紛紛睜大眼睛看著齊天。
“因爲……”齊天想他附身的這個程濟最後會跑到海外的汶萊去做寓公,那麽這一群人後又是汗毛聳立的感覺。
“我感覺快被雷殛了……”齊天冷不防的冒出這一句。
伍唐山踩住煞車,轉頭用奇怪的眼光看著齊天,“可是現在天上沒什麽閃電啊?”
話聲甫落,只聽見核電廠內傳來轟然一聲巨響,一道極爲強烈的閃光在廠內迸現,伍唐
山被嚇了一大跳。他隨即再看看齊天,只見齊天皺著眉頭,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事情的發生。
伍唐山立即驚覺到可能正是千載難逢的時空裂縫要發生了,他幾乎是從駕駛座上直接向車廂
內的機器撲去。
“希望來得及打開機器……”他的身子一面靠近機器,一面努力伸長手去打開機器的開
關,然後拿出一個線圈做成的頭箍抛到齊天的額頭上,然後等待機器通電後進入正常運作程
序。
齊天感到一股越來越強烈的能量波緩緩向他壓來,而頭上的頭箍也開始放出電流和他的
腦電波頻率接上,忽然全身神經收縮了一下,心頭一震,齊天感到全身一麻而且肌肉緊繃,
然後眼前又是一片白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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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叢林中生死交關的朱九等人耳旁傳來道衍和尚恐怖的笑聲,“我算是厚待你們君臣
了,用絞殺的方式讓你們歸西,也算是遵守古禮,臣下篡位,通常就用條白布把皇帝絞殺在
內宮中。現下雖然你們並不在宮中,但就將此處當你們的永生殿吧!哈哈……”他鼓起勁
力,要一把窒息所有的人。
但是他這次鼓出去的勁道全發到一半便彷佛泥牛入海,在空中消失無蹤,而且控制衆人
的力道也在明顯衰退。道衍和尚吃了一驚,趕緊再念念有詞,雙手又再往空中比畫凝氣,准
備再發一次功殺死朱允。
未料他突然覺得背脊上的汗毛沒來由的豎立起來,多年的經驗使他直覺有事情即將不利
於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程濟!”腦門立刻一緊,大腦頓時陷入一陣混亂之中,道
衍和尚的耳目立即不靈,眼前儘是五顔六色的光線到處閃爍,耳中充滿了各種怪聲,人聲、
獸聲、鬼哭神號,十分動人心魄。他知道白已被外來的力量給整個“罩”住了。
此時輪到他耳邊聽到別人在哈哈大笑了,“死道衍!就憑你剛剛說什麽臣下篡位用白布
絞殺皇帝,就足以作爲你及朱棣欺君犯上的口供,”正是程濟的聲音,“你應該被就地正
法,我送你上西天去吧!”齊天透過程濟身體已對道衍和尚發動攻勢了。
道衍和尚發出一聲呻吟,沒想到程濟這次請來的妖神如此厲害,他立即盤腿坐下,雙手
護胸,集中心志,在一片混亂的感官刺激中找到自己的元神。他也算是有道行的人,很快他
便開始發出反抗的能量。
附在齊天身上的程濟感到道衍和尚身上的磁場正穩定增強中,不免眉頭一緊,因爲他此
時巳將本身的功力發揮到極限。事實上剛才程濟被閃電擊中時,齊天的腦電波便已再度控制
了程濟,可是此次他是運用了伍唐山的機器來將腦電波和二十世紀的世界聯在一起。
結果此次齊天一進入程濟身體後,卻半天無法動彈,彷佛夢魘一般,神智雖然十分清
楚,但身體其他部位卻絲毫不聽指揮,因此只有任其躺在水窪中。後來林標救他及道衍和尚
的攻擊,齊天都聽得一清二楚,心裏十分緊張。
後來他覺得自己腦電波的力量似乎在穩定加強,對程濟身體的神經網路控制也逐漸增
加,隨後更覺得自己的腦電波不但可以控制程濟的身體,甚至那種他特有超能力的“聚氣凝
神”的感覺都在體內湧現,他知道伍唐山的機器成功地將能量從二十世紀透過一個不知名的
時空裂縫傳給了他。
但是,顯然這個機器並非完全按照所設計的功能來做,因爲齊天感到它傳*吹哪芰*並不
穩定,時強時弱,而且最強時也僅有他平常功力的十分之一而已。
齊天估計一下,以目前自己的力量可能無法完全封鎖道衍和尚,並且耳中又傳來一陣人
馬雜遝聲,他知道這是大批的錦衣衛已經逼近了,目前無法同時對付這麽多人,只好趕緊發
功到其他人的腦中,刺激他們的反射神經以迷亂其心智,並且趕緊催促衆人逃生。
齊天一方面繼續發功鎖住道衍和尚,一方面分心去阻擋來犯的錦衣衛,用幻影讓這批朝
廷的鷹爪誤以爲闖入迷宮,人人都以爲自己和大隊人馬走散,在這個叢林中驚慌地繞來繞
去。直到道衍和尚終於擺脫齊天能量的束縛後,才讓其他鷹爪清醒過來,原來他們每個人都
只在原地打轉而不自知。
道衍和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可恨!如若不能在此剪除這個小皇帝,那就後患無窮,
我襄助燕王奪天下的大業也就隨時有失敗的可能。”
他表情十分凝重地取下雙耳上戴著的兩隻金色耳針,“哼!我看非得用這個『升魂大
法』才能收拾得了那個妖神了。”

第九章

齊天一行人且停且走地,總算暫時逃離了朝廷鷹犬的追捕,走到深山處,只聽得四方都
是人馬雜遝聲,顯示道衍和尚這次是真的要將建文帝朱九等君臣一網打盡。看看四周都沒有
地方去,衆人只好在樹叢中如沒頭蒼蠅般地亂逛。最後道士王升竟然瞥見在一塊土石頭的陰
影處,有一座半人高大小的小土地公廟,顯然多年沒人來整理,都被雜草給淹沒了,但地點
倒是十分隱蔽,衆人就在此歇息一下。
朱九看到程濟此時雙眼炯炯有神,剛才又發功擊退道衍和尚,知道是神仙附身在程濟身
上,立即又跪了下來,朝程濟拜道:“上仙下凡,救我等君臣於危難之中,大恩大德,沒齒
難忘,敢請問上仙仙號?”
其他大部分的人都有嚴重內傷,因此只能或躺或臥地朝齊天點頭示意。齊天連忙扶起朱
九,並朝衆人說:“又是我齊天啦!算是和你們有緣,二度來到明朝,你們先休息,我發功
幫你們療傷。”
說完立即逐一發功,加強每人體內的磁場及能量,以刺激身體加快自我療傷的速度。他
特別幫失去一條手臂的林標多發點功,希望能讓他趕快恢復。結果齊天忙了整整半天,總算
將各人的傷勢給穩住,大家開始有了活力。
衆人開始圍住齊天商討未來該如何做,齊天也是一籌莫展,尤其是葉布賢及楊應能幾個
大臣更對能否讓建文帝重定之事上,依然十分焦急。
齊天在二十世紀時,伍唐山就告訴他這一次大可將一些歷史事實告訴朱九,以免他們繼
續抱持著不實際的幻想,或許可以早些幫他們做出逃亡的打算。
“以後明朝已是朱棣家族的天下了。”齊天用沈重的語氣告訴衆人這個消息。
朱九聽了呆若木雞,“那……那…”半晌說不出話來。其餘衆人有的當場怔在那兒,有
的則放聲大哭,葉布賢更捶胸頓足,楊應能幾乎暈過去,這幾個落難君臣彷佛遇到世界末日
般,又是哭喊朱元璋又是哀叫天王老子地,令齊天覺得十分頭疼。
爲了怕他們的哭聲引來了朝廷追兵,齊天在口說無效之下,只好就地發功,以高頻率的
電磁波來調整現場的磁場,安定每個人的情緒。果然大家都立即平靜了下來。齊天隨即安慰
他們說:“其實你們也毋需太過難過,朱棣雖然奪了皇位,但後世子孫屢遭報應,政治廢
弛,其中有個明神宗還能二十年不上朝,沒多久明朝的天下就斷送了。”
“什麽?大明江山斷送了?”朱九彷佛聽到自己家當都被丟光般地失措。
“嗯,”齊天點點頭,故意用手指掐算了一下說,“從明太祖立國至崇楨皇帝自縊煤
山,明朝共曆二百七十七年而亡……”
“是亡于何人之手?”葉布賢有些咬牙切齒地問。
“先是亡於一個流寇叫李自成的人的手裏,他攻下北京城,導致皇帝自殺。”齊天將明
朝的歷史大致敍述了一下,最後提到吳三桂如何因爲愛妾陳圓圓被李自成所抓,一怒之下開
了山海關放滿清入關,結果最後讓清人在中原稱帝。
“什麽?爲了一個女人?”葉布賢痛心疾首大搖其頭,“真是世風日下,沒想到後世晚
輩竟會“沖冠一怒爲紅顔”啊!唉……”
齊天心中一怔,(咦?後來也有人那麽說的,這可是千古名句啊!沒想到你們提前聽到
這個故事竟也能說出同樣的話來?嘖嘖,難道文人腦袋想的都一樣?)
一旁的楊應能卻一把抓住葉布賢說:“你何必如此義憤填膺?是亡在朱棣這逆賊逆種的
手上,非我等之罪也。丟的也是他的天下,與我等何干?”
齊天笑道:“其實當皇帝有何好的?崇楨皇帝在自殺前還親手殺了自己家人,說他們爲
何要生在皇帝家中呢!唉!自古當皇帝的沒幾個能善終的。最後的清朝也歷經十三朝,在曆
盡外國多方欺淩之後,最後亡於民國之手。”
當衆人聽完齊天講述的“未來史”之後,對眼前的得失也就比較豁達了。
“大仙教誨的是,那麽我們未來命運如何?”朱九問道。
這倒難倒齊天,那麽細的細節歷史可沒記載,況且朱九的下落本來就是一個謎,他只好
說:“此乃天機,不可漏。”
衆人一聽有些失望的表情出現。
齊天又趕緊補上一句,“但我想活命是沒問題的,因爲……”
衆人紛紛睜大眼睛看著齊天。
“因爲……”齊天想他附身的這個程濟最後會跑到海外的汶萊去做寓公,那麽這一群人後又是汗毛聳立的感覺。
“我感覺快被雷殛了……”齊天冷不防的冒出這一句。
伍唐山踩住煞車,轉頭用奇怪的眼光看著齊天,“可是現在天上沒什麽閃電啊?”
話聲甫落,只聽見核電廠內傳來轟然一聲巨響,一道極爲強烈的閃光在廠內迸現,伍唐
山被嚇了一大跳。他隨即再看看齊天,只見齊天皺著眉頭,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事情的發生。
伍唐山立即驚覺到可能正是千載難逢的時空裂縫要發生了,他幾乎是從駕駛座上直接向車廂
內的機器撲去。
“希望來得及打開機器……”他的身子一面靠近機器,一面努力伸長手去打開機器的開
關,然後拿出一個線圈做成的頭箍抛到齊天的額頭上,然後等待機器通電後進入正常運作程
序。
齊天感到一股越來越強烈的能量波緩緩向他壓來,而頭上的頭箍也開始放出電流和他的
腦電波頻率接上,忽然全身神經收縮了一下,心頭一震,齊天感到全身一麻而且肌肉緊繃,
然後眼前又是一片白光了。
******************************************************************
正在叢林中生死交關的朱九等人耳旁傳來道衍和尚恐怖的笑聲,“我算是厚待你們君臣
了,用絞殺的方式讓你們歸西,也算是遵守古禮,臣下篡位,通常就用條白布把皇帝絞殺在
內宮中。現下雖然你們並不在宮中,但就將此處當你們的永生殿吧!哈哈……”他鼓起勁
力,要一把窒息所有的人。
但是他這次鼓出去的勁道全發到一半便彷佛泥牛入海,在空中消失無蹤,而且控制衆人
的力道也在明顯衰退。道衍和尚吃了一驚,趕緊再念念有詞,雙手又再往空中比畫凝氣,准
備再發一次功殺死朱允。
未料他突然覺得背脊上的汗毛沒來由的豎立起來,多年的經驗使他直覺有事情即將不利
於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程濟!”腦門立刻一緊,大腦頓時陷入一陣混亂之中,道
衍和尚的耳目立即不靈,眼前儘是五顔六色的光線到處閃爍,耳中充滿了各種怪聲,人聲、
獸聲、鬼哭神號,十分動人心魄。他知道白已被外來的力量給整個“罩”住了。
此時輪到他耳邊聽到別人在哈哈大笑了,“死道衍!就憑你剛剛說什麽臣下篡位用白布
絞殺皇帝,就足以作爲你及朱棣欺君犯上的口供,”正是程濟的聲音,“你應該被就地正
法,我送你上西天去吧!”齊天透過程濟身體已對道衍和尚發動攻勢了。
道衍和尚發出一聲呻吟,沒想到程濟這次請來的妖神如此厲害,他立即盤腿坐下,雙手
護胸,集中心志,在一片混亂的感官刺激中找到自己的元神。他也算是有道行的人,很快他
便開始發出反抗的能量。
附在齊天身上的程濟感到道衍和尚身上的磁場正穩定增強中,不免眉頭一緊,因爲他此
時巳將本身的功力發揮到極限。事實上剛才程濟被閃電擊中時,齊天的腦電波便已再度控制
了程濟,可是此次他是運用了伍唐山的機器來將腦電波和二十世紀的世界聯在一起。
結果此次齊天一進入程濟身體後,卻半天無法動彈,彷佛夢魘一般,神智雖然十分清
楚,但身體其他部位卻絲毫不聽指揮,因此只有任其躺在水窪中。後來林標救他及道衍和尚
的攻擊,齊天都聽得一清二楚,心裏十分緊張。
後來他覺得自己腦電波的力量似乎在穩定加強,對程濟身體的神經網路控制也逐漸增
加,隨後更覺得自己的腦電波不但可以控制程濟的身體,甚至那種他特有超能力的“聚氣凝
神”的感覺都在體內湧現,他知道伍唐山的機器成功地將能量從二十世紀透過一個不知名的
時空裂縫傳給了他。
但是,顯然這個機器並非完全按照所設計的功能來做,因爲齊天感到它傳*吹哪芰*並不
穩定,時強時弱,而且最強時也僅有他平常功力的十分之一而已。
齊天估計一下,以目前自己的力量可能無法完全封鎖道衍和尚,並且耳中又傳來一陣人
馬雜遝聲,他知道這是大批的錦衣衛已經逼近了,目前無法同時對付這麽多人,只好趕緊發
功到其他人的腦中,刺激他們的反射神經以迷亂其心智,並且趕緊催促衆人逃生。
齊天一方面繼續發功鎖住道衍和尚,一方面分心去阻擋來犯的錦衣衛,用幻影讓這批朝
廷的鷹爪誤以爲闖入迷宮,人人都以爲自己和大隊人馬走散,在這個叢林中驚慌地繞來繞
去。直到道衍和尚終於擺脫齊天能量的束縛後,才讓其他鷹爪清醒過來,原來他們每個人都
只在原地打轉而不自知。
道衍和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可恨!如若不能在此剪除這個小皇帝,那就後患無窮,
我襄助燕王奪天下的大業也就隨時有失敗的可能。”
他表情十分凝重地取下雙耳上戴著的兩隻金色耳針,“哼!我看非得用這個『升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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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齊天一行人且停且走地,總算暫時逃離了朝廷鷹犬的追捕,走到深山處,只聽得四方都
是人馬雜遝聲,顯示道衍和尚這次是真的要將建文帝朱九等君臣一網打盡。看看四周都沒有
地方去,衆人只好在樹叢中如沒頭蒼蠅般地亂逛。最後道士王升竟然瞥見在一塊土石頭的陰
影處,有一座半人高大小的小土地公廟,顯然多年沒人來整理,都被雜草給淹沒了,但地點
倒是十分隱蔽,衆人就在此歇息一下。
朱九看到程濟此時雙眼炯炯有神,剛才又發功擊退道衍和尚,知道是神仙附身在程濟身
上,立即又跪了下來,朝程濟拜道:“上仙下凡,救我等君臣於危難之中,大恩大德,沒齒
難忘,敢請問上仙仙號?”
其他大部分的人都有嚴重內傷,因此只能或躺或臥地朝齊天點頭示意。齊天連忙扶起朱
九,並朝衆人說:“又是我齊天啦!算是和你們有緣,二度來到明朝,你們先休息,我發功
幫你們療傷。”
說完立即逐一發功,加強每人體內的磁場及能量,以刺激身體加快自我療傷的速度。他
特別幫失去一條手臂的林標多發點功,希望能讓他趕快恢復。結果齊天忙了整整半天,總算
將各人的傷勢給穩住,大家開始有了活力。
衆人開始圍住齊天商討未來該如何做,齊天也是一籌莫展,尤其是葉布賢及楊應能幾個
大臣更對能否讓建文帝重定之事上,依然十分焦急。
齊天在二十世紀時,伍唐山就告訴他這一次大可將一些歷史事實告訴朱九,以免他們繼
續抱持著不實際的幻想,或許可以早些幫他們做出逃亡的打算。
“以後明朝已是朱棣家族的天下了。”齊天用沈重的語氣告訴衆人這個消息。
朱九聽了呆若木雞,“那……那…”半晌說不出話來。其餘衆人有的當場怔在那兒,有
的則放聲大哭,葉布賢更捶胸頓足,楊應能幾乎暈過去,這幾個落難君臣彷佛遇到世界末日
般,又是哭喊朱元璋又是哀叫天王老子地,令齊天覺得十分頭疼。
爲了怕他們的哭聲引來了朝廷追兵,齊天在口說無效之下,只好就地發功,以高頻率的
電磁波來調整現場的磁場,安定每個人的情緒。果然大家都立即平靜了下來。齊天隨即安慰
他們說:“其實你們也毋需太過難過,朱棣雖然奪了皇位,但後世子孫屢遭報應,政治廢
弛,其中有個明神宗還能二十年不上朝,沒多久明朝的天下就斷送了。”
“什麽?大明江山斷送了?”朱九彷佛聽到自己家當都被丟光般地失措。
“嗯,”齊天點點頭,故意用手指掐算了一下說,“從明太祖立國至崇楨皇帝自縊煤
山,明朝共曆二百七十七年而亡……”
“是亡于何人之手?”葉布賢有些咬牙切齒地問。
“先是亡於一個流寇叫李自成的人的手裏,他攻下北京城,導致皇帝自殺。”齊天將明
朝的歷史大致敍述了一下,最後提到吳三桂如何因爲愛妾陳圓圓被李自成所抓,一怒之下開
了山海關放滿清入關,結果最後讓清人在中原稱帝。
“什麽?爲了一個女人?”葉布賢痛心疾首大搖其頭,“真是世風日下,沒想到後世晚
輩竟會“沖冠一怒爲紅顔”啊!唉……”
齊天心中一怔,(咦?後來也有人那麽說的,這可是千古名句啊!沒想到你們提前聽到
這個故事竟也能說出同樣的話來?嘖嘖,難道文人腦袋想的都一樣?)
一旁的楊應能卻一把抓住葉布賢說:“你何必如此義憤填膺?是亡在朱棣這逆賊逆種的
手上,非我等之罪也。丟的也是他的天下,與我等何干?”
齊天笑道:“其實當皇帝有何好的?崇楨皇帝在自殺前還親手殺了自己家人,說他們爲
何要生在皇帝家中呢!唉!自古當皇帝的沒幾個能善終的。最後的清朝也歷經十三朝,在曆
盡外國多方欺淩之後,最後亡於民國之手。”
當衆人聽完齊天講述的“未來史”之後,對眼前的得失也就比較豁達了。
“大仙教誨的是,那麽我們未來命運如何?”朱九問道。
這倒難倒齊天,那麽細的細節歷史可沒記載,況且朱九的下落本來就是一個謎,他只好
說:“此乃天機,不可漏。”
衆人一聽有些失望的表情出現。
齊天又趕緊補上一句,“但我想活命是沒問題的,因爲……”
衆人紛紛睜大眼睛看著齊天。
“因爲……”齊天想他附身的這個程濟最後會跑到海外的汶萊去做寓公,那麽這一群人也應該都能順利脫險吧,“有我在此,我將帶你們到海外仙山去過活啊。”
衆人一聽,眼睛都發出亮光,朱九十分高興地又跪了下來拜了幾拜,齊天趕緊扶他起
來,並說:“大家都是朋友,不要拜來拜去的。”
由於四周都是搜索他們的兵馬,衆人決定乾脆哪都不去,就在這個土地公廟旁休息箅
了。齊天就靠在小廟旁躺著,緩緩調息運氣,凝聚能量,以備不時之需。忽然他覺得體內能
量似乎受到外力牽引,不斷在體內流動,血脈變得十分流暢,功力穩定增加。他四處張望一
下,發現以土地公廟爲中心周圍一公尺範圍內的磁場異於其他地方,他體內的能量就是受到
這個磁場的牽引。
〔這個神像有什麽特殊之處呢?〕齊天移步到土地公廟前,撥開濃密的雜草,發現這個
小廟雖然看起來都是泥塵,許久沒人來打理,但除了雜草之外,旁邊都沒有蟲蟻在此做窩,
而且叢林中慣有的腐爛味和臭氣,在小廟前都聞不到,反而是感覺令人十分清新的空氣。
〔這裏的陰離子濃度特別高,〕齊天聞了一下,利用陰離子來使空氣清新是二十世紀末
的人們最喜歡的方式,〔磁場的中心在這尊土地公像?〕他伸手去摸約四十公分高的神像,
一碰之下,手有點觸電的感覺,麻麻的。
〔這竟然是金屬做的土地公像?〕齊天摸著冰涼的上地公,心中有些吃驚,〔有誰會在
這荒郊野外放一個金屬做的神像?〕
他稍一發功,發現這個上地公像果然會散發出強烈的磁場感應,只是好像還有哪里不太
對勁,他一直覺得能量被鎖在土地公像內無法釋放。
齊天將神像旁的泥土和雜草都清除乾,仔細觀察一下,赫然發現在神像的底座旁邊,列
了幾個大字,“轉頭髮功,劉基”。
〔又是劉伯溫?〕齊天著實一驚,〔這個人真是活神仙,怎麽在這個地方又放個土地
公?莫不是已料到我們會來,所以這個神像有特殊目的?〕再一想,〔轉頭髮功?不會是叫
我轉頭髮功吧,那就是要轉土地公的頭來發功?〕
齊天對著土地公雙手合十念道:“對不起,只是姑且試試看,若有不敬之處請勿見
怪。”說完就用左手抓著神像,右手握住土地公的腦袋,用力一轉,竟然動了,齊天立即感
到有一股能量從半空中突然出現,直接注入體內。
“太好了!這完全彌補了伍唐山那個機器的不足,讓我在這兒擁有和二十世紀時同樣的
超能力。”雖然他不清楚這個神像是怎麽做到的,但如今齊天巳十分自信可以帶領衆人逃出
去。
“嗯,應該把土地公像帶著走,才能繼續維持超能力。”他想去搬動那個土地公廟,未
料這個廟彷佛是在地下生根似的,無論齊天怎麽搬,發現小廟還是不動如山,旁邊又是石
頭,無法用挖的。這個廟就像是生在石頭上一般。
“好吧,也許是天意,就在這兒等,看看會發生什麽事吧。”說完齊天就安然入睡了。
一夜無話,但齊天卻被夜裏活動的貓頭鷹叫聲給吵醒多次,只好向四周發出一種令動物
安靜甚至昏睡的電磁波頻率,不一會,所有動物都緩緩睡去,連蟲鳴都消失了,總算有了一
個安靜的夜晚。
在清晨的第一道陽光穿過層層的樹葉到齊天等人的身上時,一股不祥的陰影也隨之而
來。林中原本嘈雜的鳥蟲鳴叫突然都死寂了,齊天在夢中突然驚醒,隱約覺得今天將有一番
惡鬥。衆人也紛紛自動醒來,面對著生死未蔔的一天。
衆人才簡單地吃完粗糙的乾糧早點時,一旁的竹林就驀地驚起數隻鳥呱呱地飛走,齊天
立即覺得有股黑氣沖天,如同龍捲風般地往他們掃來。
“小心!”齊天沈聲喝道,“對手到了。”
只聽見風聲掠過竹林發出悲鳴,包括林標在內的高手,都還沒有聽到有什麽不尋常的動
靜,衆人於是用詢問的眼光看著齊天。
齊天能清楚地感應到四周已經有許多帶著黑色能量的殺氣埋伏。〔難道道衍和尚帶了幫
手?〕齊天心中忖道,〔一個道衍和尚已夠頭痛了,這些幫手也有特異功能嗎?〕
他示意衆人以土地公廟的那塊大石頭爲中心靠攏,然後開始藉助土地公神像來凝聚自己
的能量,並發出高頻率的磁場電波來保護衆人。果然,樹叢中突然躍出幾個身穿黑色長袍的
漢子,個個腦門光禿,耳上有兩個大銀環,鼻子穿了個小銀環,面容都十分清瘦,一看就是
出家修練之人,但個個面容肅殺、眼露凶光,將齊天等人團團包*ё *
除了齊天之外,朱九等人知道這次一定是來者不善,而且對方看起來就像是道衍和尚一
夥的,肯定麻煩大了,因此個個噤若寒蟬,惟有指望附在程濟身上的齊天大仙相救了。
齊天算算對方共有七人,而在樹叢裏還有其他人馬活動的聲息,但顯然是一般的錦衣
衛,沒有特殊的能量顯示。只是眼前這七個頭上所散發的黑氣就烏雲蔽日了,只是還不知道
他們的功夫有多深?
“那個道衍和尚怎麽不來?”齊天雙手抱在胸前故作輕鬆狀,但實則在暗暗運勁戒備,
“你們是和他一夥的吧?”
七個黑衣人都不答,只是緩緩挪動腳步,齊天發覺他們似乎要排出一個奇怪的陣勢,於
是一邊口中繼續調侃對方,一方面發功去掃瞄對方的腦波。
“哇!一陣混亂……”齊天的掃瞄波被對方發出的能量給擋了回來。
七個黑衣人嘴中開始念念有詞,齊天完全聽不懂對方在念什麽,但肯定是一種咒語,因
爲七個黑衣人已開始發出一種奇怪的電磁波朝著齊天等人之處給掃過來,這對齊天而言還不
構成任何威脅,但他身後的這批落難君臣就有人受到影響了。
“鬼,鬼,有鬼啊!”一個人首先驚慌地叫了出來,不久其他人也開始産生幻覺,但最
可怕的竟是林標突然從靴子裏抽出短劍,一言不發地就朝朱九的後背刺去,幸好葉布賢眼明
手快,趕緊死命抱住林標,但那劍尖只差朱九不到一寸。衆人一片驚叫,齊天沒有回頭,但
也知道後面一定受到對方的嚴重干擾,於是加強本身能量對黑衣人進行反擊。
由於齊天的能量陡地暴增,出乎黑衣人意料之外,他們的磁場竟讓齊天一次快速的奇襲
下大亂,不但頓時解除了朱九等人的危機,而且黑衣人還被齊天的強大能量給沖得七葷八
素,有人還一時産生幻覺在原地跳起怪舞。
不過黑衣人畢竟不是省油的燈,隨即恢復神智,口中都大喝一聲,隨即又重新布好陣
勢,在齊天正前方的黑衣人嘿嘿冷笑,“想不到你也是同道中人,功力不弱嘛。”他指著齊
天說。
齊天哈哈一笑,“你們不知去哪里學來的奇門遁甲之術,會點皮毛就在這兒爲非作歹,
誰跟你是同道中人?我乃玉皇大帝殿下的遊蕩天神,聽過吧?”
黑衣人聽了一怔,“遊蕩天神?”幾個眼光互相交會了一下,顯然沒聽過這號人物,都
不答話。
“你們去翻翻《西遊記》就知道了,這是一本家喻戶曉的通俗文學。”齊天一邊說,一
邊又發功抵擋對方的電磁波干擾。
“我們博覽群書,怎麽從未聽聞過這本書?”一個黑衣人沈聲道。
〔啊!對了,明朝初年還沒有《西遊記》呢!〕齊天臉一紅,但不能示弱,立即改口
說:“你們當然沒聽過,爾等均是凡夫俗子,這部《西遊記》乃是我輩仙家之秘典,專講述
齊天大聖七十二變之法,你們當然無看到。”
“齊天大聖?”一個黑衣人道,“是什麽東西?猴子嗎?”說完七個黑衣人都哈哈大
笑。
“咦?你們看過嗎,不然怎麽知道他是猴子?”齊天脫口而出,後來一想,〔不對!他
們分明在罵人,可惡!〕
黑衣人忽然身形一動,七個人繞著齊天等人以特定的八字步伐移位,口中又再發出奇怪
的聲音,齊天想努力聽出來對方是什麽教派的人物,但始終無法辨別。黑衣人越走越快,齊
天發現他們竟然將七個人的能量聚集在半空中形成一個漩渦狀的磁場,這個磁場不久就在中
間出現一個能量真空地帶,並且開始産生一股強大的吸力,齊天發出去的能量竟被吸了進
去,使得在朱九等人周圍形成的保護磁場越來越薄。
齊天識破黑衣人的企圖後大吃一驚,但他發功的速度沒有被吸走的快,後面朱九等人的
腦波又開始被黑衣人所影響,齊天此時有些心急,只聽到耳旁都是黑衣人嗡嗡的念咒聲,而
本身發出的電磁波彷佛掉進黑洞裏被快速吸向上方的漩渦磁場。
忽然齊天想起大石頭上面的土地公廟,立即伸出右手對準土地公像,運起念力指向土地
公的頭部,以隔空移物的方式轉動土地公的腦袋,果然立即感到一股能量從土地公處向齊天
立身之地源源不絕地輸送過來,他再度立即提升能量強度,向外發放出去。
黑衣人沒料到齊天一個人竟然可以在這種劣勢下還能增加本身的能量及磁場強度,心頭
都有些吃驚。齊天趁對手力量稍微減弱,反守爲攻,雙手結起“大力金鋼降魔印”凝聚能
量,然後向上一指,以強大無比的能量一舉擊破上空盤旋的漩渦磁場,頓時累積的巨大能量驟然釋放出來,所有的人只感到周圍空氣突然發出高熱,呼吸也被迫停止,而且腦袋一陣如
雷般轟鳴,幾個體力不支的人立即昏了過去。
齊天則趕緊在體內觀想形成一個能量穀來吸納周圍的能量,而那些黑衣人也立即盤腿而
坐,顯然也是在忙著調整自己的磁場和吸收能量。齊天見黑衣人暫時沒有攻擊能力,決定先
發制人,他大聲告訴後面的朱九等人,趕緊找個石頭在後面趴下,然後張開兩手,口中念起
《大羅心經》的“百彙咒”,這是一個激發四周物體能量的心法,然後左手一揮,左邊的許
多砂石紛紛騰空而起,擊向左側的黑衣人。只聽得幾名黑衣人突然跳了起來,頭上臉上紛紛
挂彩,其中還有兩個黑衣人被石塊擊中腦門後立刻翻倒。
右側的黑衣人見狀立即十分機警地雙手護頭,並且也以能量牆擋住齊天右手的攻擊,把
射過來的砂石全都擋了下來。齊天見此次攻擊不成,再度發功,鎖住面前這個黑衣人的咽
喉,企圖逐一解決掉。這個黑衣人不是齊天的對手,立即雙手緊握自己的喉嚨,想發聲警告
卻只能咕嚕咕嚕地出聲,然後臉色因缺氧而呈現青色。
此時另一個黑衣人忽然一躍而起,跳起約莫三公尺高,在空中連番幾個鬥之後,伸出一
只長手直蓋齊天的腦門,雖然離齊天還有一公尺的距離,但一股強大的能量彷佛一隻鐵錘似
的重重地敲在齊天的腦門上,轟然一聲,齊天眼前一片漆黑,向一旁倒去。
另一名黑衣人則兩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之後,正試圖掙扎著起來的齊天感到一股熾熱
的風吹過身上,周圍的草叢竟然立刻燒了起來,齊天知道這個火攻的厲害,顧不得腦門依然
在剛才那一擊之下轟轟雷鳴,趕緊連續側翻,滾出火圈之外,此時他瞥見一個黑衣人巳然跑
到朱九等人躲藏的石塊上面,正要作法火攻,心中一急,體內能量立即激射出去,當場鎖住
那個黑衣人的腦波,然後齊天心一橫,心念一動,以超高頻率的電磁波把那個黑衣人的腦電
波給全數“洗掉”,只見那個黑衣人彷佛被點了穴道一般,怔在當場一動也不動,本身其實
已成了植物人。
突然齊天感到臉上一陣劇痛,然後是一陣涼意,伸手一摸竟是鮮血,他趕緊跳了起來,
赫然發覺有數只利牙森森的毒蛇在地上扭動,並且朝著他快速襲來。
“這一定是幻覺。”齊天立即穩住自己的心志,想著這是敵人要擾亂他的一種障眼法,
因此不把靠近的毒蛇放在眼裏。
未料兩條毒蛇卻一左一右地快速纏到齊天的左右腿,然後各在腿上咬了一口,痛得齊天
跳了起來,但兩隻毒蛇卻越纏越緊,而且有一種的感覺迅速襲卷齊天,齊天感到他所在的這
個程濟的身體越來越不聽使喚了,這才驚覺到這竟是真的毒蛇。
此時他看到兩個黑衣人正從寬大的袍袖中射出一條條的毒蛇朝著齊天等人而來,而且雙
手在空中比畫,齊天才恍然大悟,原來黑衣人竟然用電磁波來控制蛇的活動,這遠比控制人
要簡單地多。
齊天爲免程濟的身體最後被蛇所侵而不能動,趕緊收回全部能量用在自己的身體上,進
行一次體內的磁場調節,運用《大羅心經》的“浮屠心法”倒轉程濟體內的磁場兩極,讓一
切經脈和神經活動全都反過來,阻止蛇毒對神經系統的進一步侵害。然後再以觀想的方式指
揮體內免疫系統對入侵體內的蛇毒進行反擊,並且提高自己免疫系統細胞的能量,迅速地包
圍並分解了蛇毒。
齊天一邊讓身體進行自療,一邊尋思消滅毒蛇的方法。忽然他想起昨天聽了一晚的貓頭
鷹叫聲,知道附近有不少貓頭鷹,於是如法炮製一番,發出各種頻率的電磁波去尋覓附近飛
禽,結果很快便引發許多隻貓頭鷹的叫聲,齊天知道他找對頻率,立即以這個頻率的電磁波
鎖住所有的貓頭鷹,一聲令下,只見林中突然飛起數十隻貓頭鷹從天而降,一落一起,地上
的毒蛇竟被一掃而空,兀自扭動身子,全成了貓頭鷹利嘴上的零食了。
黑衣人大吃一驚,不知道怎會突然來了這批蛇的天敵貓頭鷹,一時慌了手腳,趕緊又聚
在一起,但此時只剩下三個黑衣人還有作戰能力。齊天一聲冷笑,先用手指著地上幾塊石頭
叫聲“起”,黑衣人趕緊身形一矮,以爲齊天要用飛石攻擊。
沒想到石頭卻遠遠地射入後面的竹林,只聽得幾聲“啪”,幾根竹子斷落地上。黑衣人
重新列好陣勢,準備施以反攻。忽然他們感覺後面有一陣冷風逼近,回頭一望,看見幾支斷
竹如同利箭一般朝他們射來,原來齊天打斷竹子的目的就是要以竹箭攻擊黑衣人。
黑衣人身手敏捷地閃過第一批竹箭,但只聽得齊天不斷以石頭擊斷竹子,竹箭不斷朝黑
衣人射來,齊天早已算好方位和發箭的陣勢,不出幾輪箭勢,三個黑衣人連功都還來不及發
就紛紛中箭倒地,血流如注地在地上哀嚎。
齊天籲了一口氣,總算把眼前的敵人給解決掉了,但忽聞竹林中又有沙沙聲,放眼一
看,竟然又有數十隻的竹箭朝他射來,齊天緊急發功阻擋,但箭勢兇猛,每只竹箭上又帶有
極高的能量,齊天一時間無法全數格擋下來,只好身子就勢向後翻倒,竹箭堪堪從他臉上削
過去,帶出幾道血痕。
“哈哈哈……”道衍和尚的笑聲如刺般地鑽入齊天耳中,“果然有一套,能在那麽短的
時間內解決掉我的“七鬼童”,但你還沒見識到我的絕學“食魂典”,理你是神也好,魔也
好,盡皆消散無蹤。”
四周的叢林一陣騷動,許多樹叢紛紛倒下,湧出大堆人來,齊天一看,都*僑緖砼*甲武
裝的官兵,個個凝神戒備,如臨大敵。
“哇!幹嘛!一個人打不過,去請救兵來了?”齊天撕塊布擦擦臉上的血,一邊笑道,
“你那套裝神弄鬼的玩藝唬不了人,所以請一大堆兵馬來助陣。那還要你這個國師幹嘛?”
說完哈哈大笑。
忽然衆官兵讓開一條路,陣中出現一個威風凜凜的人物,原來是新皇帝朱棣,他親自趕
到這裏,爲的是要親眼見到朱九等人被消滅,以除他心頭大患。
“世侄三年來可好?想必吃了不少苦頭吧?!”朱棣一身金甲黃袍,上面繡著金龍飛
舞,在綠色叢林中顯得十分顯眼。
“你這個逆賊!”葉布賢破口大駡,“僭稱萬歲,還敢來此,真是不知羞恥的東西!”
忽然葉布賢的眼前閃過一樣東西,只見一根烏黑的利箭擦過他的耳邊,然後直插身旁的
大樹,整個箭身沒入樹幹之中。原來有個朱棣的禦前侍衛見葉布賢在衆人面前胡言亂語,恐
有損朱棣顔面,便冷不防射出一隻袖箭,想殺死葉布賢。沒想到卻被齊天不斷發出的能量磁
場給擋偏了。
齊天冷笑一聲,“竟敢出手暗算……”話聲甫落,兩眼一瞪那個態度傲慢的侍衛。
只見那個侍衛突然露出奇怪的表情,然後指著朱棣大叫說:“你這個反賊,根本是不忠
不仁……”在衆人一片驚異中,道衍和尚運指一點,被齊天控制的侍衛嘴巴張到一半,身體
已然僵直地倒了下去。
齊天有些吃驚,沒想到道衍和尚的功力如此強,一指就斷了那個侍衛的心脈。齊天暗自
提升保護的磁場。
朱棣不爲所動地繼續說:“世侄,天下大勢已定,依然是我們朱氏的江山。只是你年幼
而且性情柔弱,像你的父親一般,是不足以治天下的。如果在你手上,勢必斷送朱氏江山,
而落入外姓之手。從你一下子就把皇位給丟了就可以知道。”
“混蛋!要不是看在你是皇叔,不忍加罪於你,否則當初你稍有反意,朕早就誅殺你全
家,哪還有你今天在此說話的餘地!”朱九再也忍不住地罵了起來。
朱棣哈哈大笑,狀甚囂張,突然笑容一斂,又露出他那道兇狠的目光來,“反正你這次
是難逃一死!大明江山原本就屬於真命天子所有,你死於此地就說明你是假天子,還讓你做
了幾天皇帝已算你厚了。”然後用手一比,“殺!”
道衍和尚應道:“是!”然後朝齊天逼了過來。
還離著十幾公尺遠,道衍和尚就發出非比往常的強大能量,直逼齊天,兩人已藉由看不
見的電磁波互相在林中較勁了。

第十章

齊天心中有些納悶,道衍和尚爲何此次能發出如此強烈的能量,而且後勁似乎源源不
絕,這和往常與他交手時大大不同。道衍和尚眼中透著古怪的眼神,兩眼發直,直透齊天身
後而去,彷佛沒把齊天放在眼裏,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走去。齊天感到道衍和尚正快速加強他
的能量,而且這個能量還在急速變化著各種電磁波頻率,企圖找到齊天磁場的漏洞一舉穿
透。如果被道衍和尚的能量穿過,那齊天及一干人等都死定了。因爲齊天知道道衍和尚這次
的能量足以讓一般人當場五內俱焚、腦血管破裂。
齊天毫不遲疑地將本身能量提到最高,手心向前,彷佛要抵擋一堵看不見的大牆壓過
來。而道衍和尚則整個身體前傾,幾乎快和地面平行,就像用頭頂著颶風前進一般,舉步維
艱。而兩人相隔已拉近至不到五公尺,中間的空氣在強大能量高壓下,因熾熱而形成上下冷
熱對流的旋風,一掃地上枯枝落葉如滿天蝴蝶般地形成一條柱子向上快速盤旋,蔚爲奇觀。
不久一旁衆人也都開始汗流浹背,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熱,熱風由齊天和道衍和尚爲中心
向外吹拂。但雙方人馬都不敢擅離一步,深怕一動會影響中間二者拚鬥,甚至禍及自己。
此時齊天忽然發現道衍和尚的太陽穴附近有閃閃發光的東西,定睛一看,兩邊太陽穴上
各有一個金色的鬼面珠。
(這是什麽玩意?)齊天可以感受到這兩個金圓珠是道衍和尚此時能量發散的來源,
(難道他在自己腦袋中放了什麽東西,可以大爲提升他體內的超能力?)
等再靠近一點時,齊天突然認清了,(這不是道衍和尚平常戴在耳朵上的那個鬼面耳針
嗎?怎麽插到太陽穴去了?)
“嘿嘿……”道衍和尚的兩眼翻白,口中兀自一味地嘿嘿笑著,太陽穴上的小鬼面越轉
越快,針也就插得越深,狀甚駭人。但他的能量絲毫不見減退,反而不斷向齊天湧來。
一旁的人再也受不住熾熱的空氣和強勁的氣旋,紛紛向後撤去。但只聽得空氣中響起一
聲巨響,一個震波突然向外擴散,所有的人都只看到齊天和道衍和尚二人拚鬥的中間的空氣
像一個大空氣泡一般脹開,站在最前排的一批朝廷官兵紛紛大叫地向後倒去,每個人臉上都
紅通通地,像是被熱開水燙到一般。後排的人也不好過,熱風吹過,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朱棣也覺得熱氣湧上身來,身上的鎧甲隱隱發燙。
而朱允等人躲在大石頭後面,沒有被剛才的震波給吹到,但他們更靠近齊天,四周的空
氣又熱又稀薄,每個人的呼吸己見困難,大家只好緩緩向較低的陰涼處移動。
道衍和尚咬牙切齒地一直無法再越雷池一步,心中十分訝異齊天的功力如此深厚,“這
小子到底用了什麽法術,竟然能抵擋我的“升魂大法”?”
這個“升魂大法”是道衍和尚的壓箱法寶,生平絕少使用。因爲必須用兩隻具有特殊磁
場的“鬼面針”刺入自己的太陽穴,直接刺激他的大腦神經,再配合“升魂咒”的特殊心
法,便能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超能力。但這種方式對發功人的危險性不下於他要攻擊的人。
因爲直接將外物刺入腦中,又要聚集超乎平常的能量拚鬥,稍一不慎,就容易讓自己的腦神
經和身體受到致命的傷害。
因此不到關鍵時刻,道衍和尚是不會用這種危險的方法的。但似乎這套方法依然難以制
伏齊天,這就讓道衍十分心急了。
忽然道衍和尚發現齊天身後一塊大石頭上面竟有一座土地公廟,透著些古怪。他稍微分
心定睛瞧去,果然感應這座土地公廟和齊天之間有一條能量帶,“這妖神的法力是從這座小
廟出來的,那就先毀了它。”
齊天正感到道衍和尚似有些後繼無力之際,忽見道衍和尚大喝一聲驀地收手,齊天一時
猝不及防整個人向前撲倒,而他仍以餘勁極快速度橫掃朱棣陣營,只見林中頓時乓乓乒乒
響,瞬間倒了好幾排人。朱棣幸賴左右扶持才勉強站穩。
朱棣看到道衍和尚收手,心中大驚,又差點被齊天掃倒,心中立即七上八下,心想,
(這個妖神果然厲害,朱九請來這樣的幫手,那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不是又要拱手讓他了
嗎?)他心中的驚慌之意已經讓齊天感受到。
(這小子原來也是心虛得很,嗯,只要打敗道衍和尚,諒朱棣必會相信朱九確實有上天
在護佑,以後不敢再加害於他。)齊天決定快馬加鞭,給道衍和尚狠狠的一擊。
但道衍和尚一個閃身卻早已繞到齊天後面,並且他施了一個緩兵之計,隔空在齊天身上
放了火,這火來勢洶洶,大出齊天意料之外,一時沒有防備之下,身上的衣服立即起火,他
趕緊在地上打個滾,但這火拼非一般的火,而是道衍和尚以他的超能力將具有高熱的電磁波
直接射在齊天身上,就像是用雷射一般,所有的東西都會被燒掉,連水都立即被蒸發成水
汽。
這火雖然傷不了齊天,但一時要撲滅它也非易事,只見道衍和尚咧嘴笑著跳上大石頭,
舉起手來對著土地公廟,土地公廟立即轟然一聲陷入熊熊烈火之中,雖然這廟都是石頭所
刻,裏面的土地公則是金屬的神像,但道衍和尚發出的火焰呈現青色,代表著是一種具有極
高能量的火,齊天立即覺得他和土地公廟之間的能量帶被干擾,不一會就再也收不到土地公
傳來的能量了。齊天頓時覺得身上的火突破他的防磁埸,燒得他全身劇痛。
道衍和尚望著土地公廟和齊天身上的大火哈哈大笑,“你這妖神沒了這個寶物,看你還
有什麽能耐與我對抗?”他再鼓起全身的能量,咬牙切齒滿臉扭曲地朝著土地公廟大喝一
聲,火勢更大了,且這火附著在土地公廟上,彷佛是一顆飄在半空中的火球吞噬了土地公
廟,而大石頭則開始“辟辟啪啪”地産生龜裂。
齊天趕緊盤腿而坐,重新發功,意起丹田,默誦《大羅心經》中的“清涼咒”,觀想身
體如浴清泉,並且在體內放一缸清水,將外界的高熱引進清水中,而後化成白靄靄的蒸氣,
然後從口鼻之中緩緩吐出,如此冷熱迴圈,再多的火也能化爲清涼。朱棣等人見狀也都十分
驚訝齊天竟然能置身烈火之中,兀自盤坐不搖。
道衍和尚也有些訝異,他認爲是這個土地公廟還在發揮作用,心一橫,便直接用雙手探
入烈火之中,要用手上的勁道直接擊碎土地公廟。只見道衍和尚一把握住土地公的神像,用
力一扯,竟把神像給扯了下來,他哈哈大笑地拿在手上,只見手上也是熊熊的青色火焰,神
像在火焰中緩緩融化,金屬熔漿滴到龜裂的石塊上時,立即迸出火星,並且把石塊的裂縫加
大。
土地公像已熔得不成形,但卻露出一根金色的棒子,道衍和尚奇怪神像內怎麽還有一個
機關,上面還有幾個凸起的東西,他用力抓著金屬棒,結果不小心按下了一個凸起的東西,
只聽見金屬棒中“答”地一聲,隨即爆出一陣閃光,衆人眼睛一花,聽見道衍和尚“啊!”
地慘叫一聲,大家再睜眼看時,只見道衍和尚睜眼張口地站在原地,手上還握著金色的棒
子,然後他的身體晃了兩下,如同枯樹一般地從大石頭上面咕咚一聲跌到下面的泥土裏。
齊天頓時覺得道衍和尚的磁場全消,連忙一躍而起,跑到道衍和尚身邊,準備給他一
擊,但卻發現道衍和尚已經昏死過去,雖然還有氣息,大腦卻沒有任何活動的迹象。
齊天怕道衍和尚耍詐,用念力去掃瞄道衍和尚的腦袋,發現他果然巳完全喪失意識,成
了植物人。
齊天小心翼翼地拾起道衍和尚手上握著的金屬棒,發現是一個設計精巧的機器,上面有
一些小按鈕,齊天看了道衍和尚的例子不敢亂按,只稍微用念力掃瞄,發現這是一個能量傳
送器,只是能量從何傳來則不得而知,但他先前所接收的能量就是從這個隱藏在土地公像裏
面的東西而來的。
朱棣等人見道衍和尚在狂笑聲中突然倒下,而且齜牙咧嘴地全身僵直地倒在泥地中,十
分可怕。而齊天又好端端地站在那兒。顯然道衍和尚輸了這一仗,而且輸得很慘。
忽然地上傳來一聲呻吟,衆人望去,通衍和尚竟然又蘇醒了,眼睛骨碌碌地轉,緩緩的
站了起來。
齊天大吃一驚,“這妖僧如此命長?這可不能太大意了!”他立即集中能量,準備再和
道衍和尚大戰一場。
朱棣則高興地大叫:“愛卿果然不負所望,趕緊除掉這個妖魔,再把那些逆賊給除
掉…”
未料道衍和尚一看見齊天,立即臉色大變,驚惶地連退數步,還絆到枯樹幹而跌倒,狀
甚狼狽。齊天向他逼近,只見道衍和尚立即跪下磕頭。
“齊天大仙、永享仙,小人受大仙開示得道甚多,小人將立即隱居山林修心養性,還望
大仙大發慈悲,幫助小人修成正果。”語畢又拜了三拜,然後頭也不回的奔入樹林之中,留
下衆人一連串的疑問。
朱棣頓時由極大的欣喜轉而掉入失望與疑懼的深淵之中。
齊天一望朱棣,他立即散發出極端恐懼的腦波,讓齊天感應得一清二楚。
齊天緩緩朝朱棣走去,忽然一排箭如蝗蟲般地湧向齊天,朱棣下令大家全力擊殺齊天,
他自己則轉身就跑。
齊天手一揮,如雨點般的箭支就輕輕地飄向四方落下,他再運功朝著朝廷官兵一推,這
些人立即東倒西歪,兵器被齊天的超能力卷到半空中後朝著朱棣落下。
齊天對著其他官兵大喝:“你們這些狗奴才還不立刻消失,就送你們下地獄去!”
一陣慌亂,不到幾分鐘,林內的官兵散得一乾二,只留下被齊天抓住衣領的朱棣在那顫
抖。
朱九等人立即走上前來恭賀齊天,朱九並走到朱棣面前甩了兩個耳光,打得朱棣口吐白
沫。
不過朱棣雖然害怕,但畢竟是個梟雄人物,幾個人上前強迫他跪下,他的眼中依然透露
倔強不屈的眼神。
“朱棣,你妄想做皇帝,如今知道誰是真命天子了吧?”葉布賢用指頭戳著朱棣的腦袋
罵道。
隨即衆人都上前打罵朱棣,足足罵了一個時辰之久。
最後朱棣歎了一口氣,“好吧!如今之勢,只能說形勢比人強,我空有雄才偉略,野心
勃勃,好不容易才取得天下。如今卻落入你們之手,那只能說老天和我開個大玩笑,真命天
子不是我啊!”說完,他的身體也不抖了。
剛剛衣服都被燒個精光的齊天一身黑漆漆地走到朱棣面前,朱棣用驚恐的眼神看著齊
天,“你到底是何方神聖,肯爲建文帝效力?我在千軍萬馬中出生入死,從不知懼怕爲何
物。但今日見到你的這些法力,真正讓我心中感到害怕。”
齊天哈哈笑道:“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說了你也不懂。”
朱棣又說:“你要罰我下地獄?”
齊天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今天打算饒你一命。”
朱棣睜大了眼睛,“真的嗎?”
齊天點點頭,看看一旁的朱九等人,大家彼此交換個眼色,朱九等人先行轉身離去,朱
棣不解地望著他們和齊天。
齊天又說:“不但放你回去,而且還讓你繼續做你的皇帝。”
“什麽?”朱棣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我繼續做皇帝?那他……”他看著遠去的朱
九,半晌說不出話來。
齊天笑一笑,“不是每個人都想當皇帝的,朱棣,”他一拍朱棣的肩膀,“他是一出生
就被安排要接這個大位,未必是他所願。而後又發生這一連串不幸的兵變,他已經想開了,
不要再這個渾水。”
朱棣猛點頭,但一句話都不敢吭。
“至於你嘛,”齊天笑道,“和你老子朱元璋很像,心狠手辣,翻起臉來六親不認,造
你侄子皇帝的反,可說是不忠不仁不義,很適合搞政治。”
這番話說得朱棣有些心虛,但他馬上說:“天下之大,本來就是有能者取之。我雖然是
比較心狠手辣,但只要在我統治下,沒人敢來造反,百姓也免去兵戎之災。爲人君光講仁義
道德是行不通的,反而會引起他人的野心,屆時天下又難免要起戰亂了。”
齊天點點頭,“反正和你們這些搞政治的講仁義根本是講不通,而你們平常和人民說什
麽忠孝仁愛其實也只是宣傳,你們皇族本身就是集人間醜惡於一身的地方,只是老百姓們還
常常被你們這些搞政治的人騙得團團轉呢。”
“不和你多說,只告訴你一件事,今天暫且留你一命,但你從此不得再對建文帝及他的
臣民有所不利,否則我將立即取你的命,那你的皇位很快就傳給你的兒子*耍騌獠*是太可惜
了嗎?”齊天故意皮笑肉不笑地威脅。
“其次,”齊天又道,“我將把建文帝送往南海的一處仙島,那邊有很多神仙,所以你
要派人送你國家中最好的東西前去朝貢,知道嗎?”
“仙島?”朱棣一聽眼睛亮了起來,“那豈不可以長生不老,壽與天齊了?請問上仙,
能不能帶我去?我皇帝還給建文帝好了。”
“唉!人都是當了皇帝想成仙,”齊天搖頭說,“這都是天命,你是真命天子啊!那就
不能擅離職守,否則要遭天譴的。”
朱棣一聽才失望地死了心,但他隨即又問:“請問上仙,我的天下是否可以萬世不改
啊?大明的國運是否永保興隆啊?”
齊天一聽,沈吟了一會才道:“天機不可漏。只告訴你一件事,世界上沒有永遠不壞的
東西,也就沒有永遠不亡的朝代。”
齊天說完,立即要朱棣去安排朱九等人出國的事情。
******************************************************************
齊天和朱九等人決定到南洋的渤泥去,這正是二十世紀的汶萊。這裏風和日麗,居南洋
各國之中,重要的是,齊天清楚這裏在未來的發展將十分繁榮,因此替朱九君臣及他們的子
孫們安排了此一去處。
朱棣爲他們秘密送行,並且往後還要多次運送寶物前去朝貢。
後來朱棣先後七次派遣鄭和乘船下南洋,名義上是宣揚國威,實際上卻是前去朝貢。
齊天在安排好一切之後,按住原先在土地公神像中的那根金屬棒後,只覺得一陣震動,
眼前白光一閃,便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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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伍唐山問道。
齊天睜眼看,自己原來還坐在小貨車上,而貨車正停在核電廠的大門附近,“我昏了多
久?”
伍唐山看看表,“不到十秒鐘吧!我才去把後面的機器給打開後,你就醒了。我還以爲
你又回到過去了。也不知道這個機器到底有沒有用?”
他說完又爬到後車廂去檢視機器,齊天則還在適應一下回到現代的環境。
“咦?”伍唐山說,“根據資料,這部機器在運作啊!那你不是又回到過去了?”
“正要告訴你,我才剛從明朝的時空中回來呢!”齊天開口道。
“真的?太好了!你這次如何?我的機器有沒有作用?”伍唐山高興地搖著齊天的肩膀
大叫,“你趕快告訴我啊?”
齊天被伍唐山搖得頭暈腦脹,趕緊說:“你別急,我會慢慢說給你聽的。不過你的這部
機器只有發揮一部分的功能,要不是靠著劉伯溫留下來的機器輔助,我可能就被那個道衍和
尚打敗了。”
“機器有問題?”伍唐山一聽立即又回到後車廂的機器前面檢查,一面問:“劉伯溫留
下什麽機器?”
齊天稍微形容一下,伍唐山則一邊嗯嗯啊啊地回應,一邊專心觀察自己的機器。
“奇怪!這個機器顯示它還沒有完全切斷與四度空間的聯繫,應該是你回來之後就自動
切斷的啊?”伍唐山撥弄著機器,“看這資料,好像都亂了,難怪它無法發揮完全的功
能……”
正說話間,機器內部響起尖銳的電子雜訊聲,伍唐山皺起眉頭轉著一些旋鈕。
忽然齊天聽到後車廂響起幾聲辟啪聲,然後伍唐山“啊!”地大叫一聲,“我觸電了!
這個爛機器……”然後“砰!”一聲,整個車子搖了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齊天看著後照鏡,發現伍唐山臉色十分痛苦地瞪著他。
齊天回頭,“你被電到了嗎?”他離開座位低著身子往後車廂來。
伍唐山忽然發出一聲低吼,張牙舞爪地對著齊天叫了幾聲,齊天怔了一下,“你在幹
嘛?”
伍唐山彷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原來這就是你的真面目,總算現出原形了,我就要取你
的狗命……”然後雙手在齊天面前比畫一下。
“咦,這不是道衍和尚作法時的手勢嗎?”齊天大吃一驚,他再仔細看著伍唐山,發現
他整個人的神情和眼光完全就像道衍和尚。
“天啊!你被道衍和尚附身了?”齊天驀地叫道。
伍唐山突然又出現十分痛苦的表情喊道:“我被控制了,有人在我腦中……”這又像是
原來伍唐山的語氣。
齊天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道衍和尚的腦電波通過同樣的時空裂縫跟著他來到二十世
紀,結果伍唐山去調整機器時釋放了出來,跑到伍唐山腦袋去了。
伍唐山又發出道衍和尚的語氣,“奇怪!法術怎麽失靈了?我在哪兒?這是誰的身
體?”
齊天知道道衍和尚也遇到和他第一次附身程濟身上時的問題,超能力使不出來,立即露
出兇狠的表情指著伍唐山說:“嘿,道衍和尚,你竟敢來到仙界,這兒都是神仙,凡人私自
上仙界是犯了重大天條,我看非把你打入惡鬼道去不可!”
“什麽?仙界?”伍唐山面露驚訝之色,“胡說!這是障眼法,你騙不過我的。”
齊天笑道:“是嗎?你舉目望望,四周的東西你可看過?這是仙界才有的寶物。”他打
開後車門,讓道衍和尚看到外面去。
此時一輛十輪大貨車正從旁邊疾馳而過,噴出大片的廢氣和震耳欲聾的噪音,嚇得道衍
和尚目瞪口呆,“這是什麽怪獸?”
然後一架直升機低飛掠過,看到上面戴著太陽眼鏡的飛行員,道衍和尚又是一臉驚愕,
“那不是能飛的神仙嗎?怎麽不用騰雲駕霧就能飛?”
齊天嘿嘿笑道:“這裏本來就是仙界,會飛算什麽!你這個凡夫俗子自以爲學點皮毛就
敢和本仙人作對嗎?如今我把你的魂魄攝來仙界,讓你開開眼界,以免目中無神呵!”
道衍和尚此時已十分信服,連忙下車跪在地上說:“我有眼不識上仙,請上仙恕罪!實
在是小人從小頗有慧根,會一點讀心之術及隔空移物的天賦,後來遍訪名山古寺,尋求奇門
遁甲之秘術,以求爾後能有一番作爲。因爲算到建文帝本非真龍之命,因此才決心幫助燕王
朱棣奪天下的。”
“那你真是不知天命,”齊天大聲說道,“竟敢企圖加害建文帝,你知道嗎?他可是仙
界真龍下凡,縱然沒有皇帝命,但也不容你放肆。”
被道衍和尚附身的伍唐山不住地向齊天磕頭,此時路過的汽車有的車速慢了下來,有人
伸出頭來看這奇怪的一幕。
有個不識趣的傢夥隔著車窗大叫:“你在拜神求明牌啊?對著一輛貨車磕頭,你來拜我
好了,哈哈哈……”
齊天心念一動,只見那個還在哈哈笑的人立即張口結舌,下巴突然脫臼了,然後車子忽
然向路旁的欄杆飛速馳去,這個人張著嘴巴猛抓方向盤並且猛踩煞車都沒用,欄杆之外就是
數十公尺深的海崖。
就在車子即將吻上欄杆的一刹那,車子戛然而止,那個下巴脫臼的傢夥因爲沒綁安全
帶,沖勢未歇地一頭撞上前面的擋風玻璃,腦袋頓時撞個大包。
另一方面,齊天依然在告誡道衍和尚要好好修心,將來才能得道升天,名列仙班,這對
道衍和尚有極大的吸引力,不住地朝齊天磕頭。
“你快想點辦法……”伍唐山的語氣又出現了,“把這附身的傢夥……弄走,別老是在
向他說教……”
齊天笑一笑,一把抓起伍唐山拉回後車廂說:“可是該怎麽弄呢?”
伍唐山此時臉部表情又變得十分古怪,說話也顛三倒四,這又是伍唐山和道衍和尚的腦
電波在互相干擾。
齊天研究一下眼前的機器,憑著先前伍唐山曾經講過的一些理論和操作方法,他試著東
轉西調的,不久就聽見機器內部又響起一連串的電子噪音,然後他感到附近的磁場有些變
化,嚇得趕緊縮回座位上,“別又把我給送到過去了!”
按著機器中迸出幾道電光火花,正好擊中伍唐山,“啊!”一聲之後,伍唐山頹然倒
下。
齊天見狀大驚,立即上前探探伍唐山的鼻息,一切正常,但是……
“糟了!”齊天發功掃瞄之後,“伍唐山的腦電波消失了。”他心中有些緊張,“不會
就此成了植物人了吧?”
齊天看到機器的一些指標失常似的左右大幅跳動,而且機器的磁場又在開始變化,他擔
心機器又要出問題,趕緊進行調整,但機器依然發出尖銳的電子響聲,然後一陣高壓的能量
從機器中湧出,正面擊中齊天,讓他血氣翻騰了一下,隨即“砰”一聲,機器又迸出火花。
這次十分嚴重,許多電線和零件從機器內部迸射出來,然後冒出火苗,一陣塑膠及金屬燃燒
的焦味彌漫在車內,害得齊天趕緊下車拚命咳嗽。
正當他要趕緊再回車上把伍唐山拖下車來時,忽然一個人影滾下車來,也兀自咳個不
停,竟然是伍唐山。
“謝天謝地!你終於恢復知覺了,我還以爲你剛剛被電死了呢?”齊天高興地說。
“我被電死?”伍唐山似乎有些茫然地望著四周,“這是哪兒?”他爬起身來東張西
望,然後看著齊天,“你是齊天……”
齊天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伍唐山,然後說:“你不會得了失憶症吧?這可糟了。”
忽然伍唐山哈哈大笑起來,“我又回來了,太好了!”
“你去哪了?”齊天奇道,“你哪都沒去,剛才你被電昏了……”
伍唐山不等齊天說完一把就抓住他的肩膀高興地說:“我也回去了!我也回去了!”
“回去?”齊天怔一下隨即明白,“你是說你也回到明朝去了?”
伍唐山興奮地拚命點頭。
“你去到哪兒呢?”齊天也感到十分有趣。
伍唐山又哈哈大笑,指著齊天說:“你該好好謝謝我。”
“謝你?我遇到你了嗎?”齊天想不出來在他回到過去時曾遇見任何像伍唐山的人。
伍唐山笑著搖搖頭,“我們的年代差了幾十年,你不會遇見我的。但我卻處處在幫你。”他望著依然一臉不相信的齊天笑道,“我就是那個處處爲你留後路的劉伯溫啊!”
“是你啊?”齊天張大了嘴巴叫道。
伍唐山狀甚得意的點點頭,“我和你一樣,腦電波突然附在劉伯溫的身上,一晃就是二十多年,剛好是他陪著朱元璋一起打天下到建國的這段期間。”
“難怪史書上說劉伯溫是朱元璋的最得力的軍師,”齊天歪著頭看著伍唐山說,“原來是早知道更正的“標準答案”了,等於是作弊嘛!”
伍唐山笑笑說:“可是我還是得一點一滴地苦幹,尤其是六百年前人類的一切文明遠不如現代,我可過了二千多年戰亂的生活啊!但我依然沒忘記幫你留下許多後路呢!”
齊天點點頭,以感謝的眼光看著伍唐山,“難怪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發明剛好都讓我派上用場……”
“是啊!你要知道,以那時的金屬材料和工藝技術,要替你做衝鋒槍等這些現代才有的東西可花了我一番腦筋。”伍唐山面露得意之色說。
“而我一直耿耿於懷你說我原先設計的儀器無法完全傳送能量到明朝給你,苦思很久之
後,最後終於設計了一個能量傳輸器放在土地公神像裏,以補我在二十世紀設計這台機器之不足啊。我猜那個黃金做的能量傳輸器一定還在汶萊程濟子孫的手上當骨董,咱們找個機會去看看吧!”伍唐山還沈浸在他回到過去的時光。
“好啊!去看看咱們留下的骨董吧!哈哈哈……”齊天也高興地笑道,“對了,後來人們一直說那首預言後世的“燒餅歌”是出於劉伯溫之手,這確實是你寫的嗎?真的是大預言嗎?”
此時伍唐山嘿嘿笑著,帶著詭異的眼光看著齊天說:“你覺得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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